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紀星河呆立當場,怔怔無言。</p>
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p>
她想起孩童時,每當她生病,紀覺之都會徹夜陪在她身邊。</p>
她想起爹娘去世后,盡管軍營遠在城郊,為了不讓她孤單,紀覺之依然每晚回到府中,陪伴在她身邊。</p>
可現(xiàn)在,他卻默許別人欺辱她,甚至自己也成了欺辱她的人。</p>
紀星河眼一酸。</p>
大仙又道:【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要和這三人斷絕關系�!�</p>
這話將紀星河從傷感里拉了出來。</p>
是了,她已經(jīng)決意離開這里,和他們永不相見。</p>
想到這,紀星河抬眸,盡管眼眶發(fā)紅,目光卻堅定地注視著紀覺之。</p>
“我今日便離府。”</p>
紀覺之愣住了。</p>
他以為紀星河一定會認錯,就像過去一樣,只要他表現(xiàn)出不悅,她總是會妥協(xié)。</p>
紀覺之隨即回過神來,紀星河的拒絕并未引起他的絲毫反省,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p>
他冷笑一聲:“行,真是翅膀硬了,你若敢走,就別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p>
紀星河沒再多言,徑直回了房。</p>
她的嫁妝被紀覺之奪走給了紀螢,這兩年連新衣服都沒添置,最后只帶走了一點曾經(jīng)的私房。</p>
紀星河提著細軟經(jīng)過正堂,紀覺之還坐在高椅之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p>
對她的離去似乎毫不在意。</p>
紀星河的心刺痛一瞬,卻仍堅定地往外走。</p>
只是沒想到,剛走兩步,就碰上了從外頭回來的紀螢。</p>
看見紀星河手上的包袱,紀螢面上故作驚訝:“星河,發(fā)生了何事?怎么收拾了細軟?”</p>
身后傳來紀覺之的一聲冷斥:“螢兒,別管她,快進來,外面太熱了�!�</p>
“兄長~”</p>
紀螢嗔怪地朝他應了一句,繼而再度勸紀星河。</p>
“星河,兄長待你這般好,你服個軟不就好了?為何總要和兄長對著干,惹得家里不安寧?”</p>
紀星河聽著紀螢一口一個兄長的,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p>
她終于難過地發(fā)現(xiàn),在這個諾大的府邸里,只有自己是個徹頭徹底的外人。</p>
紀覺之如今是紀螢的兄長,不再是她的了。</p>
紀星河抬眸,目光帶著一絲涼意望向紀螢:“我沒錯,為何要認錯?”</p>
紀星河的不按常理出牌讓紀螢一時語塞。</p>
紀星河又深吸口氣,輕聲說:“紀螢,他現(xiàn)在是你一人的兄長了�!�</p>
說完,紀星河繞過她,提著包袱便大步走出了府邸。</p>
她剛出府門,就意外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p>
那人身騎黑馬,聽見動靜,偏頭望來。</p>
他身量挺拔,面如冠玉,一雙狐眼輝映著夕陽像一抹暖玉。</p>
是她的青梅竹馬,尚書之子裴祈。</p>
紀星河掃了一眼他身后華貴的馬車,心中暗自思忖:看來,是他將紀螢從公主府送回的。</p>
兩人自幼一同長大,曾經(jīng)是彼此最親密無間的好友。</p>
裴祈相貌溫潤,內(nèi)里性子卻是冷漠疏離,交心之人甚少。</p>
在紀螢出現(xiàn)之前,他們視彼此為知己,甚至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摯友。</p>
可是,紀螢出現(xiàn)后,他便成了她腳邊忠心耿耿的狗。</p>
瞧見紀星河,裴祈沒幾分意外,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袱。</p>
“你要離開將軍府?”</p>
紀星河點頭,吐出一個字:“是�!�</p>
裴祈亦頷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也好�!�</p>
紀星河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向前走去。</p>
卻又聽見身后傳來一句。</p>
“既然被趕出了府,就安分守己一些。再讓我知道你對螢兒不好,我定不饒你!”</p>
紀星河終于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裴祈。</p>
少年身形如竹,屹立在夕陽中,以往溫和的面孔頃刻間冷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臉竟有幾分陰冷。</p>
裴祈不是第一茴為了紀螢警告她。</p>
最開始,甚至因為她說了一句“憑什么我什么都要讓給紀螢”,就把她推下了冰冷的池塘。</p>
直到紀螢裝模作樣的出面勸說后,他才有所收斂。</p>
紀螢出現(xiàn)后,紀星河對三個男人的面孔逐漸模糊,最后成了面目可憎的地步。</p>
紀星河心口情緒涌動,如冰雪般的臉上竟扯出一絲笑來。</p>
腦海里隨即傳來大仙一聲不滿的‘嘖’,紀星河隨即趕在大仙開口之前,抓住自己的衣袖,用力一撕!</p>
“裴祈,從今往后,你我割袍斷義,永生不再是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