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余鳶眼尾還沾著血跡，有種詭異的美麗。

    她渾身輕顫，看向蕭穆堯時(shí)，溢出一絲茫然。

    “蕭穆堯，我殺人了……”

    一旁的沈毓婉被這一幕嚇得尖叫一聲，竟就這么暈了過去。

    蕭穆堯倉皇抱住沈毓婉，眼里又慌又怒：“快，傳太醫(yī)來坤寧宮！”

    他看向余鳶，幾乎從牙縫中擠出聲音：“毓婉怕血，你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到底是何居心！若她有事，朕一定不會(huì)放過你！”

    看著他抱著沈毓婉離去的背影，余鳶忽的紅了眼，手中匕首‘當(dāng)啷’一聲掉落在地。

    她垂眼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鼻尖陡然發(fā)酸。

    她從小就沒了父母，就跟奶奶相依為命，同村小孩說她是克死爸媽的喪門星，聚眾毆打她是常態(tài)。

    她不想告訴奶奶讓她傷心，翻了三年垃圾桶，終于攢夠了錢報(bào)了拳館的課，一拳一拳把當(dāng)初的屈辱和疼痛都還了回去。

    后來到了蕭穆堯身邊，第一次遭遇刺殺時(shí)，蕭穆堯想也沒想就用身體護(hù)住她。

    可余鳶毫不猶豫推開了他，三兩下就拿下了刺客。

    那時(shí)余鳶不敢看蕭穆堯，怕看到他覺得自己粗魯暴力的一面。

    可蕭穆堯只是輕輕拉過她的手，問她疼不疼，還給她請(qǐng)名匠鑄了劍。

    “鳶兒，不管你手上沾染多少人的血，我只要你安然無恙就好�！�

    余鳶低頭看著匕首上還沒干透的血跡，被那片鮮紅刺的眼尾赤紅。

    一旁的侍衛(wèi)很快上前，把余鳶看押在原地。

    不知道站了多久，蕭穆堯才再度出現(xiàn)。

    “把符翀帶走，找個(gè)太醫(yī)給他看看，別死了，他還得活著娶親�！�

    余鳶僵硬抬頭，就見蕭穆堯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看著自己。

    “你沒有什么想對(duì)朕說的嗎？”

    四下無人，四目相對(duì)，余鳶心臟直直跌落深淵。

    她啞聲道：“蕭穆堯，你要我說什么？”

    她紅著眼，心尖的痛如同潮水沖破防線，痛的她整個(gè)人都恍惚起來。

    “是說明明是你將我留在身邊現(xiàn)在卻要把我推向別人？”

    “還是說你沒有跟我商量就讓兩個(gè)孩子歸于沈毓婉名下？”

    “亦或是沈毓婉想害我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卻嚇暈了？”

    余鳶一字一句，明明在闡述事實(shí)，卻又像是在親手挖出自己的心。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看清了蕭穆堯不愛自己，也決定要離開他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為什么此刻心臟還是痛的像要裂開。

    是不是人總是這樣，越痛苦，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

    這份痛讓她忍不住聲音發(fā)顫，讓她終于后知后覺懂了奶奶說的那句——

    ‘鳶兒，不要進(jìn)書房’

    蕭穆堯黑眸波動(dòng)一瞬，又很快隱沒。

    “毓婉性子溫柔，她只是太愛朕了，所以一時(shí)排斥你的存在，等她想通了，朕和你還是能回到從前�！�

    “所以，你好好在坤寧宮待著，等封后大典一過，毓婉一定會(huì)接納你�！�

    余鳶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吐出帶著苦澀的四個(gè)字。

    “好，我等著�！�

    等封后大典，等七星連珠她能打開那扇門時(shí)，她與蕭穆堯，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