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程家流放前，夫人買了四個女童給少爺當(dāng)童養(yǎng)媳。</p>
我們照顧少爺衣食起居，為他紅袖添香，少爺也會從我們中挑選一個作為正妻。</p>
然而無論我如何為程家鞍前馬后，當(dāng)少爺?shù)闹娜�、解語花。</p>
他都對我沒有半分好臉色，日日與其他三人溫存。</p>
及笄那日，世子從抽簽桶中抽出三根示眾。</p>
“我知母親想讓我娶夏蟬，但我偏偏最憎惡她那般倒貼的女人！”</p>
他將其他三人納為平妻，獨留我繼續(xù)為奴為婢</p>
程夫人于心不忍，偷偷將賣身契歸還與我，還我自由。</p>
剛出程家家門，我就被拉入黃金馬車，俊美尊貴男人望向我的目光癡迷：</p>
“好未婚妻，你打算何時讓孤轉(zhuǎn)正？”</p>
1</p>
少爺考中秀才的消息傳來時，還有三日便是他的十七歲生辰。</p>
程家眾人喜不自勝，商量著定時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大辦此次生辰宴。</p>
春花從廚房中端出一碗甜水給我，一臉期盼。</p>
“夏蟬你嘗嘗，這是我新研制的甜飲，待生辰宴上做給晉安哥哥可好？”</p>
我一口飲下，剛稱贊味道不錯，卻陡然間呼吸困難起來。</p>
像是意識到問題，我面色難看：“你往里面加了杏仁粉？”</p>
我自小唯一忌口便是杏仁，稍碰一些便會渾身起紅疹。</p>
現(xiàn)下反應(yīng)如此強(qiáng)烈，只怕不一會兒我甚至?xí)菘酥舷ⅲ?lt;/p>
春花終于撕開姐妹情深的偽裝，惡意大笑了起來。</p>
“是啊，誰不知道四姐妹之中，你是最上趕著倒貼晉安哥哥的！</p>
“偏偏你這狐媚長相這么不安分！不毀了你這張臉，三日后生辰宴上晉安哥哥選你可怎么辦？”</p>
不知何時趕到的秋月和冬雪看見我渾身起紅疹，呼吸不暢的模樣，也是滿臉得意暢快。</p>
“這副狼狽丑相，哪怕夫人平日再喜歡你，生辰宴上都不會放你出來見客吧？”</p>
“夫人喜歡也沒用，整個程家誰不知道你夏蟬是最想攀附少爺?shù)�，偏偏少爺最看不上你哈哈哈哈！�?lt;/p>
我苦澀一笑：“你們喜歡少爺，我不與你們爭便是。一同長大十二年，我是真把你們當(dāng)親姐妹�！�</p>
三人一臉不屑與不信。</p>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快速朝廚房這邊走來。</p>
春花眼疾手快，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在手腕處割了一刀！</p>
秋月與冬雪也反應(yīng)過來，抓散頭發(fā)扯亂衣襟往地上一倒。</p>
程晉安進(jìn)門看到這副模樣，不由一愣。</p>
他立刻上前扶住手腕處流血的春花，滿眼疼惜：“花兒，這是怎么了？”</p>
春花抽抽噎噎，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破碎感。</p>
“晉安哥哥，夏蟬她聽到你中了秀才，發(fā)了瘋似的想要殺了我們，說只要沒有我們與她相爭，等三日后她就能直接當(dāng)上秀才娘子......”</p>
程晉安聽完面色陰沉，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其余二人，咬牙切齒對我道：</p>
“夏蟬，我平日就說過我最討厭你這種攀附權(quán)貴、恬不知恥的虛榮女！</p>
“我原本以為你就是貪慕富貴，但是本心不壞，沒想到你居然惡毒至此。</p>
“來人，將夏蟬帶去小黑屋，不吃不喝關(guān)上七天七夜！”</p>
我瞪大雙眼，向他展露我此刻遍布紅疹的臉，拼命反駁。</p>
