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車子停下。
車外冷白色的光線很刺眼,可車里不是。
略微昏暗、溫暖,還有……他身上的香味,這里是除權至龍的家以外,第二個打上他烙印的私人領地。
孟令慈看向副駕駛上的人,回來一路沒人說話很安靜�,F在車停了更安靜,都能聽見權至龍綿長的呼吸。
他閉著眼,頭枕向一側,應該是睡著了。光沿著他精致俊秀的輪廓一點點描摹,不管是不是在舞臺上,他都是光的寵兒。
于是她的呼吸在不知不覺間,漸漸和他同頻。
孟令慈伸手,在權至龍眼前晃了晃,見他沒反應,脫下自己的外套,正準備往他身上蓋。
她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舉著衣服僵在原地。
令慈nim看清對面的人是誰后,他眼里的寒芒瞬間融化,口紅。
權至龍伸手,十分自然擦掉孟令慈唇下暈出的姝色。
他體溫略高,又喝了些酒,溫度會更高。
孟令慈纖長的睫毛閃了閃,屏住呼吸,他的動作在她腦海慢動作放大。
看得出她今天來得匆忙,總是打理很好的長卷發(fā)被挽在腦后扎成一個慵懶隨意的蝶形髻,手里拿的外套也不是她總穿的淺色大衣,而是一件黑色皮夾克。
還不快穿上。權至龍輕笑,她真的有做過功課。
伴隨著衣服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權至龍靠回椅背上,盯著眼前的空曠。
剛才的觸碰輕得像蝴蝶振翅而過的夢。
可是……權至龍斂下眼瞼,看見指腹上的一抹紅痕。拇指按在上面,屬于她的顏色一點點暈進他的指紋里。
好了�?赡苁莿偛�,也可能是只有兩個人的環(huán)境,和之前相比似乎有什么地方變得不同。加上權至龍在她身邊,她沒辦法理清自己的思路,也找不到哪里不對,我……
她想離開。
權至龍輕笑,偏頭看她,像不知道她的拘束,引導她慢慢習慣:不能這樣知道嗎
孟令慈:……哪樣
男人喝醉酒喊你去接,你就去。還有……權至龍晃了晃孟令慈的袖子,擔心他著涼給他蓋你的衣服,蓋了一次就會惹出大禍。
想要第二次、第三次,試探給不給,再往后可就不止這么簡單就能打發(fā)。
那幫你蓋什么孟令慈問:毛毯嗎那我下次準備。
她的眼神太清澈,像一塊透明的冰,什么東西都藏不住。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權至龍失笑,拉著孟令慈的胳膊擋住臉笑倒。
我的衣服很干凈。孟令慈解釋,也沒有刺鼻的香水味,可能……會有我掉下一兩根的頭發(fā),這個很好處理。
算了算了。權至龍,當我什么都沒說,以后有別的男人喊你去接,你拒絕就好了,理由我想想……
沒有別人。孟令慈解釋,我只會這么接你。
她說得很隨意,像在說今天真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平靜的湖水里扔石子,激起層層波瀾。
權至龍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嗓子一片干癢,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
也只這么接過你。孟令慈靠近了些,看著權至龍說。
權至龍閉上眼,半張臉匿在陰影里,半張臉袒露在孟令慈的視線里。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不讓秘密從眼睛里流出來。
他再也無法坦坦蕩蕩,說孟令慈只是他很欣賞的后輩。
第一次見面的驚艷,之后幾次接觸的好感……這些情緒都可以藏,甚至等它們斑駁寡淡,最后褪色。
權至龍清楚,現在再也藏不住,還叫囂著要剖開給孟令慈聽。
可偏偏,她本人沒這個心思。
還理所當然對他好,完全不知道這些隱喻什么,有多么讓人在意。
孟令慈:沒人值得我這么做,除了你。
她還在不知死活地說著他在她世界里的特殊性,唯一的特殊性。
權至龍捂住她的耳朵,怕她聽見自己的心聲,開口嗓子啞得可怕,別說了。
孟令慈歪頭看著他。
像即將落進陷阱、還不知道自己命運的食草動物,這時候她還展露對他天真的信任。她越信任,他就越覺得得到她的心是件禁忌的事。
他不讓說話,她就真的安靜下來,連原因都不問。還從自己的包里拿出瓶水遞給他,溫的。
權至龍接過,擰開灌了幾口,才感覺好受一點。
我……不能操之過急,得從長計議,孟令慈和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
權至龍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先試探起來,沒有男朋友的話,喜歡什么類型的,說說看。我很好奇哪種男人能入你的眼。感覺你是那種就算有人給你告白,你也會說‘啊謝謝,我也喜歡自己’的類型。
這是他擅長的領域,幾年不做也不會生疏,反而更加得心應手。
啊一提到男朋友三個字,孟令慈就想起自己搞的烏龍,關鍵事件當事人就在她面前,雖然事情是他提議的沒錯,但是……
不方便和我說嗎權至龍突然靠近,拉近他們的距離,仔仔細細觀察孟令慈的微表情,嘴角慢慢勾出一個笑:你臉紅什么。
沒有。孟令慈捂住自己的臉,他靠近那刻她就懂了她在但是些什么。
但是她問心有愧。
當時義正詞嚴拒絕,后面又滑跪反悔,她不要面子啊。
孟令慈:我偶爾也說,‘風好大,我沒聽見’這樣的話。
什么權至龍反應兩秒,意識到她在說拒絕別人的理由,給他逗笑。
算了,不想說也行,他還有的是時間。
反正孟令慈身邊也只有他一個男人。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
孟令慈掏出手機一看,手機的白光打在她高挺的鼻梁上,白底黑字讓她眼暈——尹世燦。
她一陣頭痛,秀眉蹙起:居然還陰魂不散,這么堅持到底要做什么不會真打算當小三吧。
權至龍:嗯
孟令慈抬頭,桃花眼因為驚惶失措更加瀲滟,她捂住自己的唇,我念出聲了嗎
不然呢權至龍盯著孟令慈的鼻尖,騙人的小匹諾曹。
寒意四起,可憐孟令慈還是沒有找到地縫,她連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欲哭無淚:我真的沒有男朋友。
她再也不騙人了,什么情況都不騙了,她發(fā)誓。
那接吧,別怕,接電話,有我在。權至龍手伸過來,捏了捏孟令慈的耳垂,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