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畫是假的!</p>
喬秋雅被虐打至死,最后被挖心都沒對西域藥師屈服。</p>
她下意識撲向寂通,慌亂解釋:“這畫不對,小叔你相信我,我沒做過這種事……”</p>
可寂通卻站起身,甩開她冷冽問:“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求到藥的?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你卻沒事?”</p>
“為了求到藥留在我身邊,你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來?”</p>
一字一句,如冰刃狠狠扎進喬秋雅的耳朵,冷的她打顫。</p>
原來在寂通心里,她這個人是這樣不堪。</p>
喬秋雅踉蹌兩步,悲慟的站不穩(wěn),她眼中的哀戚刺的寂通眉頭一緊。</p>
他正要說話,喬詩雅卻捂住心口,栽進寂通懷里。</p>
“寂通,我心口好痛,我感激妹妹為我求藥,可想到這藥是妹妹這么求來的,想到另外10個少女寧死也不屈服,我就難受……”</p>
寂通臉色越來越冷,也再不多看喬秋雅一眼。</p>
他抱著喬詩雅離開,只聽他邊走邊安慰:“這一切和你無關(guān),是你妹妹沒骨氣,自甘下賤�!�</p>
話像是封喉毒藥,刺的喬秋雅整個人都僵住。</p>
明明已經(jīng)死了,她卻感覺到了心痛。</p>
還沒緩過神來,就見喬母急匆匆進門,端著一碗黑色湯藥就要往喬秋雅嘴里灌。</p>
“這碗絕子藥你最好一滴不剩全喝了!你都浪到配合西域藥師畫春宮圖,誰知道會不會弄出野種來!”</p>
喬秋雅已經(jīng)麻木的心,又被狠狠踩上一腳。</p>
出生到現(xiàn)在,她終于忍不住第一次質(zhì)問:“阿娘,我也是您的女兒,您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p>
喬母卻一巴掌狠狠打下來:“我的女兒只有詩雅,你這個賤種算什么東西?”</p>
啪的一下,喬秋雅被打得頭暈?zāi)垦�,但模糊視線中,她依舊看清了喬母那看仇人的目光。</p>
半晌,她凄涼一笑:“我明白了,我喝,不用您灌�!�</p>
不該吃的都吃了,不差這碗藥。</p>
喬秋雅捧過藥碗,混著淚水一飲而盡。</p>
藥液入肚的剎那,像是吞了一萬根針,疼得喬秋雅到底蜷縮。</p>
喬母卻徑直轉(zhuǎn)身離開。</p>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喬秋雅就這樣倒在冰涼的地上,沒有人關(guān)心。</p>
“好冷……”</p>
真奇怪,明明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她卻還能感受到冷?感受到痛?</p>
也不知道緩了多久,喬秋雅起身后不知不覺走到了皇覺寺后院的靈堂。</p>
她看到了擺在靈堂正中央,自己那無人認領(lǐng)的尸體。</p>
尸體被一塊白布蓋著,身上穿著就是她現(xiàn)在身上的這套流光沙。</p>
這流光沙,是寂通送給她的及笄禮,她當初穿著很歡喜,很歡喜。</p>
所以,穿著這套衣服被西域藥師虐打折磨的時候,她一直期待,寂通能來救救她。</p>
她求佛祖,求上蒼,可最后被挖了心,她還是沒等到寂通。</p>
流光沙的衣裙,也被她的血染紅,臟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p>
喬秋雅就這樣孤零零在靈堂陪著死去的自己,之前說好要給她念往生咒的寂通的一直沒來。</p>
倒是天亮后,靈臺外有小沙彌議論。</p>
“佛子真寵詩雅小姐,她想看梅花,可梅花沒開,佛子就把皇城所有大紅的流光紗買來,裁碎了做成梅花掛在樹上,哄詩雅小姐開心�!�</p>
喬秋雅攥緊了衣服,鬼使神差來到了后山梅園,果然看到了漫山的梅花。</p>
也遠遠看見寂通擁著喬詩雅在亭子里,還看到了鋪在地上當做地毯的流光紗,和她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p>
喬秋雅心里一酸,曾經(jīng)寂通對她也很寵。</p>
會給她梳發(fā),帶她抄佛經(jīng)誦佛經(jīng),會親手為她編織祈福玉穗,只要她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會為她買來……</p>
現(xiàn)在,寂通的所有用心卻都給了喬詩雅。</p>
喬秋雅再看不下去,逃避般回到禪房。</p>
明明死了卻心痛的無法呼吸,她顫抖著找出清心佛經(jīng)。</p>
想讓自己的心靜一靜,心靜了或許就不痛了。</p>
可她的手實在抖的厲害,不小心碰掉一本陳舊的經(jīng)書。</p>
經(jīng)書掉在地上,敞開的書頁中間,竟然夾了一張她的畫像!</p>
喬秋雅蹲下一看,這是一本藏地傳來的經(jīng)書,記錄了藏地歷任活佛的故事,翻開這一頁是經(jīng)書里唯一的一個愛情故事。</p>
倉央嘉措和瑪吉阿米,愛而不得的悲情故事。</p>
從前她一直纏著寂通給她講經(jīng)文,故意挑了這本,但他講遍了書里所有的故事,唯獨不講這個愛情故事。</p>
她正要關(guān)上書,卻瞥見泛黃的書縫內(nèi),一句她極為熟悉的字跡,寫著嘆息——</p>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p>
這書是寂通送她的,他藏了她的畫像,又寫上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p>
他是不是……其實也喜歡她?</p>
他會一反常態(tài),大張旗鼓用流光沙做的梅花哄喬詩雅開心,是不是故意想遮掩什么?</p>
這念頭一起,就如星火燎原般無法遏制。</p>
既然他也喜歡她,他們兩情相悅,他又為什么推開她?</p>
喬秋雅腦子很混亂,抱著書就這么莽撞沖到了寂通的念經(jīng)室。</p>
他已經(jīng)回來了,正跪在佛前誦經(jīng)。</p>
喬秋雅撲通一聲跪下,忍著淚笑著,滿眼希冀把經(jīng)書徑直捧到寂通面前,哽咽問。</p>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你為什么要在送我的經(jīng)書上寫這句話?又為什么藏了我的畫像?”</p>
“你是不是也喜歡——”</p>
“說夠了嗎?”</p>
寂通忽得打斷,眉間悲憫的金色佛印都全然冷冽。</p>
他面不改色拿過經(jīng)書,抬手就丟進了火盆:“只是讀了故事,有感而發(fā)而已,你以為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