“少爺你仔細(xì)看看！是她害我過敏，現(xiàn)在又陷害我！”</p>
怕這樣的辯駁太過蒼白，我不顧渾身不適，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幾個響頭。</p>
“少爺，我可以放棄三日后生辰宴上的抽簽機(jī)會，我不與她們?nèi)讼酄�！但請收回�?zé)罰，七天不吃不喝，我會死的！”</p>
然而程晉安只是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將春花攔腰抱起，又讓其他下人攙扶秋月、冬雪。</p>
隨后招來兩個壯實的家丁，將我拖行至沒有窗的黑屋之中，鎖門而去。</p>
我艱難地呼吸著不流通的空氣，腥咸的眼淚劃過滿面紅疹，激起一陣刺痛。</p>
昔日程家離京流放前，夫人從人牙子手中買下我們四個女童。</p>
我們不僅小陪同少爺長大，伺候少爺衣食住行。</p>
夫人還說在少爺十七生辰宴上，抽簽選取其中一人做他正妻。</p>
剛流放到義城，舉家上下全部忍饑挨餓，吃不飽穿不暖。</p>
是我自己每天外出乞討，一張缺口破碗養(yǎng)活了一大家人。</p>
后來我走遍全城，發(fā)現(xiàn)義城濕熱，多蚊蟲且易心燥。</p>
于是我?guī)е碳胰巳ズ笊讲伤幉�，制�?qū)蟲和安神的香囊，讓程家日漸崛起。</p>
幼時我為程晉安做和他心意的小玩意兒，爬凳子上灶臺給他做好吃的吃食。</p>
長大后陪程晉安一同溫書，探討策論，助他成為義城第一才子。</p>
昔日少爺看向我時也是滿目柔情，拉著我的手許諾：</p>
“阿蟬，待我十七那日，定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你娶為正妻，此生惟你一人！”</p>
可周圍人都認(rèn)定我是為了成為程家少夫人，奪得程家掌家權(quán)，才如此殷勤。</p>
漸漸的，少爺看向我的目光中皆是鄙夷與厭惡，開始和其他三人形影不離。</p>
如今，。</p>
2</p>
當(dāng)晚，程夫人便一臉焦急地打開黑屋的門，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p>
“哎喲我的好阿蟬，你怎么這幅狼狽樣子？來人，快請郎中！”</p>
夫人滿臉疼惜，扶著一身臟灰的我來到她的寢居，親自為我熬藥。</p>
吃了夫人準(zhǔn)備的豐盛飯菜又喝了藥，我才感覺力氣恢復(fù)些許，想要行禮向夫人道謝。</p>
夫人制止了我的動作，淚眼盈盈望向我：</p>
“我那兒子是個不懂事的，我還能不明事理嗎？要是沒有阿蟬你，哪有我們現(xiàn)在的程家啊。”</p>
我垂下眼，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p>
“既然夫人還惦念著阿蟬曾經(jīng)的功勞，可否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p>
“阿蟬你說，莫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只要我能做到，便都會應(yīng)你！”</p>
我釋然一笑，道：“若是三日后少爺沒有抽中我的簽，夫人可否將賣身契還我，給阿蟬一個自由？”</p>
程夫人的臉上卻顯現(xiàn)出為難之色，沒有立刻答應(yīng)。</p>
片刻后，程夫人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堅定。</p>
“此事絕無可能！老婦我說句不好聽的，程家還養(yǎng)著春秋冬三姐妹，只因不缺這三口飯。</p>
“但三日后晉安抽中的正妻，只會是你，她們誰也同你爭不得！”</p>
我苦笑道：“可是夫人你也看見了，少爺他并不喜歡我�！�</p>
程夫人嘆了一口氣，替我理順鬢邊的碎發(fā)。</p>
