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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第2章

    2

    陵綏皺著眉,心事重重地看著那些他守了幾十年的百姓。

    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我替他做了決定,伸出雙手,在他面前束手就擒。

    你是城主,你該站在百姓那邊。

    陵綏還是猶豫不決。

    真不知道他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人,是怎么當上城主的。

    我在心中偷偷腹誹著。

    我不僅是城主,我也是你的父親——

    可我是神。

    我堵住了他之后的話。

    做陵音的這十六年,對于我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我很感謝你養(yǎng)育我,但我對你沒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你也不必為了我而得罪他們。

    4.

    我這段話說出口,聽的便是他們喊我無情無義。

    陵綏終是將我綁了起來,扔進了將軍府的柴房。

    折騰了一宿,此時已是天光大亮。

    災后重建的欣喜,從柴房小小的窗戶中傳來。

    我被捆住手腳坐在那兒,動都不曾動彈過。

    凡人的東西控不住我。

    這些麻繩,我動動手指就能掙脫。

    可我現(xiàn)在卻是不太想動。

    我有些想不通。

    這些凡人為什么會,這么相信話本子里的東西。

    為什么會有眼不能識,有口不能釋。

    六百年前。

    串通妖族,毀天滅地。

    好大一頂帽子就這么扣了下來。

    大姐姐,你還好嗎

    正閉著眼享受著,那從狹小窗戶中射進來的,似有如無的日光。

    卻忽然被一顆頭擋了個正著。

    我掀了掀眼皮,發(fā)現(xiàn)是昨晚我順手撈起的那個小孩兒。

    喊著要將我浸豬籠的那個,就是小孩兒的爹。

    大姐姐,你別生氣。

    我爹他就是個暴脾氣,以前我不聽話他還要將我打死呢,可我現(xiàn)在不還活得好好的。

    原來是替爹求情來了。

    我動了動手指,將小孩兒拎得遠了些。

    那絲少得可憐的太陽光才終于又照了進來。

    小孩兒給憑空拎起,面上又驚又喜。

    原來你真的是神仙!

    是啊,我就是神。

    可還不是被他們這群有眼無珠的凡人關(guān)了起來。

    小孩兒沒再多說什么,可能是怕引來侍衛(wèi)。

    所以將手里的包裹,從窗戶縫里丟下之后就跑開了。

    我勾了勾手指,將那包裹拉了過來。

    里面是兩個白花花的饅頭。

    在這個洪澇饑荒的世道,想拿到兩個饅頭實在不容易。

    這小孩兒大概是把他一天的伙食都給我扔來了。

    ......

    也不知道滄澤谷那邊到底怎么樣。

    正想著要不要干脆直接跑路,柴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陵綏走進來三下五除二地拆開了綁著我的繩子。

    你走吧,去救其他人。

    我陵綏這輩子生了個真神做女兒,也算是值了。

    陵綏拉著我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沒動,只是看著他。

    你就這么確定我會去救那些辱我之人

    陵綏的動作滯了一瞬,然后轉(zhuǎn)而笑的爽朗。

    傻丫頭,我養(yǎng)了你十六年,你是什么脾氣稟性我最清楚。

    倘若你不想救人,從一開始你大可以拎著包裹轉(zhuǎn)身就走。

    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回來受這份磋磨。

    你身上系著大義,決計不會是他們口中的偽善之人。

    我從來不擅長煽情。

    卻也覺得這樣的場景應該多說兩句話。

    將前不久小孩兒給我的那兩個白面饅頭放到了陵綏手里。

    我捏了個訣,將他身上因我而沾的淤泥清理干凈。

    爹,在將軍府的這十六年,我很開心。

    多謝。

    千言萬語凝成了一句多謝。

    自此以后,世間再無陵音。

    陵綏大概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

    世人如何說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心,不要亂。

    5.

