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雋意外的配合，陳景衍趁熱打鐵，給她夾了好幾次菜。</p>
他見奶奶一臉欣慰，心里也頗有感慨。</p>
有弟如此，哥復(fù)何求。</p>
幸好程煥提醒，他險(xiǎn)些忘了照顧林雋的面子，畢竟聯(lián)姻容易，能互相理解的盟友才是最難得的。</p>
陳景衍偷偷向弟弟投去一個感激涕零的目光。</p>
程煥面無表情。</p>
整頓飯下來，他再沒多說過一個字。</p>
陳老夫人熱情過盛，吃完飯后又留林雋聊天，剛才被‘推銷電話’打斷的訂婚話題自然而然的被撿起來。</p>
林雋這回沒有猶豫，陳老夫人吃了定心丸，笑呵呵地給她剝橘子吃。</p>
反抗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經(jīng)過一頓飯的磨煉，林雋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p>
以不變應(yīng)萬變才是上策，有本事就繼續(xù)作，她會全部無視。</p>
正聊著，結(jié)束鋼琴課的陳序一路小跑的進(jìn)屋，看到沙發(fā)上的林雋，瞬間如臨大敵。</p>
但礙于上次奶奶和小叔都胳膊肘往外拐，他只跺腳哼了聲，背著龐大的書包往樓上逃竄。</p>
臨到梯頂才壯著膽子扔來一句：“我才不歡迎你！”</p>
“沒禮貌！”</p>
陳景衍想跟過去教訓(xùn)，卻被陳老夫人按住了。</p>
她吩咐傭人去給陳序送晚飯，又將橘子遞給林雋：“小雋，小序這孩子讓我給慣壞了，你別往心里去�！�</p>
林雋點(diǎn)頭：“沒關(guān)系�！�</p>
陳老夫人眼珠一轉(zhuǎn)，拉過她的手：“不過，以后你們結(jié)婚了，還是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小序當(dāng)了哥哥，估計(jì)也能懂事許多�！�</p>
不愧是老一輩，都被催婚催生的理念腌透了。</p>
林雋當(dāng)然不會在這時候展現(xiàn)自己的新時代觀念，反正這個難題日后是陳景衍的。</p>
陳老夫人笑的皺紋都多了幾根，陳景衍跟著錦上添花：“奶奶您放心吧，我倆到時候給您生個十個八個的，轉(zhuǎn)著圈兒叫您太奶奶�！�</p>
說完又坐去林雋身邊，哥倆好似的抄住她肩膀。</p>
“您別嫌煩就行。”</p>
話畢，茶幾對面的溫度驟然下降，像是臘月的寒風(fēng)在路上遲到，轉(zhuǎn)年四月才吹過來。</p>
林雋微蹙眉，將肩膀上的手撥開，又送了一瓣橘子進(jìn)嘴。</p>
……酸的。</p>
陳景衍笑著笑著，覺得呲在外面的牙有點(diǎn)涼，主動提出要送林雋回家。</p>
還順便招呼上程煥。</p>
車庫前。</p>
陳景衍扥了扥衣角，笑呵呵地：“小煥，我和林雋還得靠你啊，雖說沒談過戀愛，但是心細(xì)，知道提醒我夾菜�！�</p>
程煥單手抄兜，一張臉壓在昏沉沉的月色里：“誰說我沒談過戀愛。”</p>
林雋頓住，口袋里的手都抖了下。</p>
“開玩笑。”好在陳景衍壓根不信，“你要是談過戀愛，大哥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dāng)球踢�！�</p>
程煥似是笑了聲：“沒談過戀愛，但分過手。”</p>
“……”</p>
陳景衍叫停：“行了，別胡說八道了。”</p>
林雋沒心情聽這兄弟倆胡扯：“我先走了�！�</p>
“哥。”</p>
程煥沒動：“嫂子的車還在公司，這么晚了，你不送送她嗎？”</p>
“我還要回?cái)堅(jiān)履亲。銕臀宜桶��！?lt;/p>
都出來了還演什么戲，陳景衍暴露了叫程煥一起出來的目的，把準(zhǔn)未婚妻甩給弟弟后，他上車揚(yáng)長而去。</p>
冷夜星垂，獨(dú)處時的風(fēng)都變得濕黏，林雋裹緊風(fēng)衣，后退半步，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p>
