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問題，八年前裴聿川問過很多次。
在宋歆苒掙開他的手，義無反顧地轉身離去后。
他站在雨中，對著她的背影撕心裂肺地質問。
“宋歆苒，我們到底為什么要分手？為什么！”
宋歆苒沒有回答他。
只是很慶幸那天下了雨，讓她可以哭著離開而不被發(fā)現(xiàn)。
沒想到時隔八年，這個問題似乎變成了裴聿川的執(zhí)念。
宋歆苒深吸了口氣，輕聲開口：“答案重要嗎？”
“裴聿川，我已經(jīng)結婚了，請你別再來打擾我了，行嗎？”
裴聿川的語氣驟然冷沉：“你結婚了？”
“是啊�！彼戊к勖娌桓纳厝鲋e，“和你分開第二年我就結婚了，這些年我過得很幸福，我丈夫給我買了一棟別墅，還在后花園里種滿了我喜歡的山茶花�！�
“我們養(yǎng)了一貓一狗，貓叫麻婆，狗叫豆腐……”
“宋歆苒！”裴聿川厲聲打斷了她。
宋歆苒如他所愿沒再說下去，可裴聿川也不出聲了。
半晌，他掛斷了電話。
宋歆苒垂眸斂眉，舀了勺已經(jīng)涼透的粥送進嘴里。
馮綿綿看著她，把她被打斷的那句話給接著說完了：“貓叫麻婆，狗叫豆腐，麻婆喜歡在花園里曬太陽，豆腐喜歡給麻婆當靠枕。”
“這些話是你在小說里寫過的，是你曾經(jīng)幻想和裴聿川的未來吧�！�
宋歆苒頓了下，沒說話。
直到吃完那碗涼粥，她才點了點頭：“是�！�
這就是裴聿川忽然生氣的原因。
在他們最相愛的時候，她曾躺在裴聿川的懷里和他一起構思未來。
她說，等裴聿川出了名賺了錢，要給她買一棟大別墅，種滿她愛的花。
他們要一起養(yǎng)一只貓和一只狗，取名麻婆和豆腐，因為麻婆豆腐是他們倆都最喜歡的菜。
馮綿綿沒再說什么，讓宋歆苒好好休息后就離開了病房。
可惜，這一晚她沒能好眠。
宋歆苒夢見了八年前。
在她決絕并迅速地離開后，裴聿川又給她打了很多電話，發(fā)了很多短信。
宋歆苒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換掉手機卡，徹底和裴聿川斷了聯(lián)系。
但她終究沒舍得手機里的那些美好過去。
所以只能不回復，營造出一種他的消息石沉大海的假相。
但其實，宋歆苒并沒離他太遠。
她悄無聲息地搬到了裴聿川出租屋的對面。
每天看著他出門，看著他回家。
聽著裴聿川深夜在家里酗酒痛哭，她在一墻之隔，也靠著墻流淚。
再后來，裴聿川有了點小名氣，有了經(jīng)紀人，就搬離了那里。
宋歆苒就喬裝打扮，混在他的粉絲里去片場看他，去機場看他。
夢醒了，天還沒亮。
宋歆苒撐著坐起來，拿起手機又看了一遍裴聿川拿到影帝的視頻。
他站在聚光燈下雙手接過獎杯，謙虛地說著獲獎感言，說他的來時路。
他提起出租屋，提起泡面，提起永遠沒有熱水的浴室。
字字句句都有宋歆苒的影子，卻再沒有提過她的名字。
宋歆苒并不難過，反而慶幸。
慶幸裴聿川終于擺脫過去，過上了全新的生活。
身體里突然傳來燒灼般的痛感。
宋歆苒放下手機，正想喊人來給她打一針止痛藥。
馮綿綿卻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聲音輕顫。
“歆苒姐，你看到微博熱搜了嗎？”
“裴聿川他瘋了！”
她將手機遞到宋歆苒的面前，只見熱搜上掛著醒目的幾行字。
#影帝裴聿川天價尋找前女友#
#裴聿川的真愛白月光#
將詞條點開，昨夜凌晨，裴聿川發(fā)了一條微博——
?尋找前女友，提供線索者，本人重金酬謝�！�
下面附帶著宋歆苒高中時的一寸照，以及姓名和出生年月日。
短短幾個小時，評論區(qū)已經(jīng)淪陷。
有人說在醫(yī)院看見過宋歆苒，有人說在機場看見過宋歆苒。
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起，幾乎要將微博的服務器逼到崩壞。
宋歆苒攥緊手機，指尖捏得發(fā)白。
她第一次主動撥通了裴聿川的電話。
“裴聿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次，臨危不懼的人換成了裴聿川。
“看到微博了？如果你愿意主動來見我，我就把微博刪了�！�
“否則，遲早有一天我也會知道你在哪兒的�！�
宋歆苒心口一堵，喉間涌上血腥。
還沒來得及咽下，索菲亞走進了病房對她說。
“宋女士，你的安樂死申請已經(jīng)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