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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舟沒說他心儀的女子是誰,我爹也沒問。</p>
但人家都表態(tài)了,我爹也不好意思腆著老臉繼續(xù)說下去,這事就這么算了。</p>
一個時辰后,宴席結(jié)束,賓客們一一辭別,結(jié)伴而出。</p>
我以送人的名義,跟在其中,悄悄掏出袖中的手帕,準備丟出去,找個有緣人。</p>
只要撿了我的手帕,我就能與他搭上話,搭上話,以后的事還不簡單?</p>
年輕公子們成群結(jié)隊,從花園走過,個個都是未來的股肱之臣,真是讓人挑花了眼。</p>
挑來挑去,我選定了沈如墨。</p>
他是未來的太子太傅,秉性溫厚,后來娶的夫人,也只是個大字不識的市井賣魚女,可見他不介意女子的出身,也不在意有無才學,堪稱不二之選。</p>
我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準備丟帕子。</p>
冷不丁,忽然聽見前面的女子嘰嘰喳喳地叫起來:「玉面郎君!快看!是玉面郎君!」</p>
「��!真的是他!他回晉都了!」</p>
「好俊啊,我要暈過去了……」</p>
什么玉面郎君?</p>
我踮腳望去,果然看見一個軒昂的身影。</p>
只是還沒等看見臉,春風乍起,手中的帕子一松,被卷了去,不偏不倚地蓋在他臉上。</p>
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p>
片刻后,那玉面郎君伸手,摘下臉上的帕子,看了一眼,唇角彎了彎,眼波流轉(zhuǎn),卻分不清是喜是怒:「莫非是本君生得太難看,礙了哪位的眼?」</p>
我瞬間認出了他,心如擂鼓。</p>
這不是未來的宰相宴瀟升嗎?他年輕時,叫玉面郎君?</p>
周圍人都沒有看清手帕是從哪里吹來的,紛紛回頭:「誰的帕子?太不像話了!」</p>
我不敢認,心虛地左顧右盼,也跟著問:「誰的帕子?誰的呀?快站出來!」</p>
自然是無人回應。</p>
大伙聲音越來越小,氣氛尷尬至極。</p>
宴瀟升朝人群中瞧了瞧,哂笑一聲。</p>
「無人認領(lǐng),看來,是春風贈與本君的,既如此,本君便收下吧�!�</p>
他說著,把帕子丟給了身后的侍衛(wèi)。</p>
他給了臺階,懶得計較,在場的人便也紛紛打起哈哈,把這事揭過去了。</p>
我爹從后面急匆匆地趕來,顧不上擦汗,將他迎了進去。他一個長輩,在宴瀟升面前卻唯唯諾諾。</p>
畢竟,晏家獨子親自登門賀喜,已經(jīng)是給面子了。</p>
我回頭看著他們走遠,默默從袖中掏出一塊新手帕。</p>
幸好我有兩手準備,不至于誤了計劃。</p>
「陳姐姐,等等!」</p>
我找了個借口,從沈如墨面前跑了過去,袖中的帕子,也就巧妙地落在他腳下。</p>
我連忙回頭,嬌柔驚呼:「哎呀,我的……」</p>
詞還沒念完,沈如墨已經(jīng)一腳踩了上去。</p>
他興致勃勃地和身邊人聊著天,既沒看見帕子,也沒看見我。</p>
我氣得腦門冒煙。</p>
聊什么呢?面前這么大個美女看不見?</p>
我彎腰,撿起被踩得黑乎乎的手帕,忍不住在心底臭罵一通。</p>
一抬頭,卻撞上一雙清冷的眼,頓時僵在原地。</p>
謝淮舟站在我面前,駐足的一瞬間,卻好像有一萬年那么長。</p>
但他只看了我一眼,一點多余的眼神都沒有。</p>
曾經(jīng)滿心都是我的人,如今,像對待街邊陌路人那樣,垂眸,禮貌地錯開,向門口走去。</p>
心臟有片刻的緊縮。</p>
最終,我只是攥緊手中的帕子,沒有回頭。</p>
陳玉兒跑了過來。</p>
「還珠,你剛剛叫我做什么?」</p>
我抬眸,恢復了平靜:「只是想問你,后天花朝節(jié),你來接我好不好?你知道的,大夫人不會給我準備馬車……」</p>
「我以為多大點事呢,臭丫頭,你不說我也會來接你的�!�</p>
她捏了捏我的臉。</p>
我笑笑,心情好了許多。</p>
今天丟帕子的計劃失敗了,但也沒什么打緊的,后天就是花朝節(jié),我還有機會。</p>
而且,我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我還拆散了徐清風和程還壁嘛。</p>
這一世,再也沒人會寵著程還壁,給她掙誥命。</p>
她也再不能向我炫耀了。</p>
我想到這里,身上都有勁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