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永遠記得我跟祁望相遇那天是 5 月 6 日，是我媽嫁人的日子。</p>
為了能逃掉當天的晚自習，我特地參加了我們學校的校園歌手大賽，我借排練為由從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溜走。</p>
但換上了排練禮服后的我并沒有走去體育館，而是直奔學校偏僻的角落，打算翻墻出去。</p>
我想問問她，為什么這么絕情，偏偏選在爸爸昏迷的時候跟另一個男人舉行婚禮。</p>
我的高中歷史悠久，有一半的建筑還是上世紀留存下的，墻體偏矮，翻墻并不是什么難事。</p>
輕而易舉就翻過墻，穩(wěn)穩(wěn)落地。</p>
只是才落地就墜入一片昏暗之中，抬頭一看，高大的身影將投射來的燈光截住，漆黑的瞳孔睨過來。</p>
墻外是一處偏僻的巷子，周圍是破舊的樓房，人去樓空，在夜里寂靜得可怕。</p>
突然撞見一個身形高大且面色不善的男人難免心底發(fā)慌，藏在后背的手握成拳，腦子里開始演練接下來的逃跑路線。</p>
「下次翻墻，記得穿褲子。」祁望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開。</p>
身上的校服在燈光下顯出原形，我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又氣得發(fā)堵。</p>
臭流氓！逃課翻墻就算了，還……占我便宜！</p>
「這么喜歡看，小心長針眼，雙眼流膿！」我朝他背影罵道。</p>
祁望頓住腳步，緩緩回過頭來：「拜托，我剛下來就聽到上面有聲音，當然想看看是不是教導主任��？</p>
「再說，」祁望嘴角一勾，慵懶地將雙手插進褲兜，「大半夜穿成這樣，你比我更不靠譜吧，女士？」</p>
我被說得低頭看了下我的穿著，為了等下方便混進婚宴，我確實穿得隆重了點。</p>
「關你屁事！」我快步越過祁望，婚宴快要開始了，我不能再跟他多費口舌。</p>
才沒走出幾步，一道刺眼的白光射過來，被迫失明。</p>
「不好！」身后的祁望罵了句臟話，「快走！」說著，他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往反方向拉去。</p>
還沒等我雙眼恢復清明，另一頭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p>
我躲在祁望身后，光源漸漸靠近，低沉而嚴肅的聲音打破舊巷的寂靜：「祁望，今晚又想去哪里玩啊？」</p>
是教導主任的聲音，話音剛落，耀眼的白光熄滅。</p>
教導主人偏過頭來看我，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后將目光落到我和祁望相連的手上。</p>
我迅速掙脫開祁望的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六點五十，離婚禮開始還有十分鐘。</p>
教導主任冷笑一聲：「祁望，你行啊�，F(xiàn)在都會帶女同學逃課了，說吧，打算去哪兒約會啊？」</p>
我心里暗道不好，都怪這個祁望，干嘛撞上跟我一個時間翻墻？如今攪了我的事就算了，還害得我被誤會……</p>
「主任，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我們不認識。」我開口解釋，卻見教導主任目光更冷。</p>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這位同學，我是老花，不是眼瞎。念在你是初犯，少嘴硬，乖乖承認錯誤。」</p>
「主任，我跟他真不是……」</p>
「別解釋�！蛊钔蜃∥业脑�，「今晚的事真的跟她沒關系。」</p>
教導主任被氣笑了，連連拍掌：「好啊，真的是『情比金堅』。那就跟我回去，一起通報批評，寫檢討，順便讓雙方家長見見！」說著，他示意身后的保安看緊點。</p>
我看著吊兒郎當、絲毫不懼的祁望，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p>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學校的告示牌上貼著我和祁望的處分，處分理由：逃晚自習翻墻出校，以及早戀。</p>
那天下午，我和祁望都被叫了家長。</p>
我爸在醫(yī)院昏迷不醒，我媽在跟另一個男人新婚燕爾，來的是顧風。</p>
顧風是我爸過世朋友的兒子，很小的時候就來了我家。</p>
他是以我哥哥的身份來的，只記得那天和教導主任聊完后，顧風不太開心。</p>
不知道是氣我逃課還是氣我早戀。</p>
他笑得很勉強，眼里沒有一絲笑意，「原來雨語喜歡那種男生啊。」</p>
……</p>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是我和顧風表白的場景。</p>
他說，好。</p>
然后我們抱在一起，開始親吻。</p>
熱烈又纏綿，雪花落到我們身上，被灼熱的愛意化成水。</p>
我一直在往他懷里蹭，直至鬧鐘打斷這一切。</p>
我迷糊間睜開眼，發(fā)現(xiàn)額前正抵著僵硬的胸膛，而這個男人只可能是祁望！</p>
祁望長臂一伸將鬧鐘摁掉，低頭吻了下來：「還早，你再睡會兒�！�</p>
我瞬間清醒過來，將他猛地推開：「你干嘛？偷偷來我房間跑到我床上干嘛？」</p>
祁望愣了下，隨即將被子掀開：「白小姐，你看看這是主臥還是客臥？」</p>
貌似跟我昨晚合眼前的房間不一樣……</p>
「肯定是抱我過來的……」我有些底氣不足。</p>
祁望眉梢一揚：「拜托，昨天是你說要睡客臥，還把所有客臥的鑰匙都拿走了，還將門鎖了。我大晚上將客臥的門砸了，你能聽不見？</p>
「還有，」祁望往腰后摸去，將我的手腕扣住，「請你好好看看，是誰主動投懷送抱的？」</p>
我朝祁望身側(cè)看去，我的腿和手都纏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