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預(yù)約的是上午十點的專家號，我在三點多就被叫到了醫(yī)院。</p>

    因為周雋白著急去見蘇心語的路上出了車禍。</p>

    本來就是大暴雨的天氣，地面積水濕滑，他又車速過快，在一個紅綠燈路口輪胎</p>

    打滑撞上貨車。</p>

    暴雨、紅綠燈路口、貨車。</p>

    和上輩子蘇心語出事時一模一樣的車禍配置。</p>

    但周雋白要比蘇心語幸運得多，方向盤打得及時，避開了被貨車碾壓進(jìn)車底的慘</p>

    劇。</p>

    但沒躲開貨車上掉落的物品的攻擊。</p>

    生銹了的鐵板尖角筆直地從車頂插入，將將切斷了他的一側(cè)小臂。</p>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p>

    斷的剛好就是上輩子把我推下樓梯的左手。</p>

    也是到了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并不是真的完全麻木了。</p>

    至少在聽到醫(yī)生的通知的那一秒。</p>

    我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腦下垂體分泌的內(nèi)啡肽。</p>

    俗稱，快感。</p>

    眼前又浮現(xiàn)上輩子周雋白居高臨下漠然的臉。</p>

    好吧。</p>

    我得承認(rèn)一點。</p>

    其實我是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小人。</p>

    他那副看螻蟻似的冷眼旁觀的姿態(tài)，我想起來一次就不爽一次。</p>

    所以我也要把同樣的表情還給他。</p>

    只是剛走到病房門口，我就被早早蹲守在外的婆婆攔在門外。</p>

    她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來醫(yī)院��？」</p>

    腳步一頓，我指了指電梯，反問：「那我現(xiàn)在就走？]</p>

    從我和周雋白結(jié)婚起，他媽媽對我就從來沒個好臉色。</p>

    覺得我搶走了她的兒子，看我哪哪都不順眼。</p>

    過去我不愿意讓周雋白夾在我和他媽媽之間為難，所以面對她不講道理的挑刺總</p>

    是忍氣吞聲。</p>

    但是現(xiàn)在，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p>

    周母被我的話噎住。</p>

    胸口起起伏伏半天后，指著我的鼻尖繼續(xù)責(zé)難：</p>

    「自己的老公出了車禍躺在手術(shù)室里治療，你倒好，我一個老婆子都到醫(yī)院了，</p>

    你卻連個身影都不見，一路走來還慢慢悠悠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逛商場</p>

    的呢�！�</p>

    [虧我兒子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掙錢養(yǎng)家，結(jié)果養(yǎng)出個白眼狼！」</p>

    [大半夜還下著大雨，自己的老公開車出去也不知道勸阻下來，我兒子怎么就娶</p>

    了你這么個喪門星啊！」</p>

    我捂著嘴巴懶懶打了個哈欠。</p>

    她氣得滿臉通紅，指尖快要戳到我眼睛里去。</p>

    [傅舒晚，我在跟你說話聽到?jīng)]？！」</p>

    我拍開她的手。</p>

    「指責(zé)別人前，先去問問你自己的好兒子大晚上開車出去是見誰的。」</p>

    「我還想請教您呢，怎么教的兒子，連在婚姻中保持基本的忠誠都做不到，真是</p>

    ——」</p>

    我拉長了音，在她怒得快要噴火的眼神中輕飄飄補(bǔ)全。</p>

    「上梁不正下梁歪。]</p>

    周母早些年就是因為婚內(nèi)出軌被抓包才離婚。</p>

    被一直瞧不上的兒媳婦當(dāng)面內(nèi)涵丑事，她哆嗦著手指指著我「你]個不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