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

我和閨蜜的親哥戀愛了。

 談了半年，她還一無所知，圣誕節(jié)拉著我去過單身約會。

 卻不料，意外看到她哥路遲，正和一個女孩十指緊扣，在煙火下?lián)砦恰?lt;/p>

 「靠，我哥終于追到他女神了�！�

 閨蜜一臉興奮，拉著我上前打招呼。

 路遲尷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紹道：

 「這是我妹妹，旁邊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個妹妹。」

 我無聲地笑。

 嘴親過了了，歸來還是妹妹。

 導(dǎo)語2

 和閨蜜一起過圣誕節(jié)。

 偶遇到她哥路遲和女朋友十指緊扣，煙火下?lián)砦恰?lt;/p>

 「我哥終于追到女神了，給這小子能的�！�

 她興奮地拉著我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路遲尷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紹道：

 「這是我妹妹，旁邊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個妹妹�！�

 妹妹？

 我苦笑。

 沒錯，我只是他談了半年地下戀的妹妹。

 閨蜜路棠失戀后，拉著我一起過圣誕。

 美曰其名「女孩們的單身約會」，一起去江邊看煙火大會。

 可其實(shí)，我已經(jīng)瞞著她戀愛半年了。

 我懷著對她的愧疚赴約。

 人潮擁擠中，閨蜜路棠指著前方驚呼。

 「我靠！那不是我哥嗎？」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人群中格外打眼的高個背影。

 我再熟悉不過，是路遲。

 連他身上的黑色羽絨服都是我送的。

 因?yàn)樗麤]空陪我一起過圣誕，我就提前送了禮物。

 是的，我瞞天過海的男友，就是我閨蜜的親哥。

 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疑惑之際，只聽見煙火綻放的聲音。

 火花在夜空中流瀉，像綴滿漫天的繁星。

 身邊的情侶們紛紛擁抱、親吻。

 想將浪漫定格在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時刻。

 路遲也不例外。

 他側(cè)過臉，低頭如珍寶般捧住身邊女孩的臉，吻了下去。

 我全身如被電流擊穿。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以加班之由拒絕了我的圣誕邀請，是為了陪另外一個女孩看煙花。

 時間像是真的被定格了。

 我聽不見喧囂，看不見煙花。

 眼睛被冷風(fēng)刮得生疼，視線里甜蜜擁吻的二人慢慢渙散。

 路棠拼命捶我：

 「啊啊啊啊那女孩是許嫣桐！我哥終于追到女神了，給這小子能的�！�

 我抬頭看那一片絢爛，拼命讓蓄在眼眶中的淚不要掉下來。

 好想快點(diǎn)逃走。

 可路棠卻拉住我往前擠：

 「不行！碰都碰上了，得讓他請?jiān)蹅兂灶D宵夜才行�！�

 走到路遲旁邊時，煙火正好結(jié)束。

 夜空恢復(fù)寂靜，二人唇齒分離，手卻還是緊握著的。

 路棠猛地拍上他的肩膀：

 「被我逮到了吧！還不快給我們介紹下嫂子？」

 路遲回過頭來，看見我時神情一怔。

 他摸了摸鼻子，脫口而出便是一句：

 「你們怎么在這兒？」

 路棠沖他嚷：

 「咋啦，單身不配看煙花過圣誕是吧？你別問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從實(shí)招來！」

