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雨隨風(fēng)。天還沒黑透,盛弦月就看著床榻發(fā)抖。</p>
我只好耐心安慰她。</p>
晚些時候又攔了陸知閑宿在偏房,倒正合他心意。我伺候他洗腳,篦了頭發(fā)。</p>
春桃怯怯地在門外,「晚娘。今兒是十五,請問爺今晚用奶嗎?」</p>
牛乳?我也愛喝。</p>
我轉(zhuǎn)頭看斜倚在床上的陸知閑。里衣不知何時被他解開,就那樣大敞著,漏出胸膛。不知為何我覺得他笑得有些狡黠。</p>
等那「牛乳」一到,我便知道他為何那副笑容。</p>
春桃不是用瓷盅、湯婉送來的,而是帶來一個白凈的婦人。頭發(fā)梳緊,身材豐盈。尤其是胸脯,鼓鼓漲漲的。</p>
春桃放下兩方雪白的帕子,退出門前瞥了我一眼。這就是她白日里不能言說的。</p>
我好像明白,又趕緊否定自己理解的意思。他應(yīng)該不會是想直接……</p>
那婦人先對陸知閑俯下身子見了禮,然后就開始解褂子。對,沒錯,就是解開了自己的褂子。</p>
「你這是?你……」我?guī)撞缴锨皫退谏弦陆�。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神情,波瀾不驚到我都以為自己想錯了。</p>
她抬頭看了看陸知閑,發(fā)現(xiàn)他沒表示,然后就繼續(xù)解扣子。</p>
我使勁拽著她,胳膊蹭到她的胸前,瞬間沾濕了我的衣袖……</p>
「爺,爺,奴婢還在這呢。」我祈求他,聲音都發(fā)了顫。</p>
「得了,今晚破例,別給晚娘嚇著。你擠那杯子里吧。兩杯,晚娘也愛喝乳水�!�</p>
我連連擺手,「不不、我不愛。奴婢不喝的�!�</p>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極差。尤其在看到那婦人當(dāng)我面擠奶時,我渾身止不住的戰(zhàn)栗。</p>
陸知閑端起還殘留著體溫的人乳,一飲而盡。</p>
「晚娘不懂,這是補元極好之物,切記涼�!�</p>
轉(zhuǎn)瞬一瞥間,我確定看見,那白凈婦人的胸前刺目的青紫,比我身上的更加駭人。</p>
陸知閑,是個惡鬼。他不該得好死。</p>
第二天,陸知閑未歸。小廝說外地出了好東西,有人請他去掌眼。</p>
夫人躺在床上,愁以后的日子。</p>
我搖著扇子想辦法。</p>
窗外喚得急,「晚娘,晚娘�!�</p>
我把手里的扇子遞給蘭心。</p>
門外,春桃臉色通紅,「錦姑娘發(fā)了高燒,渾身打擺子,話也說不了。嬤嬤說,怕是極寒癥,救不活了�!�</p>
我邊走邊說,「哪里就是必死無疑了。先去尋了府里的大夫看過�!�</p>
春桃有些為難,「府里的大夫,只給主子們診病……怕是不來�!�</p>
「你拿了這個腰牌去。讓他腳程快著些�!�</p>
錦娘平日里人緣不好,病得這么重,就只有一個粗使嬤嬤看顧。那婆子也不上心,就只用井水浸濕了帕子給她敷個額頭,別的一概不管。</p>
我去掀開被子一看,姚錦身上的里衣透了水般,緊緊勒在身上。她咬著牙,渾身僵硬。</p>
我喊了那嬤嬤搭手給她換了干凈衣裳,又重新找了被褥。大夫也進了門。</p>
她迷迷糊糊地看著我,又看看大夫身邊的春桃,眼睛就紅了。</p>
我知她是何意。同為女子,各有不易。我揚揚唇角,點點頭。</p>
大夫說多虧救得急。否則寒氣入了心,便不能活了。</p>
春桃在我的授意下又照顧她三日。</p>
等她能下床的時候,非來主屋給我磕頭。「晚娘。以前是我不懂事,豬油蒙了心,不識好人。您救了我,以后姚錦這條命就是您的。」</p>
原來也是個敢愛敢恨的爽利姑娘,我喜歡。</p>
我扶她起來�!妇热艘幻鼊僭炱呒壐⊥�。我只是為自己積功累德,你不必存心�!�</p>
「以后,我只叫你晚姐姐可好?」</p>
——</p>
我二人性格投契,沒幾天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姐妹。</p>
姚錦口中的陸知閑在床上并不狠辣,就如平常人一樣溫情,她羞著臉,「甚至可以說草草結(jié)束�!�</p>
我給她看我身上幾天都退不下的青痕。</p>
她咬著唇,掉眼淚。「爺不是個東西。他只愛錢,不愛人。」</p>
姚錦說陸知閑花錢不心疼,但是不能受損。別說是生意上,就是丟了一文錢也會讓他吃不下、睡不香。</p>
陸府的規(guī)矩:府里下人吃穿住用都有份例,但是若有誰打破了東西,一定要挨罰的,竹條、板子、馬鞭……下手從不手軟。</p>
上次寵幸她,就是因為陸知閑自己掉了錢袋,回來喝悶酒才……</p>
當(dāng)然,她是愿意的。</p>
除去身家不說,單單相貌上陸知閑也能讓人見之忘俗。</p>
難道……</p>
心中的猜想很快被我認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