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著李隊怔愣的表情，噗嗤一下，我笑出了聲。</p>

    這笑聲在寂靜的審訊室里顯得有些突兀，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刺耳。</p>

    年輕的警察猛地抬頭瞪我，眼神兇狠，像是恨不得立刻撲上來。</p>

    “你們不會以為，大軍是當年殺害我老頭子和女兒女婿的兇手吧？”</p>

    我好整以暇地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p>

    李隊的目光從最初的錯愕中收回，重新變得深沉。</p>

    “當然不是了。”</p>

    我輕輕搖了搖頭，垂眸看著自己依舊被銬住的雙手，語調(diào)平緩，“真正的兇手，不是早就伏法了嗎？二十年前就吃了槍子兒，化成灰了。”</p>

    “我早沒了報復的必要。”</p>

    這句話我說得輕飄飄的，仿佛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舊聞。</p>

    審訊室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p>

    案件似乎一下子走入了死胡同。</p>

    他們原本或許以為，大軍的死，與我那樁陳年血案有所牽連，是一場遲來的復仇。</p>

    可現(xiàn)在，這條線索被我親手掐斷了。</p>

    李隊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審視。</p>

    他似乎在重新評估我這個人，評估我說的每一句話。</p>

    我平靜地迎視著他的目光，心中一片坦然。</p>

    那年輕警察終于按捺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難道真的是意外？”</p>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里，足夠清晰。</p>

    之前那位警察繼續(xù)說道：“頂樓的玻璃有被人為破壞過的痕跡�！�</p>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我，繼續(xù)說道：“破壞手法很巧妙，從外面看不太出來，但實際上，玻璃已經(jīng)松動了，只需要稍大一點的力道，或者特定角度的推壓，就很容易整塊脫落掉下來�！�</p>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p>

    李隊眼神一凜，聲音比之前低沉了幾分：“楊阿姨，頂樓的玻璃，是你破壞的嗎？”</p>

    我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試圖辯解。</p>

    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我坦然地點了點頭：“是我�！�</p>

    “嘩啦——”</p>

    年輕警察的椅子因為他猛然起身的動作而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p>

    他怒不可遏，指著我：“你承認了！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想害死大軍！”</p>

    我甚至沒有抬眼看他，依舊望著李隊，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wù)摻裉斓奶鞖猓骸爱斎皇俏遗���。不過……”</p>

    我話鋒一轉(zhuǎn)，“我也沒想到大軍會突然把頭探出去，更沒想到那么巧，玻璃會掉下去�！�</p>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p>

    “說到底，就是一場意外而已�！�</p>

    這幾句話，我說得風輕云淡，仿佛那不是一條鮮活生命的逝去，而是一片秋葉的飄落。</p>

    “意外？”</p>

    年輕警察的聲音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怎么可能和你沒關(guān)系？如果不是你破壞了玻璃，大軍怎么會死？那是一條人命��！”</p>

    另一個警察也附和道：“沒錯！你這是間接殺人！”</p>

    他們紛紛怒瞪著我，眼神里充滿了譴責和鄙夷。</p>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無所謂的表情：“哦，是嗎？那……對不起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