    我的本心。

    我生來就是天道為了對付妖族而鍛造的一把利刃。

    從開智后,圍繞我的便一直是拯救蒼生。

    他們說妖族代表著惡。

    他們說我是妖族的克星,我強則妖弱。

    所以我只能一刻不停地修煉。

    可我卻在無間峽修煉時,遇見了一只不一樣的妖。

    它不像那些神口中說的,無時無刻不在作惡。

    那是一只小小的鹿,盤在那連呼吸都微弱。

    它只盯著地上,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小花。

    無間峽處在妖族與神族交界的地方,尋常小妖是不敢來的。

    所以那只面上瞧著和善的鹿,很可能比無間峽的罡風還危險。

    但那鹿從頭到尾都沒什么動靜。

    只是在那里追逐著我練劍時揮出的劃痕。

    白鹿逐花,月下舞劍。

    伴隨著獵獵風聲,一晃眼便是百年。

    那也是我第一次違背了本心。

    或者說,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從小到大被灌輸?shù)乃枷牒孟袷清e誤的。

    現(xiàn)在重提本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世間萬法難以辯駁,總是各有各的理。

    六百年前神族為護人,合全族之力將妖族一個不落的全部困死在不見天日的滄澤谷內(nèi),永世折磨。

    我竟不知這樣的做法,同那些凡人將我關(guān)進滿是蟲蟻的潮濕柴房有何區(qū)別。

    現(xiàn)下輪回往復,報應也總算是落了回來。

    但百年前結(jié)下的怨總該有個了結(jié)。

    凡人從春走到冬都難以觸及的滄澤谷,于我而言不過轉(zhuǎn)瞬。

    但這段路我依舊走了整整三天。

    這一路上妖獸橫行,生靈涂炭。

    我見識過人心不古,卻也見過真情。

    雖然本心已然不再。

    但我覺得我該救人。

    ......

    大漠黃沙,滄澤谷被施了術(shù)法。

    那痕跡我清楚,

    是斯樾的。

    六百年前我一劍狠狠洞穿他的心臟,他還是笑著的。

    那天眾神之首的妖族天敵,手握著被血浸紅的桃木枝半跪在無間峽的罡風之中。

    大漠黃沙也開滿了絢麗的花。

    池云諫,答應你的束縛妖族不再作亂,我做到了。

    可你呢不作數(shù)了嗎

    我答應他要向天道尋一個適宜的環(huán)境供妖族生活。

    可天道沒有應允。

    祂認為我代替神族提出這個問題,有越俎代庖之嫌,大不敬。

    遂與妖族共剿滅。

    但我存了私心,只是將妖封印在滄澤谷中。

    眾神隕落換來的一處庇護所,即便是天道也無法插手。

    身死魂消前,我與天道打了個賭。

    千百年后,祂必定要還神族一條生路。

    可我沒想到這條生路會是這樣。

    那只伴了我數(shù)百年的鹿,終究還是選擇了這條道。

    荒漠沒處找木枝,劈不開那道斯樾為了防我專門設(shè)下的禁止。

    所以我只好分了滴靈血去碰運氣。

    但我沒想到,還沒有等到靈血飄出去多遠,斯樾就自己撞了上來。

    他指尖托著那滴靈血,緩步朝我走來。

    我以為按照他的性子,會對我說一句好久不見。

    然后再拉著我問當初為何要那么做。

    我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解釋的準備,只等他開口詢問。

    可我猜錯了。

    斯樾什么都沒問。

    6.

    那滴被斯樾在指尖把玩的靈血與我同源。

    不知他在那滴血上做了什么手腳,我忽地有些腿腳發(fā)軟。

    池—云—諫。

    他一字一頓地叫著我的名字。

    聲音尾調(diào)上揚著,似乎心情很好。

    我的小情人,后世原來這么傳頌你我之間的奇遇。

    那些凡人倒也不是毫無用處。

    斯樾說著,彎腰抱起了我。

    他泛著涼意的指尖觸及我的皮膚,也難以消磨自體內(nèi)涌起的燥熱。

    身旁景色變換迅速,眨眼的工夫,斯樾便擁著我來到了一座華麗的宮殿。

    喜歡嗎

    他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同我分離的這六百年,他倒是什么糟爛東西都學了個遍。

    像這樣下作的手段都使了出來,真是辱了他在我心里的形象。

    身體燥熱異常,我沒工夫跟他扯什么別的。

    在斯樾瞧不見的角落中,我悄然運氣。

    氣血逆行中,那股燥熱隨著口鼻中噴濺的血逐漸消散。

    血濺得斯樾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這宮殿中滿是花樹,折到了趁手的木枝,尖銳的枝頭直指斯樾心臟。

