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p>
4</p>
這一回,我再次深陷噩夢,無法自拔。</p>
我夢見刑場上,弟弟當真被千刀萬剮而死。</p>
我哭喊著,可怎么也近不了他的身,他滿身的鮮血將刑場的地板染紅,最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p>
處處都是白骨森森。</p>
「阿塵,阿塵......」</p>
下一秒還有我的孩子,趙寒鈺當著我的面將孩子扔給太醫(yī)取血割肉。</p>
「不要......」</p>
我在鋪天蓋地的絕望和崩潰中驚醒,醒來時,剛好對上趙寒鈺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冰寒刺骨,如同身處地獄。</p>
我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幾個醫(yī)女死死的按在榻上。</p>
「趙寒鈺,你要是不愛我,你可以放我走,為什么偏要這么折磨我?」</p>
「你們又在干什么?」</p>
口的衣服被扒開,其中一個醫(yī)女拿著匕首正對著我的心臟處。</p>
「取血�!�</p>
趙寒鈺冰冷地盯著我,好像在看一個死人。</p>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接著說。</p>
「要么取你的,要么那個野種,你自己選�!�</p>
我?guī)缀跏窃谒查g想起來庶妹說的至親心頭血當藥引。</p>
我用力掙扎,推搡,「趙寒鈺我告訴你讓我哪些,就那個**不可能�!�</p>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歇斯底里地怒吼。</p>
就算是死,也不會拿自己的血去救那個女人。</p>
趙寒鈺卻突然譏諷一笑,「好啊,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拿那個野種的血肉入藥。」</p>
「阿柔的病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真搞不明白,你還有什么不情愿的?」</p>
北歡柔,又是這個女人。</p>
自從封后大殿那天開始,我就因為她淪為了一個笑話。</p>
我目光悲痛地看向那個男人,滿含恨意和憤怒,</p>
「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p>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忍心?」</p>
「呵,北涼月你是演戲演上癮了嗎?」</p>
「這個孩子出生時不足月,他是你在將軍營里懷上的野種�!�</p>
「你當朕傻子嗎?」</p>
看著他眼里蝕骨的厭惡和恨意,我的心臟猛地下沉。</p>
我一個勁哭喊搖頭。</p>
「不是的,你胡說,是你的,這明明就是你的孩子�!�</p>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俊�</p>
「孩子不是孽種......是我們的孩子......」</p>
惶恐地搖著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灑落,他卻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喉骨幾乎被他捏碎,可這刺骨的痛不及我心底萬分之一。</p>
趙寒鈺眼中露出嘲弄諷刺的神色,他惡狠狠地將我摔在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p>
「我們的孩子?你以為朕還會相信你的話嗎?之前朕還被雪山!你的肚子里的野種,是怎么爬進去的,你心里就沒點數(shù)嗎?」</p>
我滿眼地震驚,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跪在他的腳邊:</p>
「我沒有騙你,雪山那次我去求援找到你時,你已經(jīng)昏迷了,那段日子懷得。」</p>
鋪天蓋地的絕望將我掩蓋,那一次九死一生,但是孩子也是在那次懷的。</p>
我拼命救了他,又迎來我們的感情結晶,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就不肯相信我呢?</p>
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急促的叫喚聲打斷:</p>
「皇上,柔妃娘娘病發(fā)昏迷了!」</p>
他臉色大變,重重地將我踹開。雙眸冷得快要滴出水。</p>
「你們趕緊取血送過來�!�</p>
「要是這個罪奴不肯,就拿那個野種下手�!�</p>
說完他甩袖大步離開。</p>
我一把攥著他的衣角,虛弱的身體因被他急促的步伐連帶著摔倒在地,我流著淚乞求,</p>
「趙寒鈺,這是你的孩子!你要相信我......這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 �</p>
他眼底冷光暴閃,他冷眼看著匍匐在地上的我,無情到了極致。</p>
再次將我踹開時,他眼神陰冷如凄厲的風,仿佛要將我碎尸萬段。</p>
他薄唇啟開,從喉嚨滑出的字句,諷刺而又不屑。</p>
「就算是朕的,可你北涼月,不配生下他!」</p>
話落,我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心臟在那一瞬間似乎被利劍捅破,四肢百骸失去了痛覺。</p>
是他的,他也不要!</p>
他不要......</p>
