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guī)е鴦?chuàng)可貼去上學(xué)。</p>
不巧,還趕上生理期,我腹痛難忍,面色蒼白地伏在桌面。</p>
每每生理期,我都十分不適,從前祁方銘記在心中,暖寶寶、止痛藥、紅糖水都備得齊全。</p>
這次也不例外。</p>
午休時,他特意來了我們班,坐在我身后,和幾個同學(xué)有說有笑,其中一個,還參與了我昨日遭受的惡行。</p>
「齊怡,愿愿不舒服,去給她泡杯紅糖水。」</p>
祁方銘發(fā)話了,齊怡就算滿腹忿惱,依舊照做。</p>
我扭過頭看他。</p>
短暫的對視,他眼底深似海,厭惡、憐憫、敵意、后悔,那么多復(fù)雜而矛盾的東西,他通通盛得下。</p>
可我眼里只有困惑,和仇恨。</p>
我用嘴型,無聲地和他比:「為什么?」</p>
他輕蔑一笑,仿佛我不配知道答案。</p>
很快,熱水打來了,被齊怡重重擱到我桌子上。</p>
祁方銘走過來,居高臨下睥睨著我。</p>
他捏捏瓶身,燙得松開手,夸張地抖了抖,嘴上嗔怪:「你倒這么燙,愿愿怎么喝?」</p>
齊怡翻了個白眼:「不喝就算了。」</p>
「還是要喝的,愿愿,聽話,生理期多喝點熱水�!�</p>
祁方銘猝然蹲在我腳邊,撩撥開我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fā),溫柔得能化掉我,像從前的每一刻那樣。</p>
哪怕我不要太明白,他此刻的柔情,是繞指的毒藥,嘬上一口,腸穿肚爛。</p>
祁方銘舉起杯子,送到我嘴邊。</p>
「喝了它�!�</p>
「怎么喝?」</p>
喝下去,灼熱的液體將從舌頭一路進攻,咽喉、食道,燙爛脆弱的黏膜。</p>
我怎么覺得,他想我死?</p>
「愿愿,你怎么不聽話?」</p>
輕聲細語,卻如鬼魅索命。</p>
「我不喝。」我僵著身子抗拒。</p>
「你不喝?」他笑了,然后站起來,「那不行,愿愿,你要喝�!�</p>
嘴不喝,就用身體喝。</p>
祁方銘?yīng)熜χ�,把杯身高高舉起,滾燙的褐色液體從我頭上澆下,打濕我的長發(fā),竄入我的衣襟,淅瀝瀝地往下滴。</p>
齊怡也看傻了,捂著嘴一言不發(fā)。</p>
「她濕身了!」男生們卻哈哈大笑。</p>
燙、疼、黏膩、羞辱。</p>
單純的痛苦和仇恨一涌而上,我站起來,擦了把臉上的水花。</p>
「祁方銘�!刮依渎�,「我不知道到底為什么,甚至,也不在乎為什么。」</p>
我說不在乎時,他發(fā)笑的身子哆然滯了一下。</p>
我扯開創(chuàng)可貼,露出下面猙獰的傷疤,他不喜歡這顆痣,我偏要他看個真切。</p>
「但作惡,就是做了。你做的這一切,我都會親自討回來的。」</p>
我撿起空瓶子,狠狠砸向他。</p>
祁方銘穩(wěn)穩(wěn)接住,卻一臉的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