“他是個拎不清的，我還能看走眼嗎？你是最適合程家的少夫人，嫁進(jìn)來后有我替你撐腰�！�</p>
見夫人堅持，我也無力再多說什么。</p>
折騰了一天有些疲乏，我回到自己屋內(nèi)后便沉沉睡了過去。</p>
然而第二日剛剛天光乍破，程晉安就沖進(jìn)房內(nèi)一把將我拽了起來。</p>
“夏蟬你這小心眼的妒婦！明明是你做錯事我責(zé)罰你，你反倒去我娘那邊告狀陷害其他三人！真是最毒婦人心！”</p>
他不顧我只穿著里衣，死死將我拽出房間，來到他的臥房。</p>
那里是身上被藤條抽出幾道傷口的春花、秋月、冬雪。</p>
程晉安將我按跪在地，惡狠狠道：“她們被家法處置行動不便，今天起你便跪著伺候她們衣食起居，給她們上藥！”</p>
他態(tài)度強(qiáng)硬至極，不給我反駁的機(jī)會。</p>
我心如死灰，知道再同他爭辯也是無用，默默接過藥膏給她們?nèi)松纤帯?lt;/p>
明明是敷上會讓傷口感覺降溫舒緩的溫和膏藥，三姐妹卻像是遭受劇痛般狠狠掐住我。</p>
藥膏上完之后，我渾身青紫，沒有一塊好皮。</p>
程晉安不屑一哼，摔門離去。</p>
春花得意洋洋地將腳踩在我的肩膀之上，道：“夏蟬，你可發(fā)現(xiàn)這房中有何不同之處？”</p>
我茫然打量一圈，發(fā)現(xiàn)這床似乎過于大了一些......</p>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及笄后不久，少爺就與我們?nèi)齻�都進(jìn)行了床笫之歡�！�</p>
秋月一臉?gòu)尚吲c自得。</p>
“從那之后，少爺就命人重新打了一張大床，每晚我們皆共枕而眠，只有你一人還睡在那個又小又破的丫鬟房里�！�</p>
冬雪滿臉譏諷，看我的目光像看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p>
我有些怔愣。</p>
原來程晉安之前將我分派到最偏的丫鬟房，卻將其他三人安排到他的院子，是這個原因。</p>
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p>
一時之間，我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p>
程晉安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份上，我真的還要順從程老夫人的安排，等著嫁給程晉安嗎？</p>
3</p>
當(dāng)晚，一件轟動全城的事件口口相傳。</p>
“聽說了嗎？有一輛黃金馬車進(jìn)了城門！”</p>
“何止聽說，我還親眼見過哩！也不知是哪位京城貴人有此實力，又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做些什么？”</p>
“那程家公子不是考中秀才了嗎？說不定是哪位有實力的貴人看上了他這個潛力股，趁此次生辰宴前來結(jié)識一下！”</p>
程晉安晚上回來時，滿臉得意。</p>
我被命令跪地為他研墨，而春花坐在他懷中，秋月與冬雪各站一邊為他捏肩。</p>
程晉安與春花唇齒廝磨了好一會兒，才正色道：</p>
“此次進(jìn)城的黃金馬車，想來極有可能是宮里的貴人！”</p>
聽到這句話，我研墨的手一頓，思緒不可避免的輕顫起來。</p>
程晉安不滿地瞪我一眼，見我回神之后才繼續(xù)道：</p>
“我雖已中秀才，但畢竟之后還有更多晉升考驗，若此次貴人愿前來結(jié)交，日后仕途肯定更為順利。”</p>
思及此，他起身離去：“既如此，我更要好好與母親商量后日生辰宴，決不能怠慢貴客半分！”</p>
程晉安離去后，三姐妹也是喜氣洋洋討論起此事來。</p>
“春花，冬雪，你們說，少爺要是真扶搖直上，會不會嫌棄我們的出身，不愿娶我們了？”</p>