    將在外作亂的妖族都召回,我可留你一命。

    斯樾并未在意那木枝,也沒有回我的話。

    只是在嘴里喃喃地念叨著。

    你這性子一點不似書中軟糯。

    分別數(shù)百年,怎的一見面便要打打殺殺。

    火氣太大,還是冷靜些再談。

    他只用指尖推開了我指著他的木枝,然后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站��!

    我喊他,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我沖上前去,抓住了他飄在身后的衣擺他才停下。

    怎么了

    他歪頭看我,臉上還帶著我的血。

    提劍過去想同他打一架,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困在了這座宮殿中。

    我倒是忘了告訴你。

    斯樾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屏障,抬手擦掉了我嘴角的血跡。

    你我相伴數(shù)百年,你的功法路數(shù)我再清楚不過。

    這座專門為你打造的囚牢,怎么樣,喜歡嗎

    不喜歡。

    可我無能為力。

    斯樾在我眼前大搖大擺地走了

    ,我卻觸及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感覺還真是不太好。

    在宮殿里來來回回地尋找破解之法,一本有些破的書映入眼簾。

    我掀開看了兩頁。

    阿樾…熱…

    池云諫說著,挺了挺腰,溫熱柔軟的唇貼上了他寒涼的脖頸。

    她失了理智,雙手胡亂地撕扯著斯樾的領(lǐng)口

    …】

    只是掃了兩眼,我便將那書捏成了齏粉。

    不成體統(tǒng)......

    打眼望去,靠墻那一排書架上,居然全都是這種有礙觀瞻的東西。

    帶著些摧枯拉朽的意味,我將那些東西全部毀了去。

    明明我死前還好好的一只乖巧白鹿。

    怎的過了六百年回來,就變成了這樣輕浮之人。

    這些有的沒的尚且不提,宮殿里多是些書信。

    起初我以為也同那些書一般是不堪入目之物。

    直到我在那裸露的一角中,瞧見了降世二字。

    將所有的書信逐一看去,那內(nèi)容凈是些我難以接受之物。

    【轉(zhuǎn)生之術(shù)難施,可封妖大陣破之,終會有人來修補�!�

    【尋人之術(shù)難求,但若行不義之事,來日她定會來尋。】

    7.

    為......我

    封妖大陣想要破除何其艱難。

    斯樾是如何......

    你都瞧見了。

    去而復返的斯樾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我竟沒有察覺出他的到來。

    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他的氣息實在是太微弱了。

    微弱到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散。

    這六百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難以置信地捏住他的手腕,我的氣息有些焦急地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

    后溪,鳩尾,印堂,心俞......碎了,全都碎了。

    斯樾為何不答我的話,為何不應我的喚。

    是他聽不見了。

    五感漸失,心脈俱斷。

    你自毀般沖破封妖大陣是為了讓我降世。

    四處降災是為了誘我前來......殺你

    你有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嗎你——

    那該死的天道為了凡人要滅我全族的時候,可曾想過后果!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唇,

    在觸及【后果】兩個字后才突然爆發(fā)。

    對!我就是為了能讓你活過來,所以才沖破了封印把他們都放了出去!

    那又怎么樣,我本就是妖,我性本惡!