 路遲收回看向我的視線，溫柔地望著身邊紅透了臉的女孩，介紹道：

 「這是我的……女朋友。」

 說罷摟住她的肩膀，輕聲說：

 「這是我妹妹，旁邊這個…」

 對面二人的視線集中在我身上，我眼眶一酸，立馬低下頭去。

 耳邊響起路遲對我的介紹：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也算我半個妹妹。」

 女孩有些害羞地同我們打招呼：

 「你們好，我叫許嫣桐�！�

 路棠笑嘻嘻地說：

 「我知道啦，我哥喜歡你好久了，還給我看過你照片，成天嘴邊上都掛著你的名字呢�！�

 因?yàn)榕侣断�，我�(guī)缀醪粫霈F(xiàn)在兩兄妹都在的場合。

 連平時跟路棠聊天都盡量避開有關(guān)路遲的話題。

 原來路遲私底下…喜歡許嫣桐很久了啊。

 那我們這被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半年算什么呢？

 我深呼吸一口氣，極力扯出一抹笑：

 「路遲哥跟…嫂子，祝你們圣誕節(jié)快樂�！�

 話說出口，我才驚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十分鐘前，我收到了路遲的消息。

 抱歉哦寶貝，今年很忙沒有時間陪你，現(xiàn)在還在埋頭寫材料呢，希望你度過一個開心難忘的節(jié)日。

 他真的給了我一個難忘的圣誕。

 在這樣尷尬的場合，以妹妹的身份。

 許嫣桐聽出我聲音中的顫抖，忙問我是不是被凍壞了。

 「天氣真的好冷啊，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天吧�！�

 失神間，我已經(jīng)被她們拉到烤肉店坐下。

 溫暖燈光下，我這才看清對面坐著的人。

 許嫣桐是真的很漂亮。

 眼睛撲閃撲閃地，笑起來嘴邊兩個淺淺的梨渦。

 她往路遲身上靠，小聲問：

 「有些想吃熱乎的烤肉，但你等下不是還要趕回律所加班嗎？應(yīng)該來得及吧？」

 路遲同我說過，最近律所接了個大案子，全員都在深夜加班。

 沒想到的是，他輕輕挽起女友耳邊的碎發(fā)，輕聲說：

 「沒關(guān)系，我想多和你呆會兒�！�

 說罷，他有意無意地掃了我一眼。

 可也僅一瞬，他又收回了視線。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路遲。

 半年戀愛以來，他從來都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

 會因?yàn)閺U寢忘食準(zhǔn)備材料而忘記我的生日。

 會在約會時因?yàn)橐煌üぷ麟娫�，二話不說匆匆離去。

 我也不是沒有生氣過，可他總是很平靜地告訴我：

 「努力工作是為了給我們創(chuàng)造更好的未來，前途才是雙方感情的基石。」

 我傻傻地相信，再也沒同他鬧過，獨(dú)自消化了所有負(fù)面情緒。

 可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真的喜歡一個人是會在前途與感情中尋找平衡的。

 工作太忙與祝我生日快樂并不沖突。

 再急的工作電話也可以簡單同我解釋緣由后再離開。

 就像現(xiàn)在，明明在這兒拖得越久，今晚就要越晚下班。

 他卻還是不肯掃許嫣桐的興，陪她來吃飯。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我恍然大悟。

 他只是不夠喜歡我。

 路棠嘰嘰喳喳，圍繞著二人感情線不停發(fā)問。

 許嫣桐性格很好，一一回答：

 「我們是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他是辯論社的社長，說起來咱們都是校友吧。

 「路遲幾年前就喜歡我了嗎…我不知道誒，他從來沒有表露過，我一直把他當(dāng)一個人很好的朋友的。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天，他從一個月前就頻繁約我過圣誕，然后…剛剛就表白了�！�

 路棠語調(diào)羞澀又甜蜜。

 和所有熱戀中的女生一樣。

 我渾渾噩噩地聽著。

 一見鐘情、默默守護(hù)、暗戀成真…

 倘若不是我被動地被牽扯了進(jìn)來，大抵也會覺得這是段純粹浪漫的愛情故事。

 只可惜，眼前這個對女朋友體貼入微的男人，昨天還曾與我互道晚安愛你。

 這頓飯吃得難受。

 好不容易等來結(jié)束，路遲說要先送女友回家，再回律所加班。

 律所離我家很近，路棠把我往路遲旁邊一推：

 「我先回家了，哥你不是要加班嘛，順道送下言言唄。」

 路遲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剛想開口拒絕，許嫣桐就笑著挽住了我的手：

 「咱們一起吧�！�

 路遲便不說話了。

 我原本是要拒絕的，三人處在同一個密閉空間內(nèi)，想想都覺得窒息。

 可轉(zhuǎn)念一想，該尷尬的不應(yīng)是蒙受欺騙的我。

 我可以難過，可以憤怒，但絕對不應(yīng)該逃避。

 路遲貼心地為許嫣桐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帶。

 我坐在后排，眼看著許嫣桐切走我喜歡聽的歌，換上自己的歌單。

 輕車熟路，看來已經(jīng)坐過很多次了。

 熱戀期時，路遲也經(jīng)常開車來學(xué)校接我。

 可最近這一個月，他以工作為由很少和我見面。

 這才發(fā)現(xiàn)，我手工編織的可愛擺件不知去了哪里。

 虔心叩拜求來的平安符掛件也不知何時被取了下來。

 我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拼命忍住心頭酸澀。

 全程一言不發(fā)。

 許嫣桐到家后，打開后座的車門。

 她以為我暈車，大方地邀請我坐前面。

 我推辭，她卻笑著說：

 「我沒有什么男朋友的車不讓別的女孩兒坐副駕駛的奇怪想法啦�！�

 但我已經(jīng)坐過很多次了，在路遲還是我男朋友的時候。

 許嫣桐走后，車上只剩我們二人。

 路遲沒急著啟動車輛，指尖不斷叩擊方向盤。

 這是他心煩意亂的表現(xiàn)。

 過了很久，他沉聲開口：

 「言言，對不起。」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輕笑一聲，執(zhí)拗追問道：

 「除了道歉，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明明知道無論是什么理由，都沒法合理解釋這一切。

 可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nèi)，我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從前的畫面。

