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周后，喬綿綿的戲殺青，我們約好去度假。</p>

    我先到村口等她，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行李箱拉桿。</p>

    顧懷瑾對我說：“義診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城吧�！�</p>

    我的語氣平靜無波：“我說過了不是來找你的，也沒準備要跟你一起回去。”</p>

    顧懷瑾眉峰微蹙：“那天的事我了解清楚了，朝朝和慕慕我也都訓斥過，他們也知錯了。”</p>

    “所以他們知錯，我就要原諒？”</p>

    他總是這樣，總是事后才了解真相。</p>

    可那又有什么用？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很難彌補了。</p>

    顧懷瑾的聲音放緩了些：“抱歉，以后我會替他們補償你�！�</p>

    “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但你不能為了賭氣就離家出走，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p>

    他頓了頓：“你的家人會擔心�！�</p>

    這還是我一次從他嘴里聽到，對我的擔心。</p>

    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我拿出手機，調(diào)出電子離婚證的頁面，想給他看。</p>

    “你放心，我不會出什么事，我爸媽也不會對你施難，因為我們已經(jīng)……”</p>

    “離婚”兩字還沒說出口，遠處醫(yī)療大巴車上就突然有人喊。</p>

    “顧醫(yī)生，秦露露暈過去了，心率也不穩(wěn)，要趕緊回醫(yī)院！”</p>

    患者為大，這次我不等顧懷瑾先拋棄我，就對他說。</p>

    “人命關天，你先走吧，我也沒有跟你賭氣，我會和綿綿一起回。”</p>

    顧懷瑾打量了我好幾秒，才松開了我的行李箱。</p>

    離開前，又對我說：“你回京市了，給我發(fā)個消息，我有話和你說�！�</p>

    我沒有回答，看到醫(yī)療隊的車漸行漸遠，才迎風收回視線。</p>

    沒什么可聊的了，甚至連告別都不需要，本身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p>

    我愛過他是真的，現(xiàn)在放下也是真的。</p>

    我刪掉了手機里所有和顧懷瑾有關的照片，又拉黑刪除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p>

    很快，我上了閨蜜的保姆車，和他就像這路上的兩條平行線。</p>

    再無交集。</p>

    與此同時，醫(yī)療隊大巴上氣氛熱鬧。</p>

    只有顧懷瑾神色復雜看著窗外，周身的低氣壓與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p>

    “顧醫(yī)生，你別擔心了，嫂子肯定沒生氣的。”</p>

    “剛才你上車時，我隱約聽到嫂子在說祝你一路順風……”</p>

    顧懷瑾唇角微動，情緒終于有了些許變化：“還有呢？”</p>

    “還有……還有‘我愛你’��！”</p>

    這話一落，車廂里又爆起哄聲。</p>

    顧懷瑾緊繃了一路的下頜線漸漸柔和。</p>

    回到醫(yī)院，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秦露露的手術上。</p>

    走出手術室時，已經(jīng)是二天清晨了。</p>

    他拿到手機一刻，就想問問林若溪回來沒，可劃開屏幕。</p>

    頁面上，彈出一條醒目的頭條——</p>

    【林氏千金林若溪官宣與顧氏清冷二少婚變！已宣布解除婚姻關系，從此各有歸途�！�</p>

    下面的照片上，赫然是一張林若溪發(fā)布出來的紅色離婚證。</p>

    顧懷瑾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p>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個穿著同城快遞服裝的人看向他。</p>

    “請問顧懷瑾醫(yī)生嗎？這里有您的快遞，請簽收一下。”</p>

    顧懷瑾拆開快遞，看著里面的離婚協(xié)議和那紅色離婚證，手心忽然開始發(fā)燙。</p>

    他試圖給林若溪發(fā)去信息并撥打電話，但回應他的只有被拉黑后無法接通的提示音。</p>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將他籠罩。</p>

    他快步走出醫(yī)院，立馬驅車回家。</p>

    由于過度用力，方向盤都被捏得留下了痕跡。</p>

    二十分鐘后，當他開門進去，迎接他的只有滿室的清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