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卻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腕子。</p>

    季臨熙面色談不上好看，微微皺著眉。</p>

    「央央，」他問，「你在做什么？」</p>

    平日里再怎么跋扈，和草菅人命也不是一個檔次的事兒。</p>

    這會兒季臨熙定然生氣了。</p>

    我試探著摟上了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p>

    「王爺，她罵央央，」我指著地上的白愿兒，「她說央央是賤人臟東西，是王爺豢養(yǎng)的吸血蟲只會伸手要錢，王爺，她這樣辱罵，還不許央央生氣嗎？」</p>

    我睜著一雙含淚的眼胡說八道，不意外地看見了季臨熙心疼的眼神。</p>

    他最恨別人提及我的身世叫我傷心。</p>

    白愿兒呸呸呸了好幾聲，才把嘴里的草吐出來大聲叫道：</p>

    「那也不至于害人性命！」</p>

    她竟不反駁？</p>

    我若有所思地看過去，季臨熙卻以為我是傷心了。</p>

    一手攬過了我的腰，低聲道：「央央不臟，央央是最干凈的。」</p>

    「央央也不是吸血蟲，是要用金子筑巢的金絲鳥，本王有的是金銀，就愿意榮養(yǎng)央央。」</p>

    「王爺，」白愿兒慘叫一聲，「您如此為情亂智，實在不是值得信賴的攝政王！」</p>

    「放屁！王爺金黃四爪七龍袍在身，玉印在手，你怎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p>

    我被驚得一顫，裝作生氣罵道。</p>

    季臨熙卻不管，他摟著親了親我的發(fā)頂：「少些什么。」</p>

    「央央，西域進貢的粉翠，色濃卻透亮，給你打一套頭面可好？」</p>

    我說好呀，好呀。</p>

    「皇兄又得了兩匹流云錦，價值萬金，拿來給你做兩條新衣裙�！�</p>

    「央央，莫氣了。」</p>

    可他又說：「這白姑娘有大才，你不要找她麻煩了可好？」</p>

    好。</p>

    好得很！</p>

    誰要和粉翠與流云錦過不去？</p>

    【這不就被打發(fā)走了？唯利是圖的賤人早該下場了。】</p>

    【果然是拜金女，這王爺有點太縱容她了，禮物這個東西，我可以送，但你不能主動要�！�</p>

    【女主一來就拿捏難住了，從現在開始男主的愛就要換地方了，愿愿加油，上位之后趕緊讓女配知道你的厲害！】</p>

    錢都是我的，人晚上也睡在我的床上。</p>

    怕我心里介懷，白日走前還用金磚摞在暖玉腳踏上，鞋都放在了金磚壘的臺子上。</p>

    不知道寫這些字的人在得意什么。</p>

    我的腳踩在暖暖的金子上，整個人都舒展了。</p>

    梨花兒推門進來，都被金子晃懵了。</p>

    她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又惹您生氣了？」</p>

    我笑嘻嘻地說：「對呀對呀，生了個六十塊金磚的氣�！�</p>

    「對了，」我問，「王爺呢，又進宮了？」</p>

    因為我總去階上等，季臨熙習慣了下朝就急匆匆往家趕。</p>

    現在平常早上我醒的時候，季臨熙已經回來了。</p>

    「在后院兒千鯉池那呢，」梨花兒想了想，「和白姑娘一起，好像在做什么渣……渣藥？」</p>

    「許是王爺病了？」梨花兒道。</p>

    病了不看太醫(yī)，去找白愿兒？</p>

    這人腦子看著也不像會醫(yī)的啊。</p>

    不過也是好事。</p>

    我伸了個懶腰：「我不高興了�！�</p>

    梨花兒問：「怎么了姑娘？」</p>

    「季臨熙總和那白愿兒廝混，我心中難受，要小發(fā)雷霆一下子，生個三十塊金磚的氣�！�</p>

    ——轟！</p>

    我話音兒剛落，就一陣地動山搖。</p>

    響聲大得嚇人。</p>

    梨花兒差點摔倒，撐住了墻問：「姑娘，這雷霆發(fā)得不太小呢？」</p>

    什么小雷霆能發(fā)出這么大動靜，我那千鯉池炸了還差不多。</p>

    「去看看，」我趿上鞋，披了外裳，頭發(fā)松松垮垮挽了一半。</p>

    胭脂不點嘴唇只點眼角。</p>

    季臨熙喜歡我偶爾發(fā)絲零亂的模樣。</p>

    可等這一路小跑到了千鯉池，卻看那兩人并肩而立。</p>

    臉上都是笑。</p>

    白愿兒瞥到我來，又收回了目光，給季臨熙撣了撣肩上的水草。</p>

    地上橫七豎八有許多半死不活的錦鯉。</p>

    湖中的也一條條地翻了白，綻開一朵朵血花。</p>

    我的千鯉池，真他娘的叫人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