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

    所以，所謂的入宮沖喜，為先帝陪葬皆是宋祁攸有意為之！

    看到我蒼白的臉色，宋昭月滿意的走了。

    偌大的房間安靜下來，唯有我的心跳一聲比一聲沉重。

    我原以為宋祁攸是不一樣的，現(xiàn)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從一開始，他也想我死！

    “若當年剛出生時，父親將我溺死該多好……我就不用來這人世走一遭，吃這些苦頭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滾落下來。

    幼時不曾早夭，茍且偷生十五載，我竟開始覺得遺憾。

    “噗！”

    我猛吐一口鮮血，染紅了整床被褥。

    這幾日，太醫(yī)進進出出長樂宮，熬的藥一碗比一碗苦。

    宋祁攸每日都會讓宮人送各種珍貴補品過來，甚至特意囑咐嬤嬤用蜜棗給我除藥苦。

    “陛下說了，太皇太后晦氣的很，只有補好她的身子才能為先皇陪葬，否則下去后讓先皇染了晦氣怎么辦�！�

    “你們都好生伺候著，若出了事唯你們是問�！�

    吃著蜜棗的我，聽到門外宮人的話，只覺嘴里的甜都化作了澀。

    是我忘了，這些日子宋祁攸對我好，不過是為了讓我如期入皇陵為他皇爺爺陪葬罷了。

    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都沒變過。

    我扯了扯嘴角，扔了蜜棗，將嘴里的也一并吐了出來。

    若人生從一開始就是苦，又何必用蜜棗的甜做虛無的幻影？

    接連幾天的服藥，我再也沒吃過一顆蜜棗。

    黑漆漆的藥水被我一口咽下，眉頭都沒皺一下。

    嬤嬤看得心驚膽顫，卻也只是收了碗默默離去。

    入夜，天邊一輪弦月。

    我看著月上梢頭，數(shù)著還有幾日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窗外守職的宮人正在小聲竊竊私語。

    “聽說今日匈奴使臣入京面圣，陛下大發(fā)雷霆，砸了好多東西�！�

    “好像是讓昭月公主和親去匈奴，平息邊疆戰(zhàn)火……陛下就那么一個親妹妹，怎么舍得讓她遠嫁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

    她們的議論聲漸行漸遠，我也沒有太在意。

    現(xiàn)在的我，無暇顧及旁人的命運。

    過了一會兒，多日不見的宋祁攸突然來了。

    一身明黃龍袍在月光的籠罩下，生出冷色輝光。

    “近日身體可好些了？”

    我握緊手里的茶盞：“一切都好�！�

    宋祁攸負手站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頎長。

    “我這幾日思來想去，決定收回讓你為皇爺爺陪葬的旨意。”

    倏地，我茶盞里的水撒了些許出來。

    “什么意思？”

    宋祁攸看了我一眼又移開視線，轉(zhuǎn)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如今朝中不穩(wěn)，邊境又烽煙四起，邊疆百姓苦不堪言，我想找到不傷一兵一卒的法子平息戰(zhàn)火�！�

    他與我說了許多，黎民百姓的疾苦，邊關(guān)匈奴的挑釁進犯，還有大夏將士的護國之心。我心神一陣恍惚，好像我們又回到了過去。

    宋祁攸還不是皇帝，他坐在我身邊訴說他的抱負，他心中的天下黎民。

    甚至，我忍不住想。

    他讓我入宮沖喜，又讓我殉葬先帝，是否有什么難言之隱。

    畢竟生在帝王家，確實有許多不易。

    但下一刻，宋祁攸所言，讓我看清了少年帝王的心——

    “今日匈奴使臣入京，要昭月公主去匈奴和親以平息兩國戰(zhàn)火，可昭月年紀尚小又吃不得苦，下月初七，皇祖母代昭月去匈奴和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