第4章
安月可渾身一震。
肺癌,晚期……
她胸口抽痛,猛地劇烈咳嗽幾聲,肺里刀剌似的疼。
趙棠趕忙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順氣:“別激動,你現(xiàn)在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半晌,安月可才平復(fù)下來。
她握住趙棠的手,顫著聲音開口:“我怎么會得肺癌?”
她之前的身體明明很健康。
趙棠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是又忘了嗎?”
“你之前因為一場火災(zāi)傷了肺,后面又意外落水引發(fā)了炎癥,加上精神問題時不時發(fā)作,一直沒有休養(yǎng)好,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晚期了�!�
趙棠猶豫了下,還是勸道:“月可,這件事你不該自己扛,你需要家人陪著�!�
火災(zāi)?
安月可一僵,想起崔時景說的話。
她苦笑一聲,難道這是她親手燒了藍(lán)月灣的報應(yīng)嗎?
家人?他們大概也不會在乎她了吧。
她勉強笑了笑說:“我會考慮的,謝謝你�!�
送走趙棠后,安月可蜷起雙腿,俯身緊緊抱住自己。
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連帶著這個房間都空蕩的可怕。
她哽咽著低聲喃喃:“時景,哥哥……七年后太苦了,可可想回去了�!�
日光從窗簾的縫隙里透進來,落在房間內(nèi)的婚紗照上。
安月可忍不住看過去,照片里的她一身婚紗,美的燦爛,看著鏡頭笑的幸福。
崔時景沒有看鏡頭,而是笑著看她,眼底的愛意和寵溺掩飾不住。
安月可心中一動,她想見崔時景。
如果她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希望能和崔時景一起好好度過。
她穿著拖鞋就往外走,直接叫司機送她去了崔時景的公司。
下車后,安月可抬眸就看到了崔氏大廈上貼著的大幅宣傳海報——崔氏代言人崔時景&安素素!
安月可眸光一顫,發(fā)現(xiàn)安素素的手腕上帶著一只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
她的心口一痛,仿佛被鈍刀割下一塊肉。
那只鐲子,是崔家傳給兒媳婦的!
在她的記憶中,她和崔時景的訂婚不過在一個月前。
那時崔時景才在訂婚典禮上親手給她戴上這鐲子,可現(xiàn)在這只鐲子卻戴在了安素素的手上!
曾經(jīng)專屬于她的位置和東西,現(xiàn)在都成了別人的。
安月可捏緊手走進崔氏,秘書態(tài)度恭敬的把她帶到崔時景的辦公室。
崔時景看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
安月可笑笑,有些蒼白:“我想你了�!�
崔時景微微一怔,眉眼不受控制的變得柔和。
又想起安月可以往的作為,他克制的收斂了神情,平靜開口:“你先休息一下,晚點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安月可沒有動,而是問他:“時景,公司大廈掛的海報上,安素素戴的那只鐲子,是你訂婚時候送我的嗎?”
崔時景頓了下,說:“只是借給她拍了一下宣傳海報�!�
安月可攥緊掌心,啞聲開口:“但是你說過,那只鐲子只有崔家兒媳婦能戴,難道……”
難道你也默許她頂替我的存在嗎?
話未說完,崔時景眉眼一沉,打斷了她。
“安月可,你又要鬧了嗎?”
安月可倏地紅了眼,沒說完的話像是棉花堵在喉嚨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她的苦澀,不安,在他眼底竟成了無理取鬧。
崔時景疲憊的揉了揉額角,看向她:“你安分點好嗎?我是人,我也會累�!�
安月可一顫,緊緊握著的手傳來刺痛感。
對崔時景而言,他們早已磋磨了幾年,可對來自七年前的她而言,他們才是一對熱戀期的新婚夫婦!
她要怎么接受,那么愛她的崔時景,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
就在這時,一旁的休息室里傳來一道女聲:“時景哥哥,我洗好了�!�
安月可倏地朝休息室看去。
下一瞬,休息室的門打開,安素素穿著崔時景的襯衣走了出來。
安月可腦中緊繃的弦一瞬斷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頃刻爆發(fā):“崔時景,你這么對我,是不是因為早就愛上了別人?”
崔時景擰眉,上前強硬的拉著她出了辦公室。
“胡說什么!不要在素素面前吵!”
走得太快,安月可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有蟲蟻在爬,又痛又癢。
她咽下喉中的血腥味,眼眶通紅地甩開他的手:“崔時景,既然我讓你這么累,你為什么不直接跟我離婚?”
崔時景本想解釋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倏地看向她,用力抓住她的手,咬牙道:“安月可,你還是不死心,想要和我離婚?”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離婚!”
“你害死我妹妹,讓我活在痛苦里,你也休想解脫!”
安月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顫著聲音開口:“所以你把我留在身邊,就是為了折磨我?”
崔時景一頓:“是!”
他說完,繃緊著臉的離開,誰也沒察覺到他腳步的倉促與慌亂。
安月可站在原地,那個‘是’字仿佛是鋒利的刀片,一刀刀切割著她的心。
喉間又涌起癢意,她趕忙捂住嘴,跑進了洗手間。
猛烈的咳嗽聲被強行壓下,鮮血溢滿指縫,順著手臂沒入衣袖。
她垂眸看著鏡中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笑的凄然。
明明自己和崔時景才剛剛結(jié)婚的,為什么她會突然來到七年后……
曾經(jīng)那么相愛的兩個人,又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