 他也曾出差深夜回來出現(xiàn)在我家樓下準(zhǔn)備驚喜。

 也和我分享日常，連路上看見一只小狗都會拍給我看。

 我們曾經(jīng)幸福過嗎？他對我好過嗎？

 答案都是肯定的，不然我也不會傻傻地談了半年地下戀。

 我只是想聽他說些什么，給這段從未現(xiàn)于明面的關(guān)系畫上句號。

 他降下車窗，點(diǎn)燃了根煙，半晌沒說話。

 煙燃盡，他終于開口：

 「我喜歡過她很多年，但從前她有男朋友，和我是同系，我知道我們沒可能，從來沒表露過自己的心意。

 「后來跟你在一起，我自認(rèn)為自己做得還不錯，也真的考慮過和你的將來，可…可她又是一個人了。

 「她哭著和我說分手時，我的心情很復(fù)雜，對她心疼，對你愧疚，對自己卻是慶幸的。

 「我好像…真的和她有可能了，愛也好，執(zhí)念也罷，我真的不想再錯過。

 「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你，言言，我以后把你當(dāng)和路棠一樣的親妹妹，成么？」

 我聽得有些想笑，反問他：

 「那你當(dāng)初說等大家工作都穩(wěn)定后再公開，其實(shí)顧慮的是那一絲絲和她的可能性，對嗎？」

 這下他徹底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猜對了。

 談一段僅雙方知情的戀愛，并不妨礙他繼續(xù)喜歡別人，結(jié)束起來也很簡單。

 他心底一直懷有關(guān)于許嫣桐的希冀，為了在她面前打造深情人設(shè)，從一開始就騙了我。

 我想他到底是對我有好感，還是純粹當(dāng)作消遣，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沒什么區(qū)別。

 結(jié)論都是我識人不清，遇人不淑。

 煙味飄來，我后知后覺地感到惡心，推門下了車。

 他說要送我，車慢慢跟在我身后。

 我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想同他講，只轉(zhuǎn)身，狠狠踹上車門。

 這下他麻溜走了，反光鏡里的臉色很是難看。

 路上行人寥寥，沒有人會在這樣熱鬧的節(jié)日，這樣寒冷的冬夜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滾燙的眼淚流在臉上，刺得我生疼。

 太疼了，我越哭越大聲。

 一輛黑色跑車從我旁邊駛過。

 幾秒后，又倒了回來。

 車窗降下，里面的人說：

 「大晚上的，我還以為見鬼了呢�！�

 聲音有些熟悉，可我分不出腦子去思考是誰。

 我置之不理，繼續(xù)往前走。

 直到被突如其來的喇叭聲嚇到，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一道身影擋住我面前路燈的光線。

 逆著光，我抬起頭，眼前一片模糊。

 修長的身影蹲下來，我才看清來人。

 是路棠前男友的朋友，江行嶼。

 和路棠出去玩時打過幾次照面。

 他話很少，我也憋不出個屁來，兩人之前沒有交流。

 我冷得牙齒打顫，臉上的淚被風(fēng)干后刮得刺痛。

 「能起來么？」

 我搖搖頭。

 他輕嘖一聲，企圖拉我的帽子。

 我頭埋進(jìn)膝蓋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大喊：

 「別管我！」

 背上的手一松，沒了動靜。

 我越哭越狠，哭聲都打著寒顫。

 直到一件衣服蓋在我頭頂，帶著溫度與好聞的氣味，抵擋住所有寒風(fēng)。

 哭了一會兒，江行嶼也忍不住了：

 「能去車上哭嗎？我也有點(diǎn)冷�！�

 我從羽絨服里探出頭，只見他抱著手臂，一臉無奈。

 江行嶼把我拉起來，塞進(jìn)副駕駛。

 車上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連打幾個噴嚏。

 他也不說話，遞過紙巾。

 寂靜中，我聽見他的指尖不斷叩擊著方向盤。

 和路遲很像的習(xí)慣，卻又有些不同。

 路遲敲起來能感受到他的心煩意亂。

 而江行嶼不緊不慢，像是思考，又像是安撫。

 過了很久，我情緒平復(fù)下來，看著他非常誠懇地道謝：

 「謝謝你�！�

 他看我一眼，又別過頭去，從煙盒里拿出支煙。

 火機(jī)點(diǎn)燃前卻又放下。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我向他道謝后下車。

 「蔣言言，」他打開車窗叫住我：「你現(xiàn)在真的很像鬼。」

 奇怪的話。

 車窗升起，玻璃反光下，我這才看見自己的臉。

 哭花了妝，頭發(fā)凌亂，眼下烏黑。

 怪不得江行嶼會停車，是真的很像鬼。

 我轉(zhuǎn)頭就跑，卻在樓下碰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原本應(yīng)該在加班的路遲定定看著我，語氣冰冷：

 「言言，開豪車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我哽咽道：

 「關(guān)你什么事？」

 他看起來有些莫名地?zé)┰辏?lt;/p>

 「...算了，我剛才開車回去找過你，可你已經(jīng)不在了，只是想跟你商量，既然這段感情當(dāng)初瞞住了，那現(xiàn)在也沒有說出來的意義，小棠那邊...你還是別說吧。」