她掏出手機(jī)：“不用了，我自己打車。”</p>
身后的人沒走，也沒再開口。</p>
陳家老宅位置太偏，幾分鐘過去也沒有司機(jī)接單，林雋緊盯著手機(jī)屏幕，倒映在瞳孔的光在等待中亂顫。</p>
這人不說話要比亂說話還可怕，她如芒在背，不停刷新。</p>
余光瞥去，程煥的影子壓在她的影子上，像是要吃人魂肉的女鬼。</p>
“林雋，我有話和你……”</p>
程煥清冷的嗓音被一道遠(yuǎn)光打斷，林雋也沒想到陳宥臨會突然回來。</p>
等人下車，她乖巧的叫了一聲陳叔叔。</p>
在資本圈殺伐幾十年的上位者，第一眼看上去：嚴(yán)肅、冷血、不近人情。</p>
林雋篤定自己沒叫錯。</p>
陳宥臨問了一下情況，讓自己的司機(jī)先送她回家。</p>
林雋如蒙大赦，顧不得和準(zhǔn)公公第一次見面就弄得這么倉促，道謝后上車。</p>
直到那輛賓利駛出大門，程煥才淡淡道：“爸，你過兩天不是要去法國嗎？”</p>
陳宥臨掏出煙：“怎么？急著攆我走？”</p>
程煥拿出火機(jī)，近前：“您說笑了，只是突然要弄海外項(xiàng)目，我擔(dān)心您身體吃不消，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該休息休息了�！�</p>
“著什么急�！标愬杜R盯著他掌心內(nèi)兜著的火苗，嗓音冷若冰霜，“等你大哥和林雋徹底完婚后，我再退休�！�</p>
火苗瞬間滅掉。</p>
陳宥臨掀眼。</p>
程煥的瞳孔黑的像是吞噬了整片夜幕。</p>
幾秒后，他收回火機(jī)，語氣毫無波動：“爸，我去朋友那一趟。”</p>
陳宥臨吐了口煙：“如果要去見朋友的話，明天把行車記錄發(fā)給我�！�</p>
程煥笑的意興闌珊。</p>
“爸，您放心，我真去見朋友。”</p>
半小時后。</p>
霧島是地處郊外的私人俱樂部，程煥推開包間的門，將外套扔去茶幾，坐進(jìn)沙發(fā)。</p>
服務(wù)生來送醒好的紅酒，順便掛好外套，臨出門時低聲問好。</p>
“韓總，小程總到了�！�</p>
程煥聊賴看去。</p>
韓嶼將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端詳他幾秒：“遲到了。”</p>
程煥掏出煙，點(diǎn)了一根，青白的霧氣從英挺的眉眼拂過，沒說話。</p>
陳韓兩家是世交，但小一輩的人際關(guān)系是在程煥回到沂城之后才好起來的，如果說陳景衍是他生物學(xué)上的大哥，那韓嶼就是他社會層面上的大哥。</p>
沉穩(wěn)自持，克己復(fù)禮，最關(guān)鍵是年紀(jì)擺在那，都三十二了。</p>
韓嶼坐下：“那晚的監(jiān)控錄像都處理好了。”</p>
程煥腕骨外搭，任憑煙灰落在十幾萬一米的羊毛地毯上，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聲。</p>
韓嶼習(xí)慣了他的胡作非為：“那女人是誰？”</p>
“你知道�！�</p>
“林雋？”</p>
“嗯。”</p>
包間里陡然陷入無聲。</p>
韓嶼摘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發(fā)痛的眉心，感覺整個人都在加速衰老。</p>
他雖然沒有親弟弟，但和程煥相熟，也沒少操當(dāng)親哥哥的心。</p>
他知道程煥心里的小秘密，這段時間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臭小子會輕舉妄動。</p>
千防萬防。</p>
沒防住。</p>
還是在他名下的俱樂部里。</p>
韓嶼說：“你明知道林雋要和你哥訂婚，這簡直是胡鬧�！�</p>
程煥仰著頭，領(lǐng)口稍微敞開些，頭頂?shù)呐鈴暮斫Y(jié)一路傾灑在分明的鎖骨，肌膚也是恰到好處的白，整個人都懶得不行。</p>
韓嶼見他油鹽不進(jìn)，難得生氣。</p>
“你要干什么？挖你大哥的墻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