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關(guān)！」
貼上來的人立馬退開，而后燈啪嗒一聲被關(guān)掉了。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我身體開始緊繃，胸口憋悶，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喘息漸漸困難。
就在大汗淋漓，無邊的黑暗要將我吞沒時，我慌張地伸手去抓阿花。
想讓他把燈打開。
不等我開口，阿花就貼了上來，將我摟住。
奇異地，所有的恐慌瞬間消失了。
被人抱著睡就不怕黑了
我心漸漸定下來，輕輕松了口氣。
忽聽頭頂傳來可惡的聲音：「阿歸，你好軟哦�！�
「......閉嘴�！�
從那之后，阿花每晚都要求關(guān)燈，每晚都自然而然抱著我睡。
他還是怕水，怕吹風(fēng)機(jī)，每次都要我?guī)兔Α?br />
不過雖然他變成了人，我的成績還是爛得一塌糊涂。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我一大早就被叫去了辦公室。
「薛歸，一次考得不好老師可以理解，但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你看看你這成績，三次都是咱們班的吊車尾，這怎么行」
「你要是有什么難處，別自己憋著，得跟老師說，知不知道」
班主任指指成績單，恨鐵不成鋼。
「下次要是再考成這樣，就叫你家長來我辦公室�！�
「還有下周的運動會你也悠著點，多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
五分鐘后，我拿著自己的成績單回到教室。
實驗班的學(xué)生課間鮮少有人出去，幾乎都在低頭刷題看書，只有一兩個在低聲交談。
坐下半天，我感覺臉還是火辣辣的。
曾經(jīng)回回是老師表揚的對象，現(xiàn)在天天被叫去辦公室批評教育。
我真是要瘋了。
5
上課時班級里的同學(xué)有些躁動。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往門口看去。
順著他們的視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后往里探頭探腦的人。
阿花。
我傻眼了，他怎么跑這里來了
正在講課的老師發(fā)現(xiàn)后問他找誰。
阿花聲若蚊蚋：「阿歸。」
老師沒聽清，又想問，我倏地起了身。
「老師，找我的�！�
全班四十雙眼齊齊看向我，而后竊竊私語聲不斷。
見到我，阿花立時兩眼發(fā)亮。
「阿歸！」
不等我出去，他已經(jīng)跑了進(jìn)來。
剛好我因為成績墊底沒同桌，桌椅都還留著，被他坐了去。
我尷尬地和老師解釋，把他留了下來。
下課后，同學(xué)們時不時瞟過來兩眼。
我沒去管，問阿花來做什么。
「來找阿歸�！�
「......」這不廢話。
不過他能找到學(xué)校，還能找到班上來，真是厲害。
想到之前他是系統(tǒng)時，跟著我出入校園，應(yīng)該早熟悉路了。
中午去食堂吃飯，我用飯卡幫阿花打了一份。
扒拉半天，阿花只吃了幾口。
系統(tǒng)應(yīng)該是不用吃飯的。
嘖，白瞎我那十二塊錢。
下午上課，阿花趴在桌上哼哼唧唧。
我踹他一腳，「叫什么」
他按著肚子，皺著臉說肚子疼。
看著應(yīng)該是吃壞肚子了。
真嬌氣。
我丟了一卷衛(wèi)生紙給他，讓他去廁所解決。
阿花從后門偷溜出去了。
一節(jié)課沒再回來，下了課也沒回來。
擔(dān)心人出事，我打算去廁所看看。
剛起身，就被叫住了。
「薛歸，你幫我看一下這道題怎么做，我一直解不出來......」
是劉琰，我高一的同桌，也是現(xiàn)在跟我關(guān)系比較好的。
我們平常經(jīng)常給對方講題。
我坐下來，給他講完了那道題。
要換做以前，我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來。
現(xiàn)在不行了，得慢慢想，就算想出來怎么做了，還不一定能算對。
所以十分鐘的時間，我只給他講了大致思路。
等上課鈴聲響起，我才想起阿花還沒回來。
6
我借口上廁所，在洗手間外面聽到了里面的打罵聲。
心臟咯噔了下，我忙跑進(jìn)去看情況。
那傻子該不會被人給揍了吧。
進(jìn)去卻沒看到人。
幾個男生正在毆打一個男生，見我進(jìn)來，啐了口罵罵咧咧就走了。
被打的男生爬起來，沒看我，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氣，拿眼去掃隔間。
在中間一個門板上方停住，和縫隙里的一雙眼對上視線。
那人眨了眨眼，扒在門框上的手默默縮了回去。
一直沒出去，原來在這看人打架呢。