“我們出身怎么了？當(dāng)年先皇重病，黨派相爭，整個京城都是被牽連的世家，咱們誰不是落魄的官家女眷？”</p>
“是啊，這不就是夫人會買我們的原因嗎？比起平民女，我們才能保證給程家誕下更為優(yōu)秀的后代。”</p>
被安慰的秋月終于放下了心，隨后更為不屑地嗤笑出聲。</p>
“這話是沒錯，但是我們之中確實有一人與眾不同，是個粗鄙不堪的賤民呢～”</p>
三人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滿是奚落嘲諷之意。</p>
當(dāng)年程夫人指名只買落魄發(fā)賣的官家女，原本已經(jīng)要帶著三人離去。</p>
偏偏身旁大師一句“此女命格不凡，極旺小少爺”，就多帶走了一個我。</p>
臨走前春花看了眼我已經(jīng)跪到腫脹積液的膝蓋，暢快大笑：</p>
“像你這樣的賤種，只配一輩子給我們?yōu)榕珵殒�！�?lt;/p>
我看著空曠的書房，腦海中卻是一片清明。</p>
我有預(yù)感，那從京城而來的黃金馬車中，坐的是助力我逃離程家的人......</p>
雖程夫人這些年來待我不薄，可我終歸不能一輩子困在義城，困在程家！</p>
兩日后的生辰宴，無論抽簽結(jié)果如何，我都要逃！</p>
正想著，程晉安的同窗突然造訪了書房。</p>
看見書房中只有狼狽不堪的我，他驚慌行禮，遞過來一樣?xùn)|西。</p>
“程兄顧念同窗之誼，將原本送去上京的策論重新謄寫借我一看。</p>
“我看后深感佩服，研讀透徹后才來歸還，還望姑娘替我轉(zhuǎn)達(dá)�！�</p>
我欣然允諾，在人離去將那幾張策論打開。</p>
卻在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后，神情驟變！</p>
4</p>
程晉安很晚才回到書房，看見我還在原地，語氣稍緩。</p>
“行了夏蟬，我也并非不講情分之人，你下去歇息吧。</p>
“好好養(yǎng)精蓄銳，等后日生辰宴上，你還得好好服侍我們四人�！�</p>
沒有理會何為“服侍四人”，我只是將那幾張策論扔在他面前，譏笑道：</p>
“少爺這張答卷上的答案，寫的看起來很眼熟啊�！�</p>
程晉安面色一變，語氣陡然陰沉。</p>
“夏蟬，你沒必要這么跟我陰陽怪氣。是，我是承認(rèn)這些策論均出自你口，但又有什么用？</p>
“你不過一介女子，連參加科考的機(jī)會都沒有，即使有才干又能有什么發(fā)揮的地方呢？</p>
“是我將你說的這些話寫進(jìn)試題，才能被更多人看見，你應(yīng)當(dāng)感謝我才是！”</p>
說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態(tài)度稍微好轉(zhuǎn)，看向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誠懇。</p>
“現(xiàn)已有貴人從京中坐著黃金馬車過來與我結(jié)交，你若識趣懂大體，往后每日都寫些策論送與我！</p>
“這樣我才能在貴人面前站穩(wěn)腳跟，既能對你其他三個姐妹更好，也能讓你個丫鬟與有榮焉。”</p>
我只覺程晉安荒唐可笑。</p>
罷了，既已決定逃離，日后便不會再有交集。</p>
我轉(zhuǎn)身離去，程晉安卻惱怒大叫：</p>
“夏蟬你擺什么臉色？從小你為了能夠嫁與我，什么都學(xué)，什么都干，野心眾人皆知。你一個女子如此拋頭露面是想干什么？”</p>
“我是定不可能娶你為妻的，可你若是改改性子，好好輔佐我，說不定幾年后少爺我開心了，還能賞你個妾室當(dāng)當(dāng)！”</p>
我置之不理，回去鎖好房門便很快入睡。</p>
興許是身體太過疲憊，這一睡竟是直接睡到了后日生辰宴。</p>
