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火夾雜著錐心的痛在我的骨血中蔓延。
我氣得渾身顫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在這期間,接觸過冬冬的除了我和薄宴西,就只有褚明月。
她竟敢把這種照片放進孩子的口袋!
要是這照片被冬冬看見……
我不敢往下想。
我努力抑制著心中的憤怒,強迫自己不去撕碎照片,把它放進包里。。
褚明月無非就是想要激怒我,讓我主動讓位而已。
說起來,我也得謝謝褚明月,給我提供了薄宴西出軌的證據(jù)。
之后兩天,或許是因為愧疚和彌補,薄宴西一直都待在醫(yī)院陪伴著冬冬。
冬冬也高興,話都比平時多了。
這天深夜,我從茶水室回到病房。
剛進去,就看見薄宴西在唱歌哄冬冬睡覺。
“為你寫詩,為你靜止,為你做不可能的事,為你彈奏所有情歌的句子,我忘了說,最美的是你的名字……”
聽著男人的歌聲,我目光恍惚。
回憶里十八歲的夏天,困頓的體育課。
我背靠樹干坐著,頭靠在薄宴西肩上,昏昏欲睡。
他抬手幫我遮住穿透樹葉的陽光,輕輕唱著這首歌哄我……
一切仿佛在昨天。
我酸著鼻尖,回過神正要走上前,卻看見薄宴西的手機亮著。
顯示正在與褚明月通話中。
我目光一緊。
原來他哄的不只是冬冬,還有電話里的另一個人。
我繃著刺痛的神經(jīng),強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見我靠近,薄宴西無比自然地掛斷電話。
他起身環(huán)住我,壓低的聲音比以往更有磁性:“這么多天,你的氣也該消了吧?”
“找個時間把東西搬回去,你一個人在外帶著冬冬,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會擔心�!�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可我整顆心都已經(jīng)涼透。
我掙開薄宴西,輕輕摸了摸冬冬的臉:“不了,反正你一天到晚不著家,我和冬冬住哪兒都一樣�!�
說完,我自顧躺倒陪護床上休息。
薄宴西僵在原地。
他看著女人冷淡的面容,心里翻涌起雜亂的情緒。
許南桑變了。
應該說又變了。
沒結婚前的她活潑執(zhí)著,就像個太陽照亮了他的生命。
結婚后有了孩子的她,沉靜內斂,哪怕知道他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也只會抱著孩子默默流淚。
可現(xiàn)在的許南桑,有年少的影子,卻又露著他從沒見過的鋒芒。
總之,讓他捉摸不透。
死寂中,我感受到薄宴西坐在了身邊,輕輕給我蓋上毯子后,帶著薄繭的手撫上我的臉頰。
“南桑,你要是一直十八歲該多好……”
聽到薄宴西這句嘆息,我悲從中來。
沒有人永遠十八歲,卻有人只喜歡十八歲。
我現(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在十八歲堅定地選擇了薄宴西。
夜?jié)u深。
我睡意本就淺,又被一陣窸窣的聲音吵醒。
我沒有睜眼,只聽見薄宴西刻意壓低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無奈和寵溺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休息?”
我呼吸一窒。
他在和褚明月打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我聽見薄宴西應了一聲后,輕著腳步出了病房。
我睜開眼,猶豫了瞬后拿起手機跟了出去。
我看見薄宴西進了消防樓道。
透過消防門沒關緊的縫隙,我看見薄宴西抱著褚明月瘋狂地吻著。
我瞳孔驟縮,霎時紅了眼。
他們竟然……
薄宴西吻夠了,終于舍得放開:“大半夜的,你跑這來干嘛?”
“宴西哥,這些天你都不在我身邊,我好想你。”
褚明月帶著哭腔的聲音軟綿綿的,微弱的燈光映照著她嬌俏潮紅的臉。
沒有幾個男人能把持的住。
包括薄宴西。
薄宴西吻著褚明月最像我的眉眼,沙啞的聲音染上情欲:“我也想你……”
狹窄的空間,旖旎漸起。
我像是已經(jīng)徹底麻木,面無表情地用手機錄著里面的翻云覆雨。
只是那只劇烈顫抖手,無聲宣告著我感情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