    彎下的腰,抬起的眸。

    故作兇狠的眉眼,只為了不讓淚掉落。

    空曠的大堂中回蕩著斯樾的聲音,我有些站不穩(wěn)。

    就連心肝都被他吼得有些顫動。

    斯樾心中有怨,怨到極處便成了偏執(zhí)。

    勸不動的,唯有以殺解局。

    我抬手折枝,凝成的劍刃泛著寒光。

    橫亙在我和他之間的,此刻不只有劍,還有無數(shù)凡人的性命。

    他沒有殺人,可他的手上卻沾滿了血。

    來,拿著你的劍往這捅。

    見我召來了劍,斯樾反倒是放松了下來。

    他握著劍刃抵住自己的胸口。

    像六百年前一樣,殺了我。

    有些人的狡猾之處就在于,他本來就不是很想活。

    可卻說是為了你才去死。

    血順著木枝劃下,黏膩的流入我的掌心。

    斯樾在為他自己造的殺孽贖罪。

    死在我的劍下便是魂飛魄散。

    所以當初我在殺他時,劍偏了一寸。

    老老實實地活下去很難嗎

    我斂眸,振開斯樾握劍的手。

    他是活不長了,可他也不能死在我手里。

    真正該死的應該是我這個,已經(jīng)死了六百年的人。

    那些凡人的命我本不該在乎,可他們卻因我而死。

    這不是在救我,這才是真真正正地陷我于囹圄。

    那劍鋒劃過我的脖頸時,斯樾想攔。

    可他虛弱透了,現(xiàn)在能人模人樣地立在這,已經(jīng)是在燃他的神魂。

    血噴濺而出,閉眼前,我留給斯樾的最后一句話是:

    你救我一次,我便再死一次。

    ......

    眼前一片白芒,那是鹿的皮毛。

    不知是幻境還是現(xiàn)實,我坐在鹿的背上,越過罡風進入了妖族的領(lǐng)地。

    第一次進入妖族,和我想得一模一樣。

    血腥,黑暗。

    他們化為龐大的原型撕扯著同類,只為了填飽肚子。

    弱小的四散逃開,強大的有恃無恐。

    身下的這只鹿,與他們格格不入。

    這便是妖族

    這便是妖族。

    這是斯樾第一次同我說話。

    妖性本惡嗎

    我不知道。

    他們生來便無拘無束,習慣了直來直往。

    沒人教他們燒殺搶掠是不對的。

    也沒人為他們立規(guī)矩,束己身。

    8.

    或許是那一劍沒能讓我死透。

    斯樾終究還是將我救活了。

    睜眼的時候,正對上他那雙沒什么神采的眸子。

    嘴唇囁嚅著,還未開口說些什么,他便吻了上來。

    那甚至不算是一個吻。

    毫無溫柔可言的啃咬沁出血腥,帶著妖的本性。

    我沒有拒絕他。

    手搭在他的背上輕撫著,一下又一下。

    漸漸地,他沒了動靜。

    只趴在我身上輕微地顫抖著。

    我等了你六百年。

    日日盼夜夜盼,終于尋到了傳說中的轉(zhuǎn)生之術(shù)。

    淚水滑落在我的肩頭,那是徹骨的寒意。

    可我為何數(shù)百年都沒有復活你,偏要走這些旁門左道,我難道想沾上那些罪孽嗎

    轉(zhuǎn)生之術(shù)并非難求,只消集滿供奉便能匯集元神。

    我想著,你怎么說也是為了拯救那些凡人才死。

    供奉應當好集。

    斯樾聲音哽咽,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他卻又突然笑出了聲。

    緩慢地從我身上爬了起來,揮手,一副水鏡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那上面是一場又一場無休止的指責謾罵。