 原來特地來找我，是剛才忘了交代我要守口如瓶。

 現(xiàn)在的路遲看起來，和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他判若兩人。

 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dāng)初我就不可能喜歡他。

 我盡力掩飾自己的痛苦，定聲說：

 「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不會告訴她�！�

 路遲長舒一口氣氣，還特地以哥哥的口吻交代我這么晚了不要座其他男人的車。

 最后我直接推開他，徑直上樓。

 我在家里躺了兩天，精神萎靡。

 路棠發(fā)了好多消息我都沒回，最后直接來我家逮人：

 「別睡了！出去逛街去！」

 她晃了晃手里的卡，得意道：

 「我哥給的，還特地讓我?guī)鸵矌�，隨便買！」

 路遲畢業(yè)后進(jìn)了頂尖律所，如今實(shí)習(xí)期過站穩(wěn)了腳跟，收入很是可觀。

 這是對我的補(bǔ)償？還是封口費(fèi)？

 來不及多想，我被路棠從床上拖起來直奔學(xué)校附近的商場。

 一陣逛下來，我把躺這兩天的運(yùn)動量全給補(bǔ)上了。

 路棠拎著大包小包，非要請我吃日均800的日料。

 「昨天我都看我哥在朋友圈曬和女朋友的照片呢，吃的就是這家�！�

 原來正大光明的女友是有在一起幾天就被介紹給所有人的權(quán)利的，并不需要等到什么狗屁的穩(wěn)定以后。

 我呼吸一滯，趁她不注意時點(diǎn)開路遲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看來是把我屏蔽了。

 我看著還沒來得及改的親昵備注，還有聊天框里最后一條消息：

 到家了嗎？

 這是那天晚上他發(fā)來的，我沒有回。

 我刪掉好友，小跑著跟上路棠。

 店里人很少，我們剛尋了一處角落坐下，就聽見身后傳來聲音：

 「呦，巧啊，這不是我那脾氣比天大的前女友呢嗎？」

 賤兮兮的語氣，一聽就是路棠那剛分手的男友裴星衡。

 路棠頭也沒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脾氣不好的姑奶奶已經(jīng)坐下了，您能換個地別來礙眼嗎？」

 裴星衡大剌剌往她旁邊一擠，順勢坐下。

 他們這種相處方式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不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都不會好好說話，活脫脫一對歡喜冤家。

 「行嶼，咱就坐這兒礙這位姑奶奶的眼�！�

 我抬起頭，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江行嶼。

 和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那一晚的羞恥涌上心頭。

 裴星衡沖我使眼色，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給江行嶼留出位置。

 四人座并不寬敞，對面這對剛分手的情侶跟搶地盤似的擠得你來我回。

 江行嶼和我也挨得很近，我又嗅到那件還在我頭上的羽絨服的味道。

 不是香氣，卻很好聞，像雨后呼吸到的清�？諝�。

 我吸了吸鼻子。

 江行簡低聲問我：

 「那天晚上感冒了？」

 我搖搖頭。

 「我感冒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讓我突然又想起那晚他抱臂俯視著我的樣子。

 他當(dāng)時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應(yīng)該很冷吧。

 剛想同他道歉，就看見路棠的視線不斷在我倆之間流轉(zhuǎn)：

 「你倆嘀咕什么呢？」

 完了，江行嶼不會告訴路棠那晚我哭得稀里嘩啦的事吧？

 以路棠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肯定會追著我問。

 江行嶼嘴張開，剛要說什么。

 我把心一橫，手一抬，給他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手心一陣溫?zé)帷?lt;/p>

 路棠跟裴星衡眼珠子都快掉出來，臉上寫滿問號。

 我扭頭看江行嶼，他耳尖都泛著不自然的紅，呼吸滾燙，我忙松了手。

 正當(dāng)我在想如何解釋這一切時，他輕咳一聲說：

 「星衡說想把你追回來，我就幫他向蔣言言問你的喜好，沒想到她口風(fēng)緊得很，說什么也不愿意背叛你。」

 話說完，對面兩人的表情更精彩了。

 裴星衡眼睛里泛著對好兄弟的感激，偷偷豎起大拇指。

 路棠更是連連點(diǎn)頭：「不愧是我的嫡長閨！」

 ……

 這事兒就被這么插科打諢過去了。

 我借口出去透氣，企圖從剛剛的尷尬氛圍中解脫出來。

 可不遠(yuǎn)處，卻看到有些熟悉的背影。

 女孩和對面的男人拉拉扯扯，男人想抱住她，卻被她推開。

 反復(fù)幾次，她不再掙扎，埋在男人胸口像是在哭，肩膀抖動得厲害。

 是許嫣桐。

 可那個男人，不是路遲。

 出來抽煙的江行嶼再次擋住我的視線。

 等我踮起腳尖越過他再往那邊瞧時，二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我收回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和他離得很近。