我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不要他的孩子。</p>
一連串滾燙的熱淚眼角落下,沿著那烙印的痕跡一點點地流到我千瘡百孔的心里,濃烈的苦澀,徹骨的疼痛。</p>
為了孩子,我不得不任由她們用匕首割開我心間的傷口取血。</p>
鮮血一滴一滴流進白玉碗里,就好像我的生命力也一點點被剝奪一樣,整個人越來越虛弱。</p>
「孩子,讓我看看孩子�!�</p>
我如同破布垃圾一樣,被她們丟在一邊。</p>
我突然很擔心那個孩子。</p>
只是沒有人一個人理我。</p>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如今城府已經(jīng)被連根拔起,你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p>
「好好瞧瞧,你現(xiàn)在不如一條狗�!�</p>
太監(jiān)眼底的嘲諷不加掩,明烈而又清晰。</p>
「來人把這個罪奴關起來,好好看押,別給死了�!�</p>
「柔妃娘娘還等著用她入藥呢�!�</p>
我雙拳緊握,原來一個人可以絕望到這種程度。</p>
就好像一夜之間什么都變了,我一無所有。</p>
侍衛(wèi)不能掙扎的機會,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上前直接將虛弱我桎梏,粗魯?shù)睦吨彝赐ダァ?lt;/p>
我不肯這樣妥協(xié),拼命的掙扎著,從椒房殿到掖庭,的距離,我哭喊著叫了趙寒鈺的名字一路。</p>
可等來的卻是漸漸撕裂的疼痛和絕望......</p>
被侍衛(wèi)交給掖庭主事嬤嬤時,竟然看見了庶妹身邊的大宮女。</p>
她一看見我,二話不說拿起一旁的戒尺狠狠地拍在我臉上。</p>
「**,叫什么叫,皇上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嗎?」</p>
“啪啪”的聲音清脆響亮,巴掌寬的木板招呼在臉頰,好巧不巧地將我臉頰的烙印傷口打破,霎時間,凝結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汩汩而流,面色慘白如雪。</p>
我只覺臉頰痛得麻木,唇間一股濃重的甜腥味道,幾欲翻涌。</p>
忍不住抬頭死死地瞪著她,卻再次被她一腳踹在心口。</p>
「瞪什么瞪,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嗎?實話告訴你吧,皇上已經(jīng)交代過這里了�!�</p>
「只要不弄死留一條命,隨便我們折騰。」</p>
她眼眸里閃爍著毒辣的光跟我四目相對時,我渾身打了一陣寒戰(zhàn)。</p>
她讓人將我按倒在地,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p>
牢牢地被捆綁在木樁上,掙扎之中我受傷的臉狠狠地蹭過地面,剎那間,密密麻麻的痛楚蔓延......</p>
四肢都被桎梏,只剩下腦袋可以左右晃動,一股深深的恐懼從四面八方圍攏。</p>
我的眼里,只剩下絕望和驚駭。</p>
夾棍落下,我痛得大叫,撕心裂肺的疼在瞬間傳遍全身,我?guī)缀跻柝蔬^去。</p>
好痛�。�</p>
就像是無數(shù)根細長的銀針狠狠地扎入我的十指,這劇烈的疼痛,讓我渾身不停地抽搐著,布滿血污的臉頰只剩下淚。</p>
從此以后這雙手再也無法撫琴了,甚至就聯(lián)手筋都被她粗暴地挑斷。</p>
北歡柔身旁的大宮女鄙夷地盯著我,嗤笑出聲,「皇后娘娘,奴婢啊這是在幫你�!�</p>
「萬一哪天你賊心不死,用你三腳貓的功夫去行刺皇上呢。」</p>
「畢竟呀,現(xiàn)在您跟皇上之間隔著的可是血海深仇呢�!�</p>
陰冷潮濕的暗房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和慘叫。</p>
我痛苦地搖著頭,唇瓣被咬出血絲,額頭的汗珠涔涔而落。</p>
我被囚禁在了掖庭,而等待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p>
手腳筋脈具斷,又被嬤嬤拿著針線硬生生穿過血**合。</p>
她們在這里將宮中最殘忍的刑罰在我身上試了一遍又一遍。</p>
好像生怕我死去一樣,又用藥物吊著我一條命。</p>
淚,從眼角流出,我已經(jīng)痛得沒有力氣再呼喊,腦袋重重的偏到一邊,目光低垂著,手指收緊又松開,掌心掐出一抹鮮艷的血紅。</p>
渾身上下鈍痛越發(fā)地明顯,不只是肉在疼,就連靈魂也在痛到極限拉扯,發(fā)出尖銳嘶喊,仿佛內臟被掏空撕裂。</p>
「趙寒鈺,我恨你,我恨你......」</p>
被打得奄奄一息,我重重地陷入昏迷。</p>
卻被冰冷刺骨的鹽水再次叫醒。</p>
水聲嘩啦。</p>
我疼得立馬從地上坐了起來,慘叫聲響徹掖庭,猶如利刃割裂耳膜。</p>
痛!好痛�。�</p>
「喲,我們這廢后娘娘,終于舍得醒來了?」</p>
「老奴還以為你吃香的喝辣的,被伺候了三天,舍不得醒來干活了呢。」</p>
「既然醒了,就起來干活吧,如今我們這掖庭可不養(yǎng)閑人。」</p>
太監(jiān)手中拿著拂塵,尖著嗓子說道。</p>
渾身痛到窒息,我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顫抖。</p>
就已經(jīng)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這幾日接二連三的鹽水滲到那些傷痕累累里面,愈發(fā)讓我整個人看上去慘不忍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