    是單方面的羞辱。

    臭雞蛋,爛菜葉,甚至還有人拿著鋤頭鐵鍬動手砸。

    那座剛剛建好的,長著我的模樣的石雕,就那么四分五裂。

    似乎是笑夠了。

    斯樾嘆了一口氣。

    我為你建廟,那群凡人便砸廟;我供奉,他們便怨聲載道。

    你知道他們是如何說你的嗎

    他們說你利欲熏心,說你臟心爛肺。

    說你應該永生永世被火烤水淹。

    就這么身死魂消,太便宜你了。

    我不明白這些凡人對你的恨是哪來的。

    該恨你的難道不是我們這些被你囚禁的妖族嗎

    水鏡碎裂,斯樾撐不住了。

    我已是強弩之末,你說的召回所有妖族我做不到。

    斯樾垂著眼不去看我,不情愿的語氣說得卻是實話。

    妖族本就崇武,誰強大就奉誰為王。

    沖破封印損耗修為,不能再鎮(zhèn)壓其他妖族。

    為了復活我,他從一開始就沒給自己留退路。

    事到如今再去怨他已是無用,不如早做打算,還能少造些殺孽。

    妖族不服,那便打到他們服為止。

    好在天道為了修正偏離的軌跡,將我的修為也一并帶了回來。

    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從荒漠一路砍到綠洲,砍得那些妖慌了神。

    也砍得凡人閉了嘴。

    災后重建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還完好的石料,為我建了一座又一座廟。

    感謝也好,畏懼也罷。

    這廟總歸是讓我的力量愈加強大。

    待我拎著最后一只豹妖回到滄澤谷時,一眾被打趴下的妖獸,正老老實實地站在廣場上。

    你這壞神,說好的不要拉尾巴,會躥稀的!

    我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手里胖到幾乎瞧不出脖子的小豹。

    小豹掙扎著,可因為肥胖的身子,根本就蛄蛹不動。

    妖族與我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可我鎮(zhèn)在這,他們也不敢做些什么。

    我們只是想要一處能夠安身立命的土地,難道就這么難嗎

    六百年前你有苦衷,我們妖族也沒去擾你清靜。

    可現(xiàn)在呢

    一些資歷較大的妖族站了出來,從我手中奪回了小豹。

    小豹委委屈屈地坐在那,揉著自己的尾巴。

    嘴里還在吐槽著:

    就是,那群凡人害得你連復活都不能。

    是我們妖族助你重回世間,你怎么反而恩將仇報。

    9.

    安身立命簡單。

    對于妖族來說卻是畢生追求。

    我都明白,也愿意去替他們謀劃一個出路。

    一個能夠和凡人和平共處的出路。

    只是需要他們抑制住自己的本性。

    大妖們面面相覷,對我的話持質(zhì)疑態(tài)度。

    可他們凡人不愿與我們共享生存空間。

    他們不愿

    我倒是被這番話逗笑了。

    這世間有多少凡人從未踏足之地,他們不愿你們便不找了

    妖天生強于人,他們不愿多半出于恐懼你們的力量。

    倘若你們收起獠牙利爪混進人群,他們也沒有能力辨認。

    安身立命不是非要辟出一塊只屬于自己的土地。

    妖族囂張慣了,總會有些對這樣的決策不服。

    不服那便來戰(zhàn)。

    單挑或是群起而攻之,我都一一應著。

    揮劍斬出的劃痕幾乎布滿了整個滄澤谷。

    滄澤哀嚎求饒一聲大過一聲,甚至將一步三晃的斯樾都喊了出來。

    我拿著劍朝他比畫了兩下,他扯著嘴角按下了我的劍。

    倒真是符合你一貫的作風。

    將劍擲于土地,那沾了血的木枝轉(zhuǎn)瞬生芽。

    彼此彼此。

    從今往后,我便是你們的老大,有異議嗎

    沒妖吱聲。

    只是斯樾忽然毫無預兆地晃了一下。

    我扶住他輕聲詢問。

    他想要握住我手臂的手落了空,錯開了方向。

    抓著他的手搭上我的手臂,我一言不發(fā)地送他回了寢宮。

    五臟六腑碎了個徹底,氣血逆行每天都在咳血。

    斯樾卻一直撐著一口氣不肯閉眼。

    六百年前,小鹿第一次情竇初開,就遇到了我這么一個一心撲在修煉上的木頭。

    就那么陪著我日日年年,終于等來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我說:

    要是以后你能一輩子陪我修煉就好了。

    他問:

    永遠嗎

    這話我沒接,永遠以后一輩子這些話就像是詛咒一樣。

    說得越多緣分就越淺。

    他現(xiàn)在是在等我,等那句六百年前沒說完的話。

    可他聽不見了。

    宮殿前花樹下,斯樾不愿再走。

    他佇立在繁花中,灰色的眼珠毫無焦距。

    這樹是當年你殺我時,隨手折下的那一根樹枝。

    這些年我日日守著它,我死后,也將我埋在這里吧。

    偌大宮殿中只有他一人喃喃自語。

    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也做不到大方地讓你忘記我。

    他在袖子里搗鼓了一會,摸出了一個掛件。

    是他的鹿角。

    這節(jié)骨就當是我在向你提親了。

    我死以后你可得好好為我守寡,不然我會詐尸的。

    ......

