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本可以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離開的。</p>

    可爹爹回府得知娘親他們?yōu)榱艘粋�甘果鬧成這樣后，狠狠發(fā)了脾氣。</p>

    他第一次對著楊云舒動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質(zhì)問她難道昨天沒有吃過嗎。</p>

    [你沒有嘗過還是沒有見過，你為什么要去搶姐姐的！」</p>

    他氣喘吁吁坐在首座，指著哭都不敢哭的楊云舒罵：</p>

    「這十年來哪次御賜的東西你沒吃過用過，偏偏這次你饞了嘴去搶，你這是犯了</p>

    哪門子的瘋！]</p>

    [老爺！]</p>

    「爹！」</p>

    兩道維護(hù)的聲音從一旁而出，娘親和哥哥一左一右將楊云舒護(hù)在中間，直愣愣地</p>

    和爹爹對上：</p>

    「左不過一個甘果而已，她吃了就吃了，你發(fā)什么脾氣，往年不都隨便她吃的</p>

    嗎，為何這次要動怒！」</p>

    [爹你這是干什么，云舒不就吃個果子嗎，大不了以后補一份給阿笛不就行了，</p>

    你為什么要打云舒！</p>

    他們不懂，更不明白為什么首座的爹爹忽然走過來要拉我的手。</p>

    他們只看到我笑著躲了過去，背著手輕輕往后退了一步。</p>

    這一步像是踩在了爹爹的心尖，他忽然難過至極，顫抖地問我還來得及嗎。</p>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卻不愿回答。</p>

    對于他非要我來大堂看他打人罵人這一幕，我只覺得好笑。</p>

    所以我當(dāng)真笑出了聲。</p>

    大堂里一哭二愣一紅眼，唯獨我笑得燦爛奪目，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p>

    娘親第一個回神，她怒極反笑沖上來要打我，卻被爹爹一把推了回去。</p>

    見我沒有回答，爹爹的背一下子彎了許多。</p>

    他轉(zhuǎn)身死死抓住還要撲過來的娘親，嘴里一個勁地嚷嚷還來得及。</p>

    [老爺你做什么要攔著我！你看看她看看她！」</p>

    娘親叫喚著：「沒有禮數(shù)沒有家教，做出這等傷害家人的事，她還能嬉皮笑臉，</p>

    她還是人嗎！」</p>

    [夠了！]</p>

    爹爹吼了一句：[她不是人你就是人！她沒有禮貌沒有家教怪誰！是我們沒有看</p>

    好讓人抱走她十年！</p>

    [她沒有禮數(shù)是我們的問題，她沒有家教是因為我們沒有教！她為什么不能爭那</p>

    個甘果，那本就是她的！一人一個誰都吃了就她沒吃，她為什么不能爭！」</p>

    「..老爺。」</p>

    娘親不敢說了，她懦懦地看了一樣相公，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我，忽然她踉蹌</p>

    了一下： [我...我....</p>

    [爹，不是這樣的。]</p>

    見楊云舒害怕地拉扯自己，哥哥楊天成挺起胸膛：</p>

    [你教過我們要懂得謙讓，云舒還小貪嘴多吃一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阿笛作為</p>

    姐姐讓一讓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p>

    [那你怎么不讓！你吃的時候怎么沒記得自己是哥哥要讓給妹妹吃！吃完了就放</p>

    屁說大道理，我教你謙讓是指自愿，不是替別人做主！</p>

    爹爹像發(fā)了瘋一樣逮誰罵誰，大堂里的罵聲一聲比一聲高，誰都不敢接話。</p>

    可我不在乎了。</p>

    他愛怎樣就怎樣，愛罵誰就罵誰，和我無關(guān)。</p>

    我還是只笑笑，權(quán)當(dāng)笑話看。</p>

    直到他罵完沒樂子了，我才轉(zhuǎn)身離開。</p>

    「老爺，你今天怎么？]</p>

    身后，我聽見娘親躊躇萬分才開口：「為何這么急躁。]</p>

    「老婆子，張大人家的次女……自請分戶斷親了。]</p>

    [....]</p>

    母親沒有再說話，大堂內(nèi)的呼吸聲似乎都被爹爹的這句話給壓沒了。</p>

    我笑了，背著手輕輕地笑了：「十六姐。」</p>

    [你看，人總是在失去后懊悔，在擁有時作賤。]</p>

    [阿爹有句話沒說錯，掉了找都不回去找的東西，就算有朝一日又回到手里，也</p>

    沒人會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