 近距離下，我抬頭看他，不免失神片刻。

 他長得很好，身高腿長，骨相優(yōu)越，清冷卻不凌厲。

 「那個…那天晚上的事能別告訴路棠嗎？」

 我不想因?yàn)楦愤t之間的破事影響到和路棠的關(guān)系，也不想讓她為我擔(dān)心。

 他略帶玩味地挑眉看我，直白的眼神像在探究原因，我下意識避開視線。

 他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他答應(yīng)了。

 路棠毫不知情。

 再次見到江行嶼，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

 熬過艱難的考試周，路棠說什么也要拉著我出去露營。

 我心想這么冷的天玩什么小資情調(diào)啊，她眨巴著眼對我說：

 「這你就不懂了，下雪時圍著火堆發(fā)火懵，多放松啊。」

 不愧是她清奇的腦回路。

 到了場地我才知道，裴星衡在，江行嶼也在。

 連路遲和許嫣桐都在。

 這一個月以來，路遲加過我好友。

 申請上都是些什么「你還好嗎？」、「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的問候。

 我沒有同意，也懶得拒絕。

 多花一秒鐘注意力在他身上，都會讓我想起圣誕那天的難過。

 但奇怪的是，路遲和許嫣桐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陷入熱戀。

 反倒看起來比之前要疏遠(yuǎn)些。

 他們好像剛吵完架，許嫣桐捂著眼睛跑開了，路遲并沒有去追。

 裴星衡和路棠在一旁搭天幕，我一個人在研究怎么生火。

 「我來吧。」

 路遲走到旁邊，接過我手里的工具。

 和他獨(dú)處讓我有些不自在，我下意識就想走。

 他卻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還好嗎？總覺得你在躲著我�！�

 倒沒有刻意避開他，只不過最近學(xué)習(xí)忙，路棠攢的局我都沒去過。

 「沒有�！刮野櫭祭渎曊f。

 越掙脫，路遲的勁就使得越大。

 我環(huán)顧四周，幸好路棠她們忙著拌嘴，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作。

 「你瘋了？」

 「沒有，我只是過了這么久才看見你，有點(diǎn)擔(dān)心…」

 話還沒說完，我余光瞥見另一個方向的江行嶼。

 他靠在椅子上，臉色略沉地打量著我們。

 我臉上一燒，拼命掙開路遲。

 「別再我面前假惺惺了，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看見嗎？跟妹妹拉拉扯扯說不過去吧�！�

 路遲松了手。

 不一會兒，另一輛車開來。

 許嫣桐走得很急，連招呼也沒打就上了車。

 路遲遠(yuǎn)遠(yuǎn)看著，表情很難看。

 倒是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見江行嶼，特地下車打招呼。

 正是那天我碰見和許嫣桐拉拉扯扯的人。

 江行嶼慵懶地坐著，沒有起身，只淡淡點(diǎn)了下頭。

 等她們走后，剩下的人圍著火堆聊天。

 路棠看她哥興致缺缺，寬慰道：

 「她現(xiàn)在還和前男友拉拉扯扯的，哥，你就當(dāng)瞎了眼，分手得了！」

 「嗯，準(zhǔn)備分手了。」

 路遲說這話時，看向我的眼神熾熱。

 就像我在等他分手再續(xù)前緣似的，好笑。

 我忍住想懟他的沖動，借口說要去洗手間。

 出來時，江行嶼正倚在門口，像在特地等我。

 「是路遲吧？」

 我一愣，脫口而出：「什么？」

 「把你弄哭的人是路遲，所以你不想被路棠知道�！�

 我應(yīng)該否認(rèn)。

 在一起時都不被得知的關(guān)系，不體面地分開后，就更沒有提及的必要。

 可這一瞬間，我有些想哭。

 不是為了路遲，是為我自己。

 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以后，還要維持表面的平和，裝得若無其事和施害者繼續(xù)相處。

 現(xiàn)在還舔著臉想繼續(xù)糾纏我。

 太他媽憋屈了。

 眼淚即將決堤時，我趕緊低頭離開。

 江行嶼卻一把拉住我。

 他抬眸睨了眼我身后，說：

 「你也不想他來找你吧？」

 我回頭，看見路遲鬼鬼祟祟地跟了過來。

 「我?guī)湍恪！?lt;/p>

 江行嶼一把將我扯進(jìn)他懷里。

 臉栽進(jìn)他胸口。

 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我聽見快速劇烈的心跳。

 距離太近，分不清這心跳是來源于他，還是我。

 過了很久，江行嶼才慢慢松開。

 「走了�！�

 我臉燒得通紅，任由江行嶼拎著帽子把我?guī)Щ貭I地。

 路遲先我們一步回來，臉陰沉得像鍋底，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風(fēng)，突然打聽起江行嶼來。