我冷聲命令：「出來�！�
兩秒后，隔間門板被人拉開，高大的身影從里面出來。
阿花像條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蹦到我面前，「阿歸，你來找我了�！�
他又說：「他們打人，我害怕，不敢出去。」
「......出息�！咕退@身板，誰敢動他
后來阿花不知道什么毛病，每天跟著我來學(xué)校上課。
班主任允許他在班上陪讀，只要不打擾其他同學(xué)就行。
阿花很高興，每次我做題時都會興致勃勃地在一旁指導(dǎo)我。
「阿歸，這題算錯了�！�
「這個步驟不對�！�
「阿歸你又錯了，這里......」
我啪一聲合上書，咬牙瞪他，「你閉嘴！」
學(xué)渣系統(tǒng)還想教我學(xué)習(xí)，搞笑呢。
然而一對答案，還真和他說得一樣。
我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一只手順順我的背，阿花貼心道：「別生氣阿歸，你要氣壞就不好了�！�
又說：「哪里不會的我教你，我都會�！�
可把他牛逼壞了。
我冷呵，心說要不是你，我能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不過最近做題的確沒以前那么吃力了。
我看看阿花。
阿花不解地歪頭看我，眨了眨眼。
我立馬轉(zhuǎn)開頭，在心里暗罵傻得一批。
阿花哪哪都嬌氣。
不吃飯會餓，吃了會拉肚子，得吃清淡少油的。
吃太多清淡的，又嫌不好吃。
這次從我碗里偷吃辣子雞，又鬧肚子了。
跑了幾回廁所，回來虛脫地癱在我身上。
身子軟綿綿的，跟沒骨頭似的。
我懶得推開他，讓他靠著，自己平心靜氣解題。
于是又讓這家伙得寸進(jìn)尺了。
每次吃壞肚子就靠我身上，好像能從我這吸走精氣一樣。
7
運動會項目我報了5000米長跑。
那天氣溫直飚三十?dāng)z氏度，太陽能曬死人，整個坐席臺就沒人不撐著傘。
阿花沒名沒分，還選上了志愿者。
撐著傘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后，等我檢錄完畢，他才乖乖去終點等著。
快結(jié)束時，我落后第一名半圈。
阿花沒聽話乖乖在終點等著，沖過來一把將我扛起，一陣風(fēng)似的跑往終點線。
直接超過了第一名。
我的成績也作廢了。
本來跑步就累，被這么一打擊，我險些兩眼一翻厥過去。
因為這件事我氣得不輕，我一連好幾天都沒理阿花。
運動會結(jié)束后又投入繁忙的學(xué)習(xí)中，還好有體育課能讓人喘口氣。
下午體育課，跑一圈熱身就解散各做各的。
我被人拉去打籃球。
阿花也跟著去。
他不會打球，被人一連甩了幾個球在身上，最后見球往自己這邊砸來就抱頭跑開。
別提多狼狽，引得在場的同學(xué)大笑不止。
阿花不玩了，蔫頭耷腦先回了教室。
人一走，我瞇眼看向故意砸球欺負(fù)阿花的男生。
同班同學(xué)，不過我對他沒多少印象。
再打一場，我的球全砸他身上了，一個沒浪費。
我倆在操場上打起來，我把人揍得鼻青臉腫，自己臉上也掛了彩。
從辦公室拿著檢討書回到班上，阿花正趴在桌上看前桌打游戲。
見我回來也沒動作。
我想起來，他沒手機(jī)，對這些游戲應(yīng)該挺好奇的。
不過我可沒錢給他買。
打完一場架，我的胃部隱隱發(fā)痛，到了上課更難受，直接趴桌上去了。
阿花湊過來問我怎么了。
我沒回。
我倆還在冷戰(zhàn)呢。
下課后阿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等第三節(jié)課下了放學(xué)也沒見到人。
等人都走光，我才從把自己從桌上挖起來，背上書包往外走。
到樓下碰到了劉琰。
他手上提著透明塑料袋，里面裝著藥盒。
「你買藥做什么」
剛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劉琰就把藥遞了過來。
「你胃病又犯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啊」我懵了下，才搖了下頭，「不是，估計是打架打出來的�！�
「你還去給我買藥了啊�！刮掖蜷_看了眼，很感激地謝了他。
胃部還在絞痛，我連笑一下都難，說出的話帶著濃重的氣音。
劉琰忽然伸手碰了下我的唇角。
我疼得「嘶」了聲。
被那王八蛋打了一拳，當(dāng)時還流血了，怪痛的。
劉琰收回手，無奈嘆了聲氣。
「下次不要打架了，還傷了自己，不值得�！�
我樂了：「還真不值得，要寫檢討還差點挨處分，為那種沒良心的出頭干嘛呢我。」
話說完，我捂著胃部跟他一塊往外走。
轉(zhuǎn)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阿花。
他慌張地把什么藏到了身后去，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這邊。
