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失聰了。</p>
我一定是失聰了。</p>
要不然怎么可能會聽見這么傷人心的事?</p>
我死死攥著手,掌心被指甲摳出一個又一個青白的月牙,甚至隱隱有血絲。</p>
“你確定嗎?”</p>
溫心暖嘆了口氣:“宴修,其實從知道賀晚奕的身份開始,你就該明白的:你們的這段感情就注定會無疾而終。”</p>
“我們這個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沒人能逃脫這條無形的規(guī)則,賀晚奕也一樣�!�</p>
“而你,無論是身世、工作還是前景,都配不上她�!�</p>
家族地位,無形的規(guī)則。</p>
聽著這兩個詞,我何嘗不懂。</p>
都說相愛能排除萬難,可有的時候,只是因為不夠難而已。</p>
愛情,從來都打不過現(xiàn)實。</p>
我被迫接受了賀晚奕要結(jié)婚的現(xiàn)實,卻還是想問:“他是個什么樣的人?”</p>
“誰?”</p>
“賀晚奕的……未婚夫�!�</p>
說出這句話時,我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樣,呼吸間都是血腥氣。</p>
“他叫岑旭堯,家世背景和賀家不相上下,和賀晚奕一樣,他也沒有順從家里從政,而是開了一家自己的醫(yī)藥公司,資產(chǎn)……很多。”</p>
溫心暖柔和的聲音講述著另一個男人的順遂生平。</p>
原來這就是門當戶對。</p>
我看著自己著逼仄的出租屋時,更加恍然大悟。</p>
“你有他的照片嗎?”</p>
“沒有,但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元宵那天我們約了去郊區(qū)放煙花,岑旭堯也會去。”</p>
聽到溫心暖這話的時候,我其實第一反應(yīng)是不想去。</p>
懦弱也好,逃避也罷。</p>
我不想在情敵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旭堯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p>
可事情總要有個結(jié)束。</p>
去見一面,就當親手給這段像泡沫一樣虛假的戀情畫上一個句號。</p>
我慢慢抬頭,看向溫心暖:“麻煩你了。”</p>
……</p>
元宵這天,北京城連著下了幾天的大雪終于停了。</p>
我和溫心暖到郊區(qū)的時候,正好接近零點。</p>
空寥的封閉道路口,停著好幾輛價值不菲的轎車。</p>
京圈新一代的繼承人們?nèi)齼蓛傻膰谝粔K,站在車前談笑風生。</p>
我一眼就看見了被圍在中心、穿著杏色毛呢大衣的賀晚奕。</p>
她身邊,一頭利落短發(fā),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人正親昵地摟著她的肩膀。</p>
他就是岑旭堯吧,他們看起來……好般配。</p>
我無聲贊嘆著,心臟卻猛地刺痛起來。</p>
許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溫心暖輕聲問:“還好嗎?要不要回去?”</p>
我還沒回答。</p>
不遠處有人看到了我們。</p>
她招著手:“心暖,快來!”</p>
等我們走過去時,她沖我笑了笑:“原來是去接男人去了�!�</p>
“沈先生又見面了,晚上好�。 �</p>
我認出她是除夕夜那晚麻將桌上的一個人,竭力想扯出點笑來。</p>
卻根本做不到。</p>
好在溫心暖攬著人,推向賀晚奕:“晚奕,人齊了,開始嗎?”</p>
我也跟著看向賀晚奕。</p>
只見她漫不經(jīng)心的擺了下手,轉(zhuǎn)頭對身旁的岑旭堯說著什么。</p>
緊接著,岑旭堯就笑了。</p>
她明明聽見我來了,卻沒看我一眼。</p>
這一刻,我來前無端躁動的心,沉寂了下來。</p>
因為我又一次認清了我和賀晚奕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p>
“嘭!”</p>
大朵的煙花突然乍響,接連在夜空中璀璨綻放。</p>
“元宵過了新年也算過去了,旭堯你要不要許個愿?”人群中有人起哄。</p>
我看到岑旭堯笑了笑:“哪有對著煙花許愿的。”</p>
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沈先生呢?”</p>
“這么漂亮的煙花怎么也得許個愿,不然多浪費?”</p>
許愿��?</p>
許什么呢?</p>
我一時之間竟什么想法都沒有。</p>
直到看到賀晚奕,我突然有了想說的話:“我的愿望是……祝我愛的人得償所愿,永不后悔�!�</p>
說完,我掏出鑰匙,一點一點取下了上面的小熊玩偶,用力的拋向了遠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