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趕出去（2117字）

    沈清安抬頭便迎上白老夫人面帶不悅的神情，當(dāng)下暗自衡量。</p>

    這老夫人花甲之年，一身粗布素裝，身上略帶香火氣息，手持一串因捻持而油量的佛珠，京城高門貴婦禮佛之人不在少數(shù)，能到這般境地的，也就那么幾位，其中一位便是裴家那位老太君。</p>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清安收回視線，上前行禮。</p>

    “晚輩光祿寺少卿沈清安，見過老太君�！�</p>

    白老太太沒在意他稱呼“老太君”，眼神瞥過去，沉沉“哼”了一聲。</p>

    “沈探花，三年前在京城可是名聲大噪，一度超過了狀元，如今倒是第一次瞧見�！�</p>

    說話間，白老太太在裴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姜云舒也伸手，扶著她坐在了主位。</p>

    “所以，你方才是想做什么？”白老太太開口，神情不辨喜怒。</p>

    沈清安自是不敢惹怒國公府的老太君，擺擺手讓赤羽衛(wèi)退下，恭敬回答。</p>

    “今日乃老太傅壽辰，晚輩前來賀壽，不過思及姜氏一族如今乃京城大忌，這才勸姜氏回避，畢竟朝中官員……”</p>

    “呵，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p>

    白老夫人手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打斷了他，“當(dāng)初定國將軍不嫌棄你區(qū)區(qū)探花，官小人微，將唯一的女兒許配于你，如今姜氏倒臺，她姜云舒便成了禁忌？皇帝都下令赦免女眷，你倒將她視為眼中釘，由此可見你沈探花人品也不過如此�！�</p>

    一句話，說得毫無情面，當(dāng)即讓沈清安賠著的笑僵在臉上。</p>

    偏偏裴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欠兒欠兒地湊過來。</p>

    “還不止呢，如今人家功高回京，還帶了個原配夫人回來，說是要讓姜云舒讓位給他做妾呢，對了對了，姜云舒這憨貨巴巴養(yǎng)了兩年的便宜兒子，也是這負心漢和原配所生，嘖嘖嘖，這是瞧著姜云舒在京城無所依，欺負人呢�！�</p>

    一邊說著，他還伸手指頭朝高芝蘭的方向指了指。</p>

    高芝蘭頓時心虛往后躲。</p>

    白老夫人聞言，眉頭又是一擰，視線在高芝蘭臉上掃過，又瞥向沈清安。</p>

    “真的？”</p>

    沈清安被裴鈺擠兌得怒氣直往心口上撞，攥緊了拳頭，壓住臉上的表情。</p>

    “我與芝蘭母子乃進京之前失散，如今重逢，自是要接他們回府，此事我問心無愧，只等下月初皇上出皇陵如實稟報，請皇上定奪，并非裴世子所言。”</p>

    說話間，又轉(zhuǎn)向裴鈺，“無論如何，這都是我沈家家事，裴世子雖是王侯世家，也無權(quán)對官員內(nèi)宅之事指手畫腳。”</p>

    他將白老夫人認成國公府老太君，這話面上說的是裴鈺，實際也是在說白老夫人多管閑事。</p>

    裴鈺往白老夫人跟前湊，撇嘴，委屈似的，“老祖宗，您聽見沒，他拿皇上壓您呢！”</p>

    沈清安臉上肉皮猛地一顫。</p>

    不是，他們寧國府人非得把話說得這么直白嗎？</p>

    他嘴角動了動想解釋，尚未開口，卻見白老夫人手里的杯盞沉沉地往桌上一頓。</p>

    “哼！要不說沈探花能一路高升呢，人家仕途之路處處有鋪墊，步步有算計，定國將軍老謀深算竟也讓你給算計了去！”</p>

    說著，她一擺手，“老太傅一輩子清流，可招待不起你這樣的，裴鈺，送客！”</p>

    “得嘞！”裴鈺起身朝沈清安和高芝蘭一擺手，“您二位請吧，以后別來了啊！”</p>

    沈清安和高芝蘭的臉色當(dāng)即又沉了幾分，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p>

    這里可是白府，他們寧國府一老一少往外趕客人，憑什么？</p>

    “老太君，您身份高貴，我們沈家小門小戶自是不能比！”高芝蘭壓著滿腔怒火，臉上依舊陪著笑，“可今日是老太傅壽辰，我們是白府的客人，您可無權(quán)趕我們�！�</p>

    “我無權(quán)？”白老夫人氣笑了，“我倒要讓你知道知道，這白府誰說了算，來人，給我將這二人趕出去！”</p>

    話音剛落，便有小廝快步進了會客廳，眼瞧著就要動手趕人，便聽門外傳來聲音。</p>

    “這是怎么回事？怎的還往外趕人呢？”</p>

    眾人聞言一頓，扭頭，就見吏部侍郎和周家大公子周晗扶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進了門。</p>

    來人自不必猜測，定然是今日的老壽星，老太傅白卿之。</p>

    “這是鬧什么！”</p>

    白卿之進來，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瞧見姜云舒和裴鈺時，一人瞪了一眼。</p>

    “晚輩光祿寺少卿沈清安拜見老太傅�！鄙蚯灏簿o忙上前行禮，“祝老太傅日月昌明，松鶴長春�！�</p>

    白卿之聞言，回神睨了他一眼，未有回應(yīng)，轉(zhuǎn)而看向姜云舒。</p>

    “這就是你自己選的那個探花郎？”</p>

    姜云舒還沒回答，就聽裴鈺小聲嘟噥，“可不是嘛，真是豬油糊了眼睛，再不濟選我也不能選這么個玩意兒吧！”</p>

    “你！”沈清安當(dāng)即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見吏部侍郎朝他使眼色，只能強壓著怒火。</p>

    白卿之不理會，只看向坐在主位上，看起來有點心情不好的老夫人，緊忙上前。</p>

    “夫人這是怎么了？”</p>

    這語氣，比剛才軟了百倍。</p>

    白老夫人憤憤地將茶杯往桌上一頓，“你倒是心大，什么人都讓進門，就這種人品，你也不怕污了門楣！”</p>

    一句話出，在場眾人的臉色變得那叫一個色彩斑斕。</p>

    沈清安更是控制不住眼皮直顫，夫，夫人？</p>

    她不是裴鈺的祖母，而是老太傅的發(fā)妻？</p>

    不過，這白老夫人，花甲的年紀，這是在跟老太傅告狀？</p>

    沈清安此刻已經(jīng)涼了半身，就感覺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滑。</p>

    姜云舒睨著眸子看沈清安，她依舊風(fēng)輕云淡，捻起杯盞淺抿一口。</p>

    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嘛這不是！</p>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倒是吏部侍郎先開口，皺著眉頭看向沈清安。</p>

    早知道太傅府這位白老夫人與老太傅是青梅竹馬，成婚后更是被嬌養(yǎng)著，卻不知，如今年紀竟還是小女兒心境。</p>

    她這一說，吏部侍郎當(dāng)即覺察到什么，抬頭朝沈清安搖搖頭，那意思，今日不宜辦事。</p>

    然而，難得見到老太傅，沈清安自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咬咬牙。</p>

    “是晚輩失禮，惹了白老夫人不快，還請老夫人莫要生氣傷了身子�！�</p>

    說話間，他伸手從高芝蘭手里接過錦盒，送到老太傅面前，“這是晚輩孝敬老太傅的賀禮，請您務(wù)必收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