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房間后。</p>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坐立難安。</p>
哥哥的嫌棄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p>
他嫌棄我可以,為什么要嫌棄麻袋啊!</p>
沒有麻袋,他拿什么裝金核桃?</p>
越想越難過,我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p>
小桌上點著盞松油燈,發(fā)出幽微的光亮。</p>
家里落魄后,連同屋里那些名貴家具一起典當(dāng)出去了。</p>
母親自我出生時,就為我準(zhǔn)備好的上百抬嫁妝,也不得不當(dāng)了出去。</p>
想到父母,我把頭埋在膝蓋上,吸了吸鼻子。</p>
父母在世時,夫妻恩愛和鳴,又極擅經(jīng)營,家中產(chǎn)業(yè)遍布江南,誰人不知富商宋</p>
氏的名頭。</p>
可巨變說來就來。</p>
父母被誣陷下獄,僅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p>
說是走私貨物。</p>
可我卻分明記得,當(dāng)年老管家與我說,那貨物是一批藥材。</p>
那是整個王朝,都從沒有過的一種全新藥材。</p>
連京城都沒有,只有我們宋氏獨一份,哪里談得上走私?</p>
這罪名何其荒謬,可皇帝說要殺,那便殺了。</p>
從此家中產(chǎn)業(yè)一落千丈,還背了不少債。</p>
旁人像哥哥這般年歲時,早就成家立業(yè),三年抱倆了。</p>
哥哥卻一直未娶。</p>
以哥哥的條件,想要招他入贅的人家數(shù)不勝數(shù)。</p>
甚至,不要彩禮,自愿帶著嫁妝倒貼的也不在少數(shù)。</p>
哥哥全都拒絕了。</p>
犟得像一頭清澈愚蠢的倔驢。</p>
操心著哥哥的終身大事,我腦殼一陣疼。</p>
三更的梆子敲過,院子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p>
哥哥一直沒回來。</p>
我有點擔(dān)心。</p>
我躡手躡腳出了門,繞過宵禁。</p>
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太子府門前,然后動作嫻熟地翻了進去。</p>
輕巧落地,沒發(fā)出一點聲音。</p>
所幸太子與其他王爺府邸都在宮外,不然我還真進不來。</p>
我摸黑前進,太子府太大,我一不小心迷了路。</p>
拐了個彎,經(jīng)過一處燃著燭火的房間。</p>
我突然聽到一聲驚呼。</p>
[嗯…….不,殿下,這太多了!]</p>
「不要了,夠了,真的夠了……]</p>
這聲音十分熟悉。</p>
溫潤的聲線,帶著一些顫抖。</p>
是哥哥的聲音。</p>
「真的夠了?」</p>
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問道。</p>
說話的人是太子。</p>
[嗯,多謝殿下。]</p>
太子低聲笑了一陣,帶著饜足的意味:「你很好,本宮會記住你。]</p>
我靠在門上,一聽便知太子這狗男人在畫大餅。</p>
呵,誰稀罕你畫的臭餅,我只想要金核桃!</p>
我哥說不要,那是他臉皮薄,心善。</p>
他說不要,你就真的不給了???</p>
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動靜,我一陣心急。</p>
剛想沖進去,就聽到一陣侍衛(wèi)的談話聲遠遠傳來:</p>
[方才我見著一個人影,往前面走了,你快些去看看�!�</p>
我的滿腔熱血立刻熄滅。</p>
被當(dāng)成刺客抓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p>
我輕手輕腳離開,一路返回家中。</p>
哥哥一夜未歸。</p>
第二日清晨,才坐著一抬青布轎子回來。</p>
哥哥將一個布袋子遞給我。</p>
打開袋子,一片金光燦燦,晃暈了我的眼。</p>
袋子里裝著十枚金核桃。</p>
核桃雕刻精美,紋路縱橫,凹凸有致。</p>
我數(shù)了又數(shù),問他:「就這些,沒了?」</p>
哥哥點頭。</p>
我不信,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一遍。</p>
金核桃沒找到,倒是發(fā)覺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p>
像是股間受傷了似的。</p>
我一時間火冒三丈。</p>
[只給十顆就算了,太子他還找人打你了?]</p>
[拿到這些,已是很難得了,要記恩,不要埋怨。]</p>
哥哥微微漲紅了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