    人族百廢待興,妖族也有許多規(guī)矩還未立下。

    連一些悲傷的時間都沒給我留下。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已是走過了一輪春秋。

    興起時騰出了空來城主府逛了逛。

    發(fā)現(xiàn)陵綏正在院中練劍。

    正折了一枝想要同他比畫比畫,可他卻猛地收回了劍。

    神仙您......

    我沒應,有些不滿地嗔怪他。

    這世間早就無神了。

    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陵綏終于反應了過來。

    拔劍出鞘時劍鋒凌厲毫無收斂。

    臭丫頭,擺起譜來了。

    我還以為你真不打算認我這個爹了。

    10.

    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架之后,陵綏甩著被震麻了的手連連喊停。

    你這丫頭手勁怎么這么大,是不是偷偷用仙法了。

    我只笑,然后拿出來之前搜羅來的美酒。

    好好喝一杯

    陵綏接過一壇酒,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口。

    這是你們神仙的東西

    不是,是妖族的。

    陵綏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

    妖

    那半驚半喜的模樣,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鮮物什。

    我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手。

    那些從妖族帶來的,人族沒有的東西便一一出現(xiàn)在陵綏眼前。

    這都是何物

    陵綏好奇地拿起這個看看那個。

    這是傳音螺,千里之外也能聽見故人的聲音。

    ......

    一番介紹下來,陵綏的眼睛看直了。

    但作為守了幾十年城的老狐貍,他總歸能察覺出我的來意。

    我同他說了這么多,肯定不只是炫耀。

    妖族不能再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活,我要為他們謀一個出路。

    這城是最合適的突破口。

    我以我的神格保證,妖族進城不會對人族有任何危害。

    人妖共存,這是從未有過的。

    況且一年前這些人才經(jīng)歷過那樣的大災。

    思慮多些也是正常。

    陵綏作為一城之主,更是不可能將那些百姓的命都懸在對我的信任上。

    本以為等他們做出抉擇還要十幾日的時間。

    但沒想到第二天,事情就出現(xiàn)了變故。

    城中因夏日炎熱干燥,忽然升起了火。

    濃濃的煙霧幾乎覆蓋天空。

    昨日喝陵綏喝多了酒,等我發(fā)現(xiàn)時房子都已經(jīng)被燒塌了一片。

    可卻無人傷亡。

    因為一道黃色且肥胖的身影,在火海中跑得迅速。

    ......小豹

    我上前兩步布陣,伸手過去就揪來了正在滄澤谷打盹的無支祁。

    來點水,不然把你香蕉揚了。

    那大猴子一臉委屈地薅來了一片雨云。

    暴雨下得迅速,沒多久就將火滅得不見一絲火星。

    被救得百姓還待在那,看著那只肥到?jīng)]脖子的豹子在水里一邊打滾一邊嚎。

    嗚嗚嗚我漂亮的毛都被燒焦了!

    池云諫你要賠我!

    我揉了揉眉心,剛想上前按住小豹,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我身側(cè)沖了出去。

    哇!你是陵音姐姐的朋友嗎你也好帥呀!

    是那天我隨手從洪水中撈出來的小孩。

    小豹大概是被夸得有些洋洋得意。

    從地上爬起來后昂首挺胸的,展示著那身黑黢黢的毛。

    ......

    陵綏應允了我的請求。

    我在妖族選了一批表現(xiàn)良好的妖送進了城。

    半年過去,似乎效果還不錯。

    寢宮內(nèi)花樹下,我抱著一壇酒。

    斯樾,我安置好了你的族人,這樣你走得應該能安心些了吧。

    那樹沒動靜,似乎是不滿意。

    頓了頓,我又補充了一句:

    為你守寡,我記著呢。

    話畢,樹上的花撲簌簌墜下,落了我滿頭。

    真是的,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小心眼的鹿。

    我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酒,就那么枕著樹根睡了過去。

    大夢一場,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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