 「你長得這么好，應(yīng)該談過不少女朋友吧？」

 裴星衡替他回答：

 「嗐，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平時憋不出個屁來，追他的女孩都被嚇跑了。」

 「那你和言言是什么關(guān)系？」

 他突然發(fā)問，把所有人嚇一跳。

 江行嶼不說話，盯著我，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我眼睛一閉：

 「我們在一起了�！�

 對不起了江行嶼，拿你當(dāng)會兒擋箭牌。

 我不想再被路遲糾纏了。

 江行嶼沒有否認(rèn)，把手搭在我椅背上，頗有些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

 路遲徹底垮下臉，最后借口工作匆匆離開。

 路棠眼睛瞪大，嘴里驚呼不是吧不是吧。

 我紅著臉接受她的盤問，編得天衣無縫。

 裴星衡一臉恍然大悟：

 「上次吃飯我就知道！你看蔣言言的眼神不清不白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行嶼嘴角略過一絲微不可聞的笑。

 這次露營回去后，路遲開始頻繁給我打電話。

 拉黑一個又換另一個。

 我被煩了很久，最后接起。

 電話那頭他很是驚喜：

 「言言，你終于肯理我了。

 「我已經(jīng)分手了，其實(shí)這段時間，我不可避免地一直想起你的模樣，我…是我沒認(rèn)清自己的心�！�

 路遲總能一次次打破我對他的認(rèn)知。

 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對我的侮辱。

 「你之前不是想和我去滑雪嗎？我請假陪你去好不好…」

 「夠了！」我冷聲打斷他：

 「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我，哥哥。」

 「哥哥」兩個字，咬字極重。

 這是給他的回贈。

 路遲不信，執(zhí)拗地自言自語：

 「不，你就是找人來演戲給我看對不對，我不信我們才分開，你就能這么快喜歡上別人。」

 我真的被氣笑了：

 「怎么？你可以在和我談時腳踏兩只船，我難道還要為你披麻戴孝守孝三年嗎？」

 說罷，我掛斷電話。

 此時江行嶼正好在我旁邊。

 從那天以后，江行嶼和我之前就形成了一種默契——人前假扮情侶。

 以他的話來說，有個女朋友省去不少麻煩事。

 不怕在路上突然被攔住表白，也不用再被朋友們調(diào)侃。

 這話不知真假，但他的「假男友」扮演得非常合格。

 他把點(diǎn)好的咖啡推到我面前，不經(jīng)意問：

 「你想去滑雪？」

 我趕緊否認(rèn)：

 「沒有沒有，那是之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去了。」

 是啊，和路遲在一起時，我們就約好第一個冬天去滑雪。

 可終于盼來冬天，卻在圣誕節(jié)時給我當(dāng)頭一棒。

 我不再期待滑雪，也不再喜歡圣誕。

 他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說話。

 年關(guān)一過，路棠就直接把我架去機(jī)場。

 「裴星衡過生日！你陪我一起去嘛。」

 裴星衡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我稀里糊涂就被拉上了前往哈城的飛機(jī)。

 一出機(jī)場，滿目都是銀裝素裹。

 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路棠鉆進(jìn)副駕駛，凍得牙齒都打顫，嚷嚷著好冷。

 我打開后座的門，就看見全副武裝的江行嶼。

 他穿得很厚實(shí)，圍巾帽子手套一應(yīng)俱全。

 我們還沒來得及去酒店放行李，就被直接帶去滑雪場。

 下車前，江行嶼把帶熱乎了的手套圍巾遞給了我。

 我沒有推辭，實(shí)在是太冷了。

 裴星衡忿忿不平地控訴：

 「小時候被我爸拎著鍛煉膽量，都快給滑吐了，結(jié)果你們好不容易來了趟，就非要來滑這個雪，江行嶼你不是年年都去日本滑嗎…」

 江行嶼掃了一眼，他立馬噤聲。

 剛換好衣服出來，路棠跟裴星衡又吵上了。

 起因是路棠想穿粉色情侶款滑雪服，裴星衡表示自己是個東北大老爺們，不喜歡娘們唧唧的粉色，非要選黑色。

 然后兩個人就不說話了。

 路棠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特意跑那么遠(yuǎn)過來給他過生日，連個粉色都不愿意穿，不管，我要去找185腹肌大帥哥抱滑！」

