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久,沈長寧才抬手擦掉嘴邊血跡,她拉攏好衣裙,慢慢站起身蹣跚的往屋里走去。
背影單薄且孤寂。
沒關(guān)系,她很快就會離開,遠(yuǎn)離所有傷害她的人。
……
初晨的陽光升起。
距離沈長寧離開京城,只剩下八日。
沈長寧照常去鳳陽侯府。
她想問問母親,為什么要說謊。
鳳陽侯府。
剛初升的太陽此時已隱入云層,絲絲雪花再次落下,沈長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
“咳咳咳……”
房內(nèi),沈母重重咳嗽著,看到沈長寧又是空手來,眼底劃過一抹不悅。
“你沒有拿到九轉(zhuǎn)玉露丸,來我這里做什么?”
沈長寧走到她的面前:“母親,您為什么要騙聿墨,說我當(dāng)年背叛了他和太子在一起,明明當(dāng)年是太子逼我嫁給他,他才愿出兵支援。”
“還有,救聿墨的天山雪蓮明明是我去采的,您卻說是知蕙的功勞�!�
沈長寧本以為母親會解釋。
沒想到沈母卻毫不在意:“怎么,你是要怪你的親娘嗎?別忘了,沒有我,就沒有你�!�
生育之恩大于天。
沈母看向沈長寧的眼中從來都是高高在上。
沈長寧喉嚨哽咽:“母親,有一句話不知道您聽過沒,父母本是家中龍,可越是偏向誰誰越窮�!�
“您次次偏向沈知蕙,其實(shí)是害她。”
“啪!”
沈母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沈長寧的臉上,她眼眶泛紅:“我是鳳陽侯,你的母親,你憑什么說教我?再者,你妹妹可是我心愛的女兒,怎會差于你這個孽種?”
孽種……
沈長寧臉火辣辣的疼,嘴角滲出了血來。
她忘了,她只不過是母親年輕時游歷遇到貧困秀才,兩人醉酒后干柴烈火留下的產(chǎn)物。
沒名沒分,小家小氣。
可就算這樣,她也是母親十月懷胎的女兒,卻被說成孽種。
“母親,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了�!�
她徹底心死轉(zhuǎn)身離開。
而鳳陽侯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不信:“你最好說到做到�!�
十四日后,就是鳳陽侯接任儀式,她不相信沈長寧會放棄鳳陽侯的爵位,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永遠(yuǎn)不見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八日后,沈長寧就會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
她鳳陽侯的位置,沈長寧不要了。
……
一連五日,謝聿墨都是早出晚歸,天天都不在王府。
沈長寧卻每天都收到沈知蕙派人給她的信件,上面記錄著這五天謝聿墨和她做的所有的事情。
謝聿墨陪著沈知蕙一起賞雪賞梅,一起去靈山許愿,一起如普通夫妻般的牽手逛燈會。
信里甚至還告訴沈長寧,謝聿墨向沈知蕙許了一生的諾言。
她微微恍惚,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畫面。
沈知蕙依偎在謝聿墨的懷里,謝聿墨對沈知蕙許諾。
“一生一世十里梅花,本王一心一意獨(dú)愛你一人�!�
甚至她好像還看到謝聿墨和沈知蕙一起放孔明燈。
沈知蕙在孔明燈上寫下愿望:“只愿與君長相守。”
而謝聿墨寫著:“同愿�!�
沈長寧回過神來,看著手中的信件眼淚不自覺模糊了雙眼,她強(qiáng)壓著心底的酸澀,看向天邊喃喃自語。
“謝聿墨,你也騙我�!�
“明明當(dāng)初你說過,我說什么你都會信,明明當(dāng)初你說,只會愛我一人。”
她踉蹌著起身,走出王府來到梅林當(dāng)初和謝聿墨初遇的那棵梅樹下。
沈長寧蹲下身,徒手扒開樹下的積雪和土,拿出埋在地下的盒子。
她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個同心結(jié)和兩縷綁在一起的頭發(fā)。
是她和謝聿墨在定親之時,來這里一起埋下的。
寓意著永結(jié)同心,白首不離。
可如今同樣的承諾,謝聿墨卻許給了另外一個人。
那這種可以輕易許給兩個人的廉價(jià)承諾,她也不需要了。
沈長寧拿出火折子,將盒中的同心結(jié)和頭發(fā)都點(diǎn)燃,然后看著它們一點(diǎn)點(diǎn)化為灰燼。
盒子她也扔了。
她要在離開前,親手毀掉所有和謝聿墨相愛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