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了幾天，全府都在傳懸音閣的臺柱子董師傅犯了事兒。</p>
接著懸音閣也跟著遭了殃，大爺著急脫手，以三千兩的低價賣給了一個霍姓的商人。</p>
三千兩！</p>
懸音閣。</p>
有些事情漸漸對在了一起。</p>
我看三爺?shù)哪抗舛疾荒敲醇兇饬恕?lt;/p>
加上霍先生近日夜里又來過一次。</p>
這不是證明收購懸音閣的背后之人就是三爺嗎？</p>
這要是讓老夫人知道，老夫人還不得氣死！</p>
老夫人生氣，大家不都得被殃及。</p>
所以我更不敢說了。</p>
聽說大爺損了懸音閣，老夫人補(bǔ)償了他上好的一片水田。</p>
這事兒我還是老太爺過來下棋時知道的。</p>
三爺表面上不動聲色，轉(zhuǎn)頭就安排阿鹵將這事兒告訴二爺?shù)男P。</p>
蔫壞的一個人。</p>
果然，二爺跟著就去老夫人那鬧了。</p>
老夫人不得不拿出壓箱底兒的一套宅子安撫二爺。</p>
府里就沒清靜過。</p>
三爺這兒還是很安靜。</p>
我好像也是做壞事的一分子一樣，還覺得挺刺激。</p>
三爺心情好，他讓我教他泡茶。</p>
看著他長指翻飛，投茶分茶，很是賞心悅目。</p>
三爺?shù)靡獾靥裘甲隽藗�請的動作，要我和王媽媽品嘗。</p>
我端起淺飲了一口，只覺茶湯味道濃，留香不足。</p>
我正想著怎樣夸人，旁邊王媽媽已經(jīng)咚的一聲將茶盞放下。</p>
「香�！�</p>
三爺問：「怎么個香法？」</p>
王媽道：「比水好喝。」</p>
我和三爺瞬間都笑了。</p>
笑完我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三爺直勾勾地盯著我瞧。</p>
我漸漸收了笑容，臉色露出微澀的表情。</p>
三爺也輕咳一聲，轉(zhuǎn)移了話題，沒再問茶怎么樣。</p>
總之，就是感覺氣氛怪怪的。</p>
又過了兩個月，京中都知道三爺回府的消息了，其他幾個府里相熟的公子都下了拜帖。</p>
三爺就開始出門。</p>
漸漸地，傳出三爺雖然在西山養(yǎng)大，可才情氣度不凡的言論。</p>
京中也有待嫁女子托人來詢問，是否能結(jié)秦晉之好。</p>
老夫人表面上笑盈盈的，說怕三爺?shù)耐鹊⒄`了女方，好似說得三爺不能人道似的。</p>
來商議的人家就漸漸打起了退堂鼓。</p>
院子里的人全都為這事兒生氣。</p>
三爺卻笑得風(fēng)輕云淡。</p>
說等他娶妻，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p>
老夫人又往三爺院子里送人了，這回是慧霞。</p>
老夫人說：「老三年紀(jì)已經(jīng)這么大了，娶妻可以慢慢相看，可房里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卻平白叫人議論，慧霞經(jīng)過我的調(diào)教，伺候人是一把好手，三爺就留下吧�！�</p>
明擺著是往三爺床上送人。</p>
三爺只是笑笑將人領(lǐng)了回來。</p>
當(dāng)天下午慧霞就大包小包地過來了。</p>
她逛了一圈兒后罩房，看中了我住的屋子。</p>
「伺候三爺可是個辛苦活，我身份尊貴些，以后我就住這兒了，勞煩木槿和王媽去擠擠吧�！�</p>
王媽要上前理論，被我拉住了。</p>
我道只是個住的地方，不需要計較。</p>
可誰知，我東西還沒來得及搬。</p>
下午老太爺來下棋，一眼就看上了旁邊伺候的慧霞，當(dāng)時就把慧霞領(lǐng)走了。</p>
慧霞走的時候，傷心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p>
我倚在門口看笑話一樣看著她。</p>
「您這身份是挺尊貴的，一日三連蹦，如今是不是要喚您一聲奶奶了�！�</p>
接著她就被我氣哭了。</p>
聽聞當(dāng)天夜里，老太爺就給慧霞開了苞，收了房。</p>
老夫人氣炸了，她去找老太爺鬧，老太爺卻叫她消停些。</p>
她要是再給三爺送人，送一個他就收一個。</p>
老夫人這回是真的被氣病了。</p>
可惜，禍不單行。</p>
二爺也闖了禍。</p>
說是二爺在外面養(yǎng)了個外室。</p>
這外室竟是罪奴之女，她上京原本就是要替父報仇，因沒了落腳的地方這才委身二爺。</p>
就在前不久，那女子身帶利器刺殺朝廷命官，被抓了，官府順藤摸瓜，說那兇器是二爺?shù)馁N身之物。</p>
接著大理寺就把二爺帶走了。</p>
老夫人病中驚起。</p>
使銀子托關(guān)系，但撈不出來人，見二爺一面都難。</p>
老夫人讓老太爺想辦法。</p>
老太爺只一句「清者自清」。</p>
再問就是讓她去求三爺，三爺小時候與那大理寺卿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友。</p>
老夫人怒吼：「我就是死都不會去求那個賤種�！�</p>
這話當(dāng)場被趕過來探病的三爺聽了個正著。</p>
三爺一臉痛心疾首。</p>
說原本他還要去求個情的，現(xiàn)如今看卻不愿多此一舉了。</p>
說罷三爺就叫阿鹵調(diào)轉(zhuǎn)輪椅出了院門。</p>
我站在原地看看三爺?shù)谋秤埃挚纯蠢戏蛉�，總覺得他們其中有個是故意的。</p>
走得晚了，我被老夫人抓了現(xiàn)行。</p>
老夫人罵我：「你是死人嗎？</p>
「三爺過來，不知道喘氣兒？」</p>
我：「我喘了，可是老夫人您正在氣頭上，沒聽見。」</p>
老夫人：「給我出去跪著，不跪到天黑不許起來�！�</p>
我：「是�！�</p>
我原本準(zhǔn)備老老實實地受罰。</p>
只跪了一會兒，阿鹵去而復(fù)返。</p>
他給老夫人請安，然后叫我。</p>
「木槿，三爺問你什么時候給他沏茶，莫非是要渴死爺？」</p>
我抬頭去瞧，老夫人氣得嘴唇哆嗦。</p>
「罷了，你去吧�！�</p>
「是！」我躬身退去。</p>
出了門，我夸阿鹵：「好阿鹵，知道回來救姐姐，回頭給你做紅燒肉吃�！�</p>
阿鹵擺著手輕笑：「真是爺讓我來救你的，姐姐要謝就去謝爺吧。」</p>
遠(yuǎn)遠(yuǎn)地，前邊兒翠柳樹下，新綠掛枝，伊人靜坐，顧盼而生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