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莊雨眠回到家做好晚飯。</p>
剛端出一盤菜從廚房出來，門便打開了，入目是怒發(fā)沖冠的莊父和勸說的莊冠英。</p>
周以勛冷淡的跟在后面。</p>
“爸、你別生氣了……”</p>
莊雨眠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他們又要干什么。</p>
下一刻，莊父便大步走了過來，嘴里怒斥她：“你這個手腳不干凈的東西，居然去偷東西！”</p>
沒等莊雨眠反應(yīng)過來，莊父就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p>
猝不及防，莊雨眠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盤子脫落，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啪嗒”聲！</p>
耳朵一陣陣的轟鳴中，莊雨眠怔怔抬眸，就見莊冠英拉住了盛怒中的莊父。</p>
“爸，你怎么還動手呢？說不定是誤會呢！”</p>
隨即，莊冠英又轉(zhuǎn)頭勸慰她：“雨眠，爸只是太生氣了，你別怪他。”</p>
莊父反而更生氣了，面目猙獰地指著她：“真是作孽，我關(guān)振國怎么生出個你這么不要臉的女兒！我告訴你！明天就把偷得東西還回去！不然打死你。”</p>
一旁的周以勛揉了揉眉頭，沉默看著這一幕。</p>
莊雨眠把一切盡收眼底。</p>
她垂下頭，看著狼藉一地的飯菜。</p>
她深深吸氣，可無法控制地，眼圈終究漸漸紅了。</p>
莊父還在怒斥。</p>
“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怎么傳嗎？”</p>
“說我一個旅長，居然教出這么一個作風(fēng)敗壞的女兒！”</p>
刺耳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響在莊雨眠被打得還在嗡鳴的耳畔，像壞掉的收音機一樣沙沙作響。</p>
莊雨眠閉了閉眼，竟是緩緩起身，無視莊父的怒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p>
這一下，莊父更加生氣了。</p>
他上前就是一腳踢在了莊雨眠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這個不知悔改的東西……”</p>
莊雨眠的手立即被尖銳的瓷片劃破，鮮紅血液立即溢滿手掌。</p>
周以勛看著莊雨眠手中的那抹紅，眉頭一下擰起。</p>
他攔在方父面前：“莊伯父，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們先回家吧�！�</p>
莊父愣了，停下了動作。</p>
莊冠英驟然回神，對著周以勛勉強一笑，便拉走了莊父。</p>
周以勛關(guān)上門，轉(zhuǎn)頭看見莊雨眠又開始收拾。</p>
血染紅一地。</p>
莫名的氣堵在胸口，他干脆蹲下來，奪過莊雨眠手里的瓷片，利落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p>
莊雨眠愣了，不知他為什么這么做。</p>
收拾完后，周以勛拿出了一個箱子放在桌上：“過來，上藥。”</p>
莊雨眠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過去。</p>
周以勛低頭替她處理著傷口，那血淋淋的傷口讓他心情都開始煩躁：“你到底怎么了？從昨天開始，你就很不對勁。”</p>
莊雨眠低頭，周以勛抬眸。</p>
視線相撞。</p>
莊雨眠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么，又無力咽了回去。</p>
說什么呢？</p>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壓抑了一生的三十年？</p>
沒經(jīng)歷過這段日子的周以勛，讓她就連質(zhì)問都無法開口。</p>
所以她還能對周以勛說些什么呢？</p>
周以勛見她不說話，眉頭擰得更緊，卻也沒再問。</p>
包扎好了手，莊雨眠沙啞開口：“謝謝�！�</p>
道完謝，她就起身回了房間。</p>
她躺在床上，瞳孔失焦。</p>
上輩子三十年像一場大夢，可她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給她一次重生有什么意義？</p>
次日。</p>
莊雨眠照常去軍服廠上工。</p>
卻發(fā)覺謠言傳來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說偷東西的就是她。</p>
深知解釋無用，莊雨眠只能埋頭苦干。</p>
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后，卻在門口看到了等待著的莊冠英。</p>
她走了過來，目露擔(dān)憂：“雨眠，那件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這件事越傳越遠(yuǎn)，后果可能會很嚴(yán)重你知道嗎？”</p>
莊雨眠聽出來了，莊冠英這話里有話。</p>
她抿了抿唇，沉沉開口：“你想讓我干什么？”</p>
莊冠英眼神微閃，輕聲開口：“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辭了吧，對你對周以勛都好！”</p>
莊雨眠注視著她，心中如同巨石壓住了一般，悶悶的透不過氣來。</p>
她不懂，為什么莊冠英總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來？</p>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p>
一句為你好，就能理直氣壯地插手進她和周以勛之間的事。</p>
一句為你好，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自己犧牲一切。</p>
“你現(xiàn)在是周以勛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來勸我？”</p>
莊雨眠丟下這句話，便將臉色難看的莊冠英拋在了腦后。</p>
她越走越快，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一處廢棄的橋上。</p>
橋下的湖水宛如鏡面一般。</p>
倒影著莊雨眠的影子。</p>
一個年輕的，沉默的女人。</p>
一個死寂了三十年的靈魂。</p>
她上前一步，試圖看的更加清楚。</p>
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腳一踉蹌，臉就撞到了一個有力的胸膛上。</p>
男人眉目張揚，語帶嫌棄：“我說，你要找死也別死在我的地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