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渺在墓園待了很久，正要離開時，卻在看到對面走來的一群人，腳步一下子僵住了。

    人群中，蔣西洲也一眼看到了她。

    這還是季渺車禍后兩人第一次見面。

    他看到蔣婉瑩墓前的花，眼神倏地一沉。

    而下一秒，他身旁的蔣母看到季渺，立刻激動地過去揪住她。

    蔣母憤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滾！”

    季渺被扇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阿姨，我只是來看……”

    “閉嘴！”蔣母大喝，“你不配過來看她，婉瑩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給我滾！”

    季渺的左臉迅速紅腫起來，她忍著痛不敢說話。

    蔣父連忙抱住激動地蔣母：“季渺！你走，別來了！”

    可蔣母還覺得不夠，她瞥到地上的花，立刻掙開蔣父的手，拿起花朝季渺身上狠狠砸去，哭得撕心裂肺。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來看她，如果你當(dāng)年不跑，如果你當(dāng)年留下來幫她，婉瑩怎么會死得那么慘，五個酒鬼，你把她一個人留下，讓她被整整五個酒鬼玷污啊，她死的時候，下身……沒有一塊好肉�。　�

    蔣母恨極了季渺。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季渺當(dāng)年沒跑，最后的結(jié)果也會是她們兩人一起出事。

    只是蔣婉瑩實(shí)在死的太過凄慘。讓所有人都被恨蒙蔽了一切。

    他們怨恨季渺當(dāng)年沒有讓蔣婉瑩先走。

    他們讓那幾個酒鬼在監(jiān)獄里永遠(yuǎn)出不來，而季渺，也要永遠(yuǎn)在活在愧疚里出不來。

    蔣母一邊哭一邊打她，下手毫不手軟：“我的婉瑩啊，她還那么小，她那么善良，你為什么要跑，為什么要留她一個人在那……”

    最后，她哭著推了季渺一把：“為什么死的是婉瑩，你怎么還不去死！”

    季渺被推得一個踉蹌，頭磕到另一個墓碑上，額頭布滿了鮮血。

    蔣西洲手指猛地攥緊，在季渺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后，用力拽住她的手。

    “媽，當(dāng)著婉瑩別激動，我現(xiàn)在就趕她走�！�

    說完，他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墓園外，季渺又被他狠狠摔開。

    蔣西洲眸底一片漆黑，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找死，我警告過你，永遠(yuǎn)都別再來這兒�！�

    他的眼底也帶著怒意，卻似乎又帶著別的什么。

    季渺苦澀的張唇：“我想見婉瑩……”

    蔣西洲陰鷙的開口：“你不配�！�

    說罷，他豁然轉(zhuǎn)身走進(jìn)墓園，讓一旁的保鏢趕她走。

    那句“你不配”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她的心。

    季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她滿臉淚水的走在路上。

    耳邊卻傳來蔣婉瑩清脆的聲音。

    “渺渺，這個手鏈你一條，我一條，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你可別想扔下我�！�

    “渺渺，我昨天看見我哥在挑鉆戒，他打算求婚了�！�

    “以后他管著你，更難約你出去了，我們今晚去看電影好不好？”

    “渺渺，你快跑！快跑��！”

    ……

    季渺的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婉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那一天沒有擋在你身前，沒有讓你走。

    如果死的是我，就不會有那么多人難過。

    無父無母的人，死了就死了。

    如果死在那一刻，蔣西洲也許會永遠(yuǎn)愛她。

    他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吧。

    季渺越想越痛苦，最后終于再也撐不住，情緒如洪水泄堤，蹲在地上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