 她拉著我往旁邊的教練堆里沖，我愣是沒攔住。

 還給我挑了個寬肩窄腰的高個帥哥，不愧是好姐妹，這種好事還想著我，嘿嘿嘿。

 我剛準(zhǔn)備跳上教練的寬背時，一只手跟拎小雞似的提住了我的帽子。

 我：「……」

 一回頭，江行嶼薄唇緊抿，戴著護(hù)目鏡看不清表情。

 我突然產(chǎn)生做壞事被抓包的羞愧感，趕緊擺手解釋：

 「那個…我第一次滑，只是想找個教練帶帶我我，根本不是看在人家185長得帥的份上。」

 「我188不要錢，技術(shù)也還行�！�

 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

 只見他拿出手機(jī)，給裴星衡打電話：

 「你再在換衣間穿著那套粉不拉幾的衣服糾結(jié)扭捏一會兒，路棠就摟上別人脖子了�！�

 江行嶼像是早有準(zhǔn)備，手機(jī)提前離遠(yuǎn)了耳朵。

 電話那頭發(fā)出一聲清晰的「臥槽��！」后，他掛斷電話。

 下一秒，我就被打橫抱起。

 突然的騰空讓我下意識勾緊他的脖子。

 他嘴角上揚(yáng)：

 「抱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滑雪真好玩啊。

 誰懂一會兒貼在188帥哥背上，一會兒被公主抱，一會兒樹懶抱的幸福��！

 開心��！

 滑了幾圈后，江行嶼讓我自己試試。

 他蹲下替我固定單板，拉著我的手在新手雪道上慢慢滑動。

 「穩(wěn)定重心，上半身挺直，對，你學(xué)得很快�！�

 話剛說完，我直接一個后仰，摔了個屁股墩。

 ……

 然后就起不來了。

 江行嶼俯身拉我，卻不小心被我拖倒。

 皚皚雪白中，我倆坐在地上面面相覷，噗哧笑出聲。

 太陽從云層里探出頭來，灑在我們身上，一下就覺得沒那么冷了。

 我閉眼享受陽光。

 「蔣言言�！菇袔Z忽然叫我。

 我睜開眼，側(cè)頭看他。

 他平日說話總是語調(diào)慵懶，這會兒卻格外認(rèn)真：

 「你要不要試試，做我女朋友�！�

 我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真成了江行嶼的女朋友。

 寒假過去，我們重新回到學(xué)校。

 江行嶼幾乎一有時間就來陪我上課帶我吃飯。

 每次都會帶些小禮物，有時是路邊老奶奶賣的鮮花手串，有時是可愛的包掛玩偶。

 一問就是路過隨手買的。

 路棠嘖嘖稱奇：

 「不是，以前怎么看不出來江行嶼是個這么疼老婆的人�。俊�

 順便鞭策裴星衡：

 「瞧瞧你好兄弟，我都沒眼看你！」

 一天，江行嶼在教學(xué)樓下等我下課。

 鈴聲一響我就往樓下沖，只見他正在和人交談。

 是許嫣桐的前男友，準(zhǔn)確來說，是現(xiàn)男友。

 她們已經(jīng)和好了。

 許嫣桐見我走來，把我拉到一邊說話：

 「你跟路遲在一起過吧？」

 我有些震驚，路遲根本不可能把這件事會告訴她。

 她笑了笑，自顧自地說：

 「我能看出來你喜歡過他，他這人也很奇怪，嘴上說著喜歡我，可你知道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他跟我說什么嗎？

 「他說對我好像只是一種執(zhí)念，吃好吃的會想起另外一個人，看到什么第一反應(yīng)是跟別人分享。

 「我本來還不知道是誰，直到那天去露營，你剛下車時，他的眼睛就沒從你身上離開過。」

 許嫣桐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男友，說：

 「我無所謂，不過是把路遲當(dāng)消遣過渡而已，談不上喜歡，可你呢？江行嶼對你而言，也是路遲于我的存在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敢肯定的是，江行嶼于我和路遲于她，完全不一樣。

 和江行嶼在一起時，我已經(jīng)不會因?yàn)槁愤t而傷心了。

 在他表白時，我心臟不可控地漏跳一拍。

 我想這就是喜歡。

 但許嫣桐的話讓我想起，我好像從來沒跟江行嶼說過有關(guān)路遲的事，他也從來沒問過。

 「走了。」

 江行嶼走過來，牽住我的手離開。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宿舍。

 在車上，我決定告訴他我和路遲之前的關(guān)系。

 「江行嶼，我跟路棠她哥哥，之前談過戀愛的�！�

 「我知道�！�

 「啊？」

 我很震驚，自認(rèn)蠻得天衣無縫，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解開安全帶，不由分說地吻了過來。

 這是我們之間，第一個親吻。

 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江行嶼怎么這么溫柔這么好聞啊啊啊。

 過了很久很久，雙唇分開。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影，他定定看著我：

 「之前見你跟路棠出來，總是捧著個手機(jī)一臉癡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男朋友了。

 「后面看到路遲看你的表情，猜得也八九不離十了�！�

 想到這兒，他頭埋進(jìn)我的頸窩，聲音蔫蔫的：

 「以后別提他了，我不喜歡他。」

 啊啊啊啊啊好，你說什么都好。

 路遲聯(lián)系不上我，直接來學(xué)校堵人。

 他連路棠也不瞞著了，當(dāng)著她的面就上來拉我的手。

 「言言，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你說過話了，能給我點(diǎn)時間嗎？」

 路棠目瞪口呆，看看我，再看看她哥，看上去腦子已經(jīng)不會運(yùn)轉(zhuǎn)了。

 「你們…什么情況？」

 我用力甩開路遲，忍住怒意開口道：

 「哥哥，我想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路遲苦澀一笑：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之前是我做錯了，所以我愿意給你時間，等你分手…」