抿唇半晌，轉(zhuǎn)頭跑了。
「......」
干什么就跑了，小沒良心的。
感覺胃更疼了，冷汗不斷往外冒。
想蹲下挨過這陣疼痛，劉琰卻伸了手將我扶住。
看樣子很不放心：「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
8
從醫(yī)院回來，劉琰堅持送我到家才離開。
這時天已經(jīng)擦黑，屋里卻沒開燈，很安靜，跟沒人在家一樣。
打開燈，還真沒人在家。
臥室、洗手間找了都沒有。
只在客廳桌上看到一袋子藥，治胃痛的，和我手上從劉琰那拿回來的一樣。
阿花走了。
就像是一場夢，仿佛他從未來過我的世界。
只有那家伙偶爾無聊時留在我課本上的火柴人、家里的兩套生活用品、買的藥能代表他曾來過。
我回歸了正常生活。
晚飯只做一人份，不用顧忌清淡不清淡問題。
晚上開著燈睡，不用考慮旁邊的人是否睡得著。
更值得慶祝的是，這次月考我比上次進(jìn)步了兩百多名。
距離年級第一還有三百多名！
果然沒了那破學(xué)渣系統(tǒng)，沒有什么能阻止我變好。
現(xiàn)在記性好了，反應(yīng)速度快了，做錯的題也少了。
我別提有多高興。
高興之余，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做什么事都能想起那家伙。
這一次我考試進(jìn)步，再換座位時我有了同桌。
新同桌是劉琰。
劉琰的成績在班上能排在前五，以前我倆總給對方講題，放假時沒事干就到學(xué)校一起做卷子。
后來我成績一落千丈，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帶我一起學(xué)習(xí)。
他不是沒有問過我原因，我每回都搪塞過去，久了他就不再問了，只挑簡單的來和我探討。
我猜他是知道怎么解的，拿題來問我也只是想幫我鞏固知識。
北方的天氣進(jìn)入十二月已經(jīng)很冷了。
學(xué)校強制穿校服，把厚衣服穿在里面。
我嫌太丑，只在里面穿了不怎么厚的毛衣，外面套一件冬季校服。
午休時我正思考一道壓軸題，還沒想個思路，肩膀忽然一沉。
我僵住身體，第一時間想到了阿花。
那家伙每次吃壞肚子就喜歡這樣靠著我，有時候還會躺在我腿上。
可阿花走了。
現(xiàn)在我也有同桌了。
我下意識就抖了下肩膀，頂開了對方的頭。
轉(zhuǎn)頭看到劉琰笑了下，坐正低頭寫卷子。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搖頭說沒事。
我感覺更奇怪了。
雖然咱倆關(guān)系好，但邊界感都挺強，也不喜歡肢體接觸，平時都沒勾肩搭背過，更別說靠肩了。
下午放學(xué)，我留在教室學(xué)習(xí)。
肩膀忽地一沉，腰上也纏上一雙手。
我回頭，看到阿花正把下巴搭在我肩上，看著桌上的卷子。
指指選擇題最后一題：「阿歸這題選錯了�！�
9
呆愣幾秒，我猛地拍開他的手。
脫口而出：「你怎么又回來了！」
阿花含著委屈的眼望向我，「阿歸不希望我回來嗎」
當(dāng)然不希望，你來我成績又要跌回去了！
話卡在喉嚨口，我死死盯著他。
鼻中莫名酸澀得緊，眼眶也發(fā)了熱。
這混蛋，說走就走，說來就來。
走就走了，憑什么又回來，我好不容易把成績提上來。
「阿歸，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狠狠別開頭，「想個屁！」
「哦�！拱⒒ù链廖业哪樀埃改前w眼睛怎么紅了」
「被你氣的！」
我拍開作亂的手，警告他：「手不想要了」
阿花悻悻收回手，轉(zhuǎn)頭又摟住我，可憐巴巴地說：「阿歸，我好想你�！�
我愣住。
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翻白眼。
騙我呢，要真想怎么可能這么久才回來。
當(dāng)初也不會走。
「阿歸，這道題也是錯的，還有這道......」
「......」
我深吸了口氣，回頭瞪他，「你能不能閉嘴」
阿花默默閉上嘴。
沒兩分鐘又出了聲。
「你成績不好我可以教你呀，」他拍拍胸脯保證，「我成績可好了，每道題我都會�！�
我：「......」
為什么一個學(xué)渣系統(tǒng)能有個學(xué)霸腦子啊，這誰發(fā)明的
做完一張卷子，外面天已經(jīng)暗沉。
看著阿花手把手教寫出來的卷子，我內(nèi)心五味雜陳。
在阿花湊過來討要獎賞時，我掐住他的下巴。
「說，你是不是把我的知識給偷走了，所以我成績才這么差的」
阿花哼哼唧唧，就是不承認(rèn)。
第二天，我讓阿花在家待著，他沒有聽。
上課時鬼鬼祟祟在門口張望，惹得同學(xué)頻頻把目光投過去。
科任老師都認(rèn)識他了，讓他進(jìn)來坐。
阿花跟得了命令的小狗，搖著尾巴高高興興進(jìn)來。
然后看著我旁邊的位置，停住了步子。
我看向劉琰。
