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禾第6章
姜若璃卻因無人護(hù)著，被徑直甩出車外，額頭重重撞在路邊的石塊上，鮮血瞬間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p>
她蜷縮著身體，感覺肋骨像是被生生折斷，五臟六腑都移了位。</p>
恍惚間，她看見不遠(yuǎn)處的霍長策抱著顧清禾正在溫聲細(xì)語的低哄，看都沒看她一眼。</p>
……</p>
再醒來時，姜若璃只覺得渾身疼得像被車輪碾過。</p>
紅袖正哭著給她上藥：“夫人……他們簡直欺人太甚！”</p>
姜若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再忍忍……很快就能回家了�！�</p>
她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p>
霍長策大步跨入，玄色大氅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眉眼間凝著化不開的寒霜。</p>
“回家？”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姜若璃，你什么意思？”</p>
“沒什么，將軍聽錯了�！苯袅Т瓜卵劢蓿曇羝届o得沒有一絲波瀾。</p>
霍長策眉頭微皺，只當(dāng)她是賭氣要回娘家，語氣緩和了幾分：“當(dāng)時情況危急，我只來得及救一個。”</p>
他從袖中取出幾瓶傷藥，放在她枕邊：“每日外敷，傷口好得快些�！�</p>
姜若璃看著那幾瓶精致的瓷瓶，忽然覺得可笑。</p>
“不必了�！�</p>
“別任性�！彼Z氣強(qiáng)硬，“對傷勢有益。”</p>
姜若璃沉默片刻。</p>
他很少這樣關(guān)心她。</p>
可下一刻，就聽見他說：“清禾受了驚嚇，太醫(yī)說需每日泡溫泉調(diào)理。你的院子有溫泉，這幾日，你便和她換一下住處罷……”</p>
她猛地抬眼。</p>
原來如此。</p>
那些難得的關(guān)切，不過是為了給顧清禾鋪路。</p>
“是不是只要她想要，你什么都會給？”她輕聲問。</p>
霍長策毫不猶豫：“自然。她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p>
姜若璃忽然笑了：“好，我讓�！�</p>
霍長策一怔，似乎沒想到她答應(yīng)得這樣痛快。</p>
他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外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p>
“將軍！顧姑娘心口疼，一直在找您！”</p>
他立刻轉(zhuǎn)身，大步離去。</p>
姜若璃望著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輕聲道：“反正……我馬上就要走了�！�</p>
一座院子，讓了又如何。</p>
姜若璃帶著紅袖將鎏金妝奩、繡著并蒂蓮的帳幔等嫁妝一件件搬離主院，將本該屬于主母的居所徹底讓給了顧清禾。</p>
搬進(jìn)偏院后，姜若璃總能聽見下人們壓低聲音的議論。</p>
“將軍今兒個又帶顧姑娘去玉器行了，聽說看中了一對翡翠鐲子�！�</p>
“前兒個將軍親自替顧姑娘試新衣裳，連袖口繡什么花樣都要管�！�</p>
“昨兒顧姑娘說想吃城南的梅花糕，將軍天沒亮就派人去買……”</p>
紅袖聽得氣憤，姜若璃卻只是靜靜地繡著帕子。</p>
針腳細(xì)密均勻，一如她此刻平靜的心境。</p>
除夕夜，府上張燈結(jié)彩，歡聲笑語不斷。</p>
姜若璃早早就睡下了。</p>
她夢見自己還是尚書府嫡女，穿著大紅嫁衣，在滿堂賓客的祝福中走向新郎。</p>
夢里的霍長策眉眼溫柔，可當(dāng)她伸手去觸碰他的臉時，夢境突然破碎。</p>
“砰——”</p>
窗戶被猛地推開，刺骨的寒風(fēng)卷著硝煙味灌進(jìn)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