大早上開始程家就開始張羅接待賓客。</p>
程夫人身邊的嬤嬤帶我去梳洗打扮，穿得體面隆重。</p>
然而一眾人中我卻沒有見到春花，秋月和冬雪。</p>
宴席開始后，眾人把酒言歡，稱贊程晉安少年有為，前途不可限量。</p>
就在最為酣暢淋漓之時，程夫人起身，笑意盈盈道：</p>
“犬子能有如此成就，不僅是自己寒窗苦讀，更應(yīng)有佳人紅袖添香。</p>
“大家也多少知道老婦曾為犬子收了四個童養(yǎng)媳，然而僅有一人為正妻。</p>
“今日也是想請各位在座賓客做個見證，由我兒抽簽定妻！”</p>
在座賓客接連叫好，氣氛火熱。</p>
程夫人身邊的嬤嬤拿了一個抽簽筒來到程晉安身旁，示意道：“少爺請�！�</p>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程晉安選擇了其中一根簽。</p>
程夫人笑瞇瞇道：“晉安，宣布結(jié)果吧�！�</p>
誰知下一秒，程晉安又拿起了第二根！</p>
第三根！</p>
5</p>
眾人皆因這一變故而而屏氣凝神。</p>
程夫人面色難看，問道：“晉安你這是何意？”</p>
程晉安卻是冷笑一聲，反問道：“母親大人你猜一猜，會不會我雖抽了三根簽，但實際上卻只需要娶一人呢？”</p>
眾人竊竊私語。</p>
“程公子這話是何意？”</p>
“你傻呀！他的意思就是說這三根簽上是同一個名字�！�</p>
“怎會如此？那豈不是說這抽簽只是一個表面功夫，實際上程家少夫人的位置早有人選！”</p>
程夫人面色鐵青，厲聲斥責(zé)：“胡鬧！”</p>
然而程晉安也沒有過多追問，只是攤開了手中的簽。</p>
眾人紛紛圍過去一探究竟，只見上面寫著：春花、秋月、冬雪！</p>
眾人嘩然。</p>
程夫人卻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癱倒在地，喃喃道：“怎么會這樣......”</p>
程晉安冷笑道：“兒早已知道母親的主意，然夏蟬此人城府頗深，為人高調(diào)，實在不宜為少夫人人選。</p>
“至于其他三位妹妹陪我長大，郎情妾意，傾慕之情我自是一個都不忍辜負(fù)。</p>
“所以今日這抽簽結(jié)果照樣算數(shù)，此三人我均會娶過門，納為平妻！”</p>
眾人的目光皆有意無意的落到了我的身上。</p>
四人相伴，三人都被程晉安納入后院。</p>
仿佛襯得我是一個天大的笑話。</p>
然而就在此時，有小廝突然來報。</p>
“少......少爺！那黃金馬車，朝我們家過來了！”</p>
程晉安聞言大喜，拉著三姐妹的手往院內(nèi)走。</p>
“貴人果然賞臉！你們快隨我前去換身更體面的衣服，顯示我們對貴人的重視！”</p>
眼見他們遠(yuǎn)去，在場的賓客還有些人用目光不斷打量著我。</p>
程夫人嘆了口氣，對我招了招手：“阿蟬，過來吧�！�</p>
我前去，只見這位我陪了十余年的夫人滿眼淚花與不舍。</p>
“你是個好孩子，是晉安對不住你，今日還讓你丟了這么大的臉。</p>
“老婦也實在沒有臉來留你，這賣身契剛剛我讓嬤嬤找來了......孩子，你離開吧，希望以后能找到你真正的幸福�！�</p>
我捏著手里的賣身契，重重地回握住夫人的手。</p>
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p>
程家的家丁和小廝都被派遣進(jìn)內(nèi)院重新布置，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那輛黃金馬車停在陳家門口后，正巧與出門的我遇到。</p>
車廂內(nèi)伸出一只手將我拉入車內(nèi)。</p>
隨后頭也不回地走了，根本沒有多做停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