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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后,我的抑郁癥狀已經(jīng)完全好轉(zhuǎn)。
在我的努力下,海市的店業(yè)績直線上升。
圣誕節(jié)當(dāng)天更是訂單爆滿,店里所有人喜氣洋洋。
兄弟提著熱紅酒來找我,說要和我一起過平安夜。
那晚,我們窩在舒服的沙發(fā)里,舉杯共飲。
桌上的香薰蠟燭散發(fā)出溫暖的香味,令人安心。
窗外突然傳來《Lesangesdansnoscampagnes》的頌唱。
我們?nèi)サ疥柵_,下面的街道燈火輝煌。
一列穿著長衣袍的小孩子,手里端著蠟燭,輕輕吟唱著走過。
我的眼眶有些發(fā)熱,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此刻的美好太過憂傷。
兄弟拍了拍我的肩,輕嘆道:
“都過去了。是時候走出來了�!�
“離開后,你的抑郁癥沒有再發(fā)作過,不是嗎?”
我點點頭,目送著這群小天使緩緩離開。
我想,我總會遇到那個將我重新拉出泥潭的人。
宿醉后,我直到下午才起床。
手機(jī)里多了一條消息。
【對不起,圣誕節(jié)快樂,祝你平安�!�
是陌生的號碼。
我知道,是顧凌煙發(fā)來的。
沒有理會,我照常過自己的生活。
又過了幾天,我在京市的朋友打來了電話。
她說顧凌煙出事了。
原來,從海市回去后,顧凌煙變得郁郁寡歡,整日以酒消愁。
宋青言找她,她也不搭理。
無奈之下,宋青言只能騙她,說自己夢到她死去的爸媽,哭著在門外說:
“叔叔阿姨去世前讓你好好照顧我的,你忘了嗎?”
“顧凌煙,你要做一個不守信的混蛋嗎?!”
顧凌煙在屋內(nèi),突然想到了那天我說的話。
“顧凌煙,背棄誓言的人,從來就不是我�!�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背棄誓言傷害了江宇。
不能再背棄誓言傷害另一個人了。
于是,她開了門。
宋青言哭著抱住了她。
她依舊像以前那樣照顧宋青言,他說什么都努力幫她實現(xiàn)。
唯獨不愿意跟他共處一室過夜。
圣誕夜,宋青言發(fā)現(xiàn)了顧凌煙發(fā)給我的祝福短信。
抱著顧凌煙不肯讓她走,對她表白。
“反正江宇已經(jīng)和你分手了,你為什么不回頭看看我呢?”
“煙煙姐,我知道你也喜歡我,要不然你不會總為了我拋下江宇,對嗎?”
這一句刺激到了顧凌煙,她狠狠甩開了宋青言。
“你想多了。你跟他沒有可比性,自始至終我愛的人只有江宇一個人�!�
也許是力道過大,宋青言被甩開后腦袋正好撞上了桌角。
他捂著鮮血淋漓腦袋大聲喊痛。
顧凌煙慌了,將他送去醫(yī)院的路上,宋青言緊緊抓著她的衣袖,痛呼出聲。
“顧凌煙!你已經(jīng)害江宇抑郁癥自殺了,難道還想害死我嗎?!”
“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鮮血染紅了顧凌煙的襯衫,留下了宋青言的手印。
那天晚上,醫(yī)生全力搶救了三個小時,宋青言還是死了。
顱腦損傷,不可逆。
顧凌煙在搶救室外枯坐了一夜,直到宋青言的尸體被推出來,終于崩潰大哭。
處理好宋青言的后事,顧凌煙開車回了老家。
她跪在宋青言爸媽的墳前懺悔,又去看了自己的爸媽,給他們上了香。
最后,她看著即將下山的太陽,從兜里掏出一瓶毒藥,一飲而盡。
“江宇離我而去,我又害死了宋青言,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了。”
“爸,媽,對不起�!�
五臟六腑傳來劇痛,顧凌煙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她感覺到眼皮越來越重,最后,用盡全部的力氣說出最后一句:
“江宇,對不起。”
顧凌煙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
她渾身發(fā)青,有些腐爛。
身下是大灘干涸的黑色血跡,昭示著她死之前的痛苦。
朋友去給她收了尸,將她的骨灰盒埋在了她爸媽的墳頭。
聽到這,我有些悵然。
輕輕開口,對朋友說:
“其實她不自殺,頂多也就過失殺人坐牢吧�!�
“但如果繼續(xù)活著,說不定反而是對她的折磨。這樣的選擇,也好�!�
海市的冬天終于來臨。
屬于我的春天也越來越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