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沒有回答。</p>

    指尖一動，直接掛斷了電話。</p>

    世界瞬間清靜了。</p>

    只有棋盤上的黑白子，沉默地等待著下一步。</p>

    陸書雅將茶推給我，貌似不經(jīng)意的問。</p>

    「是蘇晚晴嗎？她讓你回去？」</p>

    我淡淡嗯了聲。</p>

    她忽然沒頭腦的惱了。</p>

    「才拿了兩次世界冠軍，很了不起嗎？」</p>

    「我拿了九次。」</p>

    我很認(rèn)真地糾正她這種「何不食肉糜」式的天才言論。</p>

    「你不能拿你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別人。你是天才中的天才，這不一樣�！�</p>

    「哪怕只拿一個世界冠軍，也是無數(shù)棋手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已經(jīng)非常非常厲害了�！�</p>

    陸書雅臉上掠過一絲懊惱，「我不是那個意思……」</p>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更加困惑了。</p>

    她耳根紅了，語速極快又含糊地說道：「我的意思是雖然你現(xiàn)在名義上還沒離婚，但我……我這么做……應(yīng)該……也不算道德敗壞……做小三吧？」</p>

    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完，「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p>

    傳來陸心檸清脆的喊聲：「媽媽！顧叔叔！飯好啦！張阿姨做了超多好吃的！快出來吃飯！」</p>

    我完全沒聽清陸書雅最后的幾個字，只是起身：「好餓，吃飯吧。」</p>

    飯桌上氣氛有些微妙。</p>

    陸心檸扒了幾口飯，忽然大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看向陸書雅。</p>

    「媽媽，進(jìn)度怎么樣啦？」</p>

    陸書雅正低頭喝湯，聞言差點(diǎn)嗆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p>

    「本來可能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進(jìn)展，都怪你敲門�！�</p>

    陸心檸立刻嫌棄地「哼」了一聲，小大人似的搖搖頭。</p>

    「沒用的家伙，速度太慢了！我都替你著急！」</p>

    陸書雅無奈地嘆了口氣。</p>

    「你懂什么。這種事，欲速則不達(dá)，萬一嚇到對方了怎么辦？」</p>

    出于禮貌，我想附和她們一下。</p>

    便硬著頭皮，試圖用我理解的方式加入話題：</p>

    「心檸，你也別太催你媽媽了。」</p>

    我斟酌著語句，看向小男孩。</p>

    「我知道你是為她好，但是……嗯……尤其是世界冠軍賽即將到來的時候，越催越容易緊張的。」</p>

    然后我又轉(zhuǎn)向陸書雅，努力擺出知心師兄的樣子勸慰道。</p>

    「師妹，你也是，別太關(guān)注……呃……進(jìn)度了。比賽要一場一場下，棋要一步一步走，腳踏實(shí)地向前就好。你的實(shí)力是毋庸置疑的�！�</p>

    「馬上就是三星杯決賽了，你要做好準(zhǔn)備！」</p>

    我話音剛落，飯桌上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p>

    陸心檸和陸書雅同時停下了動作，兩人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浮現(xiàn)出一種極其復(fù)雜、難以形容的表情。</p>

    最終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同步率極高的嘆息。</p>

    「唉……」</p>

    下一秒，兩雙筷子同時伸向我的碗。</p>

    語氣里充滿了某種「對牛彈琴」般的寵溺和好笑：</p>

    「好了好了，吃飯吃飯。」</p>

    我低頭一看。</p>

    陸心檸給我夾了一塊清蒸鱸魚肚子上最嫩的那塊肉。</p>

    陸書雅則默默給我舀了一勺蟹黃豆腐。</p>

    剛好都是我最愛吃的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