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敘白頓住腳步,眼神沉了沉。</p>
謝雨瓷渾身一僵,緊接著,季敘白冰冷的嗓音如驚雷響徹耳畔。</p>
“少在本王面前裝模作樣!”</p>
謝雨瓷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tuán),止不住的往下滴血。</p>
許久,她眨了眨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p>
“王爺教訓(xùn)的是�!�</p>
季敘白抬腳從她面前走過,臨出門時(shí),吩咐了一句:“趕緊打掃干凈,別讓知嫵見了惡心�!�</p>
謝雨瓷強(qiáng)撐著從地上爬起,走到院內(nèi)的水井旁。</p>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著手上的傷,疼的謝雨瓷止不住的發(fā)顫。</p>
她擰了抹布,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血一點(diǎn)點(diǎn)擦凈。</p>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雙繡花鞋停在她面前。</p>
謝雨瓷動(dòng)作一頓,抬起頭來,便看見林知嫵帶著打量的眼。</p>
她笑了率粥笑,聲音輕柔:“王妃辛苦了,打掃的很干凈,起來給我奉茶吧�!�</p>
謝雨瓷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來,低聲道:“夫人,請喝茶。”</p>
林知嫵看著杯盞上的血跡,用手帕捻著接過,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p>
謝雨瓷怔怔看著林知嫵半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當(dāng)年你為什么要主動(dòng)離開?”</p>
林知嫵抿茶的動(dòng)作一頓,旋即輕聲開口:“我當(dāng)然要離開,這樣一來,阿卿會(huì)永遠(yuǎn)都記得,是你逼走了我�!�</p>
謝雨瓷瞳孔一縮,明明眼前的林知嫵是個(gè)人,可她卻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發(fā)冷。</p>
林知嫵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顯得詭異至極。</p>
“我除了出身青樓,哪點(diǎn)不比你強(qiáng)?”</p>
“可你是先帝賜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p>
“謝雨瓷,是你占了我的位置!”</p>
謝雨瓷渾身一顫,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p>
……</p>
入夜,謝雨瓷才回到王妃院。</p>
春桃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驟然紅了眼:“王妃,我去請大夫。”</p>
謝雨瓷疲憊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護(hù)膝上。</p>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p>
謝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hù)膝當(dāng)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p>
很快,春桃?guī)е轁蛇M(jìn)了院子。</p>
容澤踏進(jìn)房門,腳步便是一頓。</p>
桌前的謝雨瓷,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p>
容澤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p>
他認(rèn)識(shí)的謝雨瓷,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小姐。</p>
而不是眼前這個(gè),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p>
他診脈后,看著謝雨瓷,語氣微沉:“王妃不曾按時(shí)用藥?”</p>
謝雨瓷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記了�!�</p>
容澤心里驀的騰起怒意。</p>
“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墜了謝家名聲!”</p>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不肯和離么?”</p>
謝雨瓷愣了愣,隨即心里猛地發(fā)酸。</p>
容澤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么傳的。</p>
她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p>
“容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p>
“若我是男兒身,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拼上性命我也不會(huì)讓謝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huì)選擇嫁給季敘白!”</p>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p>
若不是季敘白當(dāng)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huì)求先帝賜婚?</p>
謝雨瓷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p>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hù)住謝家,我甘之如飴。”</p>
容澤徹底怔住。</p>
“你走吧�!敝x雨瓷站起身來,指向門口。</p>
就在這時(shí),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p>
她下意識(shí)看去,呼吸驟然一頓。</p>
季敘白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p>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謝雨瓷一耳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