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盛霖罕見的動怒,鳳鸞宮的宮女頓時跪了一地。</p>
楊傾清這才知道,在她走后,沈芯竹竟在御花園跪了兩個時辰。</p>
她心尖一顫,抿唇道:“臣妾沒有罰她下跪,陛下就只聽那沈答應(yīng)一面之詞嗎?”</p>
李盛霖眼眸微瞇,語氣更冷:“無人說是你叫她下跪,沈答應(yīng)是因?yàn)樵谟▓@中與你起了些許爭執(zhí),覺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兩個時辰!”</p>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還不知,你在這宮中竟如惡鬼一般讓人害怕!”</p>
惡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錘砸在楊傾清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陣發(fā)黑。</p>
她以往的確罰過宮妃,可那時李盛霖從不苛責(zé),反而笑她罰的輕了震不住人。</p>
而今日,‘受罰’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惡不赦的‘惡鬼’了!</p>
心臟處涌起一股劇烈的疼痛,楊傾清此刻竟一個字都說不出!</p>
李盛霖眼神轉(zhuǎn)冷。</p>
“朕從前只以為你是任性,卻不想你囂張惡毒到了這種地步,如今更是連承認(rèn)的勇氣都無�!�</p>
“楊家就是如此教你女德女書的不成!”</p>
‘楊家’二字如同一道閃電重重劈開了楊傾清被疼痛填滿的心臟。</p>
心中的痛楚霎時轉(zhuǎn)為寒意遍布全身。</p>
楊傾清立刻顫顫跪下:“臣妾知錯!”</p>
“朕看你根本不知錯在何處,去太廟里跪兩個時辰,好好思過!”</p>
……</p>
太廟透著陰冷。</p>
楊傾清直直跪在那里,寒意從蒲團(tuán)下竄進(jìn)膝蓋,逐漸蔓延全身。</p>
她看著堂上滿滿李家先祖牌位,滿目荒涼。</p>
她想她的確有錯,錯在不該對一個皇帝動了真心。</p>
等楊傾清從太廟出來,一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疼痛鉆心。</p>
等在門外的吟霜看著她蒼白臉色,心疼無比,急忙在楊傾清面前蹲下:“娘娘,步攆在外邊等著,奴婢背您過去。”</p>
楊傾清心里一暖,也沒逞強(qiáng),趴在了吟霜背上。</p>
吟霜帶著擔(dān)憂的聲音響起:“娘娘,陛下雖然震怒,但只要您肯哄,一定不會有事的,陛下最愛的就是娘娘您了�!�</p>
楊傾清心里一顫,望向漆黑的前方,輕聲道:“吟霜,一個人心里可以愛很多人么?”</p>
吟霜一愣。</p>
楊傾清自嘲一笑:“或許,陛下的心意從來不在我身上�!�</p>
她心里再明白不過。</p>
李盛霖,就是要替他愛的女人出氣罷了。</p>
楊傾清被罰的第二天,宮中便知道她受罰的原因,頓時流言四起。</p>
從楊傾清入宮起,便獨(dú)占恩寵,可如今跟一個小小的答應(yīng)對上,竟然會輸?!</p>
一時間,不起眼的沈芯竹立刻處在了風(fēng)口浪尖。</p>
就在楊傾清聽到這些流言的當(dāng)晚,李盛霖來了鳳鸞宮。</p>
他坐在床邊拉住她的手:“傾清,可有怪朕?”</p>
楊傾清看進(jìn)李盛霖狀似溫柔的眼里,心狠狠一顫,接著便似委屈似撒嬌的紅了眼:“臣妾……只怕惹陛下厭棄�!�</p>
李盛霖?zé)o奈發(fā)笑:“若是朕厭棄你,又怎會將這絕品冰玉膏拿來給你�!�</p>
說著,他小心的撩開楊傾清的褲腿,竟是親自給她上藥。</p>
的確是絕品好藥,藥膏剛碰到傷處,疼痛便有所緩解。</p>
李盛霖對她確實(shí)很好,甚至堂堂九五之尊放下顏面親自給她上藥。</p>
可楊傾清喉間卻酸澀到發(fā)苦。</p>
萬般寵愛,只為推她給另一個女子做擋箭牌,李盛霖,你對我何其殘忍?</p>
李盛霖將那白玉般的膝蓋上清淤揉去,只覺順眼許多。</p>
見楊傾清身子僵硬,不由柔聲問:“怎么,可是疼?”</p>
楊傾清身子前傾,靠近他懷里,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心涼徹骨。</p>
“陛下,傷口不疼。”</p>
疼的,是心。</p>
自這天起,李盛霖連續(xù)一個月都歇在鳳鸞宮。</p>
宮中那些沈芯竹得寵的流言,自是不攻而破。</p>
后宮眾人嫉恨的目光再次釘在了鳳鸞宮中。</p>
楊傾清入宮多年,早已將這樣的目光不放在心上。</p>
離秋獵只剩半月時,她將名單整理好呈了上去。</p>
晚上李盛霖便來了。</p>
他帶著笑意進(jìn)門:“傾清,朕看過你列的名單了,很合適,不過這里還有一事要讓你籌備。”</p>
楊傾清有些疑惑的看向他。</p>
李盛霖在她身旁坐下,道:“三日后,拓拔野入京,你準(zhǔn)備一下�!�</p>
楊傾清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p>
拓拔野,統(tǒng)管塞外九部,也是前世的叛軍首領(lǐ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