 江行嶼和裴星衡正好來接我們。

 我跟大步走來的江行嶼對上視線，他眸色晦暗，感覺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打人。

 等他走過來時，我趕緊摟住他的胳膊：

 「我們感情很好，沒有分手的打算。」

 江行嶼臉色稍霽，對路遲不太客氣地說：

 「言言沒跟你計(jì)較是她打碎牙齒和血咽了，這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糾纏她，是你自己沒抓住機(jī)會，后悔？晚了。

 「看在言言跟路棠的份上，我叫你聲哥，但你再來找我女朋友，就沒那么簡單了，你在鼎名上班吧？我想道德品行也是對職員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之一，如果沒有，我不介意在入司要求里加上這一條。」

 路遲灰溜溜走了。

 而路棠已經(jīng)被龐大的信息量嚇到了，她想問我，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那天我們四人看完電影，她說要單獨(dú)和我聊聊天。

 晚上我們?nèi)チ藗€清吧，沉默地喝了很久。

 到后面，桌上滿滿的空瓶空杯，她終于小心翼翼問起我和她哥。

 我從頭到尾和她講了個明白。

 其實(shí)我原本以為路棠會兩難，畢竟她跟她哥關(guān)系很好。

 可我沒想到我一邊說，她一邊罵。

 罵得極其難聽，比罵裴星衡時還要口不擇言。

 聽到最后，路棠哭了，她說：

 「對不起啊，圣誕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我哥的關(guān)系，也沒有注意到你的情緒，當(dāng)時我說那些話你是不是很難過�。俊�

 是的，很難過。

 但那不是路棠的過錯。

 而路遲做的錯事，也不應(yīng)該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誼。

 我也哭得稀里嘩啦，抱著她說不該瞞著她。

 她冒著鼻涕泡信誓旦旦說，如果江行嶼對我不好，她立馬報復(fù)到裴星衡身上。

 好慘的裴星衡。

 后面兩個人情緒平復(fù)了，她問我：

 「你知道江行嶼家里是做什么的嗎？」

 我搖搖頭，談了兩個月了，他從來沒提起過。

 「之前看吃穿用度就知道家里條件很好，但我今天問裴星衡才知道，他家里人就是鼎名的創(chuàng)始人誒，天吶，那可是鼎名，我哥…不是，路遲那個傻逼擠破頭都想留下的地方，以前覺得我們這種家境已經(jīng)算不錯了，沒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啊�！�

 怪不得許嫣桐那同是法律系畢業(yè)的男朋友每次看到江行嶼都恭恭敬敬的，看來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這小子藏得夠深的，不行，這個月的飯都讓他來買單。」

 借著酒勁，路棠給江行嶼打去視頻電話。

 「喂，江行嶼，請我們吃飯，吃貴的，越貴越好！」

 江行嶼沉默半晌，問：「喝酒了？言言呢？」

 我也喝得有些多，把頭伸過去打招呼：

 「哈嘍，男朋友�！�

 然后我就不怎么記得了。

 好像昏昏沉沉瞇了一會兒，江行嶼和裴星衡都來了。

 裴星衡罵罵咧咧把路棠扛走。

 江行嶼表情也不太好看，背著我扔到車上。

 想起圣誕那天，我也是哭腫了眼，在路上碰見他。

 我縮進(jìn)他懷里，狠狠嗅他身上的味道。

 嘟嘟囔囔說：

 「江行嶼，你說我像鬼�！�

 他垂眸看我，眼中笑意蔓延開，像蓄滿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碎芒：

 「嗯，像鬼，很可愛�！�

 我腦子里忽地想起剛進(jìn)大學(xué)那年的萬圣節(jié)晚會。

 我cos的是惡作劇之吻里湘琴的可愛鬼。

 在人群中走著走著，戴的鬼火耳朵不小心扇到一個男生肩膀上。

 我趕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完便要把耳朵取下。

 「戴著吧，很可愛�！�

 男生說。

 他的眼睛也和江行嶼一樣亮。

 我捧著江行嶼的臉，問：

 「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見過你？」

 他抓住我的手：「是啊，小可愛鬼。」

 那晚我執(zhí)意不肯回家，拉著江行嶼散步。

 走得搖搖晃晃，還好被江行嶼攔腰扶住。

 街邊的干枯枝椏已經(jīng)發(fā)了嫩芽，迎面吹來的晚風(fēng)和煦而不再冰冷。

 當(dāng)溫暖如脈搏延伸進(jìn)身體和心里，

 春天就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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