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出寺廟,還得步行三公里才能到達坐纜車的地方。
山路結(jié)冰,路不好走。
許月眠只能牢牢拽住鋼索,艱險地往前挪才不至于落下峭壁懸崖。
忽然,一陣狂風掀起。
鋼索搖晃,許月眠手不穩(wěn),驚叫著踉蹌往后退,卻一腳踩空。
“��!”
腳下碎石伴著她的慘叫,一同直直往懸崖下墜去。
許月眠重重砸在覆滿白雪的谷底。
她想找手機呼叫卻一動不能動,像被下了定身咒。
直到喉頭漸漸涌起腥甜,眼前突然放映起人生走馬燈,過往的一幕幕在許月眠腦中展現(xiàn)。
十四歲時,暴風雪的夜里,她被拋棄在荒郊墳地,魏予澤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溫柔無比:“跟我走,我永遠不會拋棄你�!�
后來,他一紙離婚協(xié)議,要白月光不要她了。
十六歲時,許月眠心臟病發(fā),他拋下數(shù)億生意,誦經(jīng)一月求來祈愿樹。
他說:“惟愿月眠平安順遂�!�
再后來,滿樹的祈愿,換成了江菀菀的名字。
十八歲時,她出落亭亭,追她的人無數(shù)。
跆拳道黑帶九段的他放言:“長得不如小叔的不行,沒小叔有錢的不行,打不贏小叔的更不行�!�
宛若一場大夢。
寒風吹過,過往種種消弭成煙。
許月眠攥緊手心的平安符,呼吸越來越淺,她望著天空,眼淚滑過眼角。
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前,她含血的嘴角慢慢揚起。
昨夜大羅寶殿,她虔心求愿:“惟愿與魏予澤死生不相見。”
沒料到神佛靈驗,她的愿望成真了。
死生,再不相見。
……
三天后,魏家別墅。
魏予澤回來時,燭臺上不見新的平安符,怒氣漸上心頭。
“許月眠,出來�!�
他推開許月眠的房門想找她興師問罪,卻被房間的空蕩驚到。
除了墻上的相框,許月眠把所有東西都清理掉了。
心內(nèi)一陣異樣。
他轉(zhuǎn)頭看向相框,被框起的是一幅幅泛黃手稿。
是他的筆觸。
她竟然把這些都收藏了起來……
六年前許月眠生日,他忘記準備禮物,便拿起擱下許久的畫筆想給她畫張肖想。
卻因手生始終不能滿意,最后干脆借著應(yīng)酬轉(zhuǎn)賬敷衍了過去。
自己丟掉的,她都如珠如寶珍藏了起來。
“許小姐!你終于回家了!”
忽然,一陣驚呼讓魏予澤從回憶抽離。
傭人沖進來房來,語氣又是高興又是緊張松了口氣。
卻在見是神色深沉的魏予澤時,嚇得魂飛。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是您……”
說著就要退下,卻見魏予澤叫住。
他眼神示意了下墻上的相框:“把這些都取了,全拿去燒掉。”
傭人遲疑著沒有動作。
“先生,月眠小姐最在意這幅畫了!她從來不準我們清掃,都是她自己親自動手,要是回來看見這幅畫沒了……”
魏予澤不耐打斷:“她不會回來了。”
許月眠不是愛賭氣玩消失嗎?那他就成全她。
都是自己慣壞了她。
毀掉了菀菀的平安符不覺得錯,竟還玩離家出走。
這一次,他不會再哄。
他頭也不回離開,一整天都在公司處理事務(wù),空閑時間從監(jiān)控里觀察江菀菀的狀態(tài)。
晚上九點。
魏予澤處理完工作,正要離開。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他拿起手機,來電提示上——【許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