劉琰只是抬頭看了眼阿花，又低下頭去做題，什么都沒說。
阿花耷拉下耳朵，尾巴也不搖了。
全班39個人，有一個同學(xué)沒同桌，叫他去坐。
阿花不聽，執(zhí)拗地看著我。
10
怕耽誤老師上課，我拿了后面空余的凳子放在桌旁給他坐。
阿花這才乖乖挪過來坐下。
一整節(jié)課下來，他趴會兒桌子，靠會兒我身上，還指指我的試題卷，說哪道題做得不對。
聽他講了遍，我發(fā)現(xiàn)是之前就做過的題，思路還非常清晰。
又找了同類型來做，做出來了。
看來記性沒有因為他又回來而變差。
下課時劉琰問了我一道題，我看了半晌也沒看懂怎么做。
阿花把我箍住，下巴搭我肩上給他講，語調(diào)慵懶。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對方圈在懷里，后背貼著寬厚胸膛，隔著不厚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滾燙的體溫。
阿花講完題時劉琰抬頭看了我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到他眼中劃過一抹苦澀。
下課后劉琰堅持換了座位，讓阿花坐到之前的位置上來。
那之后我們之間的交流一下子少了許多。
阿花每天陪我上下學(xué)，不厭其煩地給我講題。
時間飛快流逝，在成績穩(wěn)步上升當(dāng)中，我步入了高三的大門。
周一升旗儀式，阿花站在我身后，扯著大嗓門唱國歌。
人高，帥氣，還愛國。
阿花迅速在學(xué)校出名，一天里到門口徘徊偷看他的女生不計其數(shù)。
一天，從食堂回來，他桌上放了一封粉色的信封。
他問我這是什么。
我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
阿花把信拆開，看了起碼五分鐘。
再指給我看：「這是什么意思啊」
我瞄了眼，發(fā)現(xiàn)對方寫的是一首古詩。
這家伙看得一頭霧水。
我沒給他翻譯，裝模作樣做起題來。
看不懂，阿花把信折成了紙飛機(jī)。
「咻」一聲扔出窗外，在陽光下被風(fēng)帶著飛出老遠(yuǎn)。
在成績回到曾經(jīng)水平時，夏天來臨。
高考也來了。
最后一科結(jié)束鈴聲響起時，眾人沖出校門，我也在其中。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高大的身影。
是在考場外等我的阿花。
他看見了我，高興地?fù)]揮手。
我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朝那邊奔去。
在人潮洶涌中，撲進(jìn)了他懷里。
11
畢業(yè)半個月后，班級組織同學(xué)聚餐。
我不怎么想去，礙于班長親自打電話過來催，我還是給面子地去了。
還帶上了纏著我不放的阿花一起。
飯吃到一半，阿花就被班里男同學(xué)灌醉了，沒骨頭似的靠在我身上，哼哼唧唧說胃難受，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我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在走廊上碰到了劉琰。
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說過話了。
他今天第一句就是：「你胃不舒服，少喝點酒。」
我尋思著自己從頭到尾只喝了一口，全給阿花喝了，也沒多喝啊。
但沒說出口，只和他聊了兩句就往包廂去。
走了沒兩步就被叫住。
我從來沒想到劉琰會向我表白。
更沒想到他居然喜歡我。
在他問我要不要和他試試時，我大腦直接宕機(jī)。
得不到我的回答，劉琰靠了過來。
他將我按在墻上，撲面而來的是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薛歸，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三年了�！�
他說從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
這三年里無時無刻不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雙眼通紅，見我不說話就要貼上來吻住我。
「抱歉�！刮阴久纪崎_他，「我不能答應(yīng)你，一直以來我只把你當(dāng)做朋友�！�
劉琰僵在原地。
我拒絕了他，走得也很干脆。
我想，我們或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回到包廂，阿花還靠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劉琰沒有再回包廂，聚會也迎來了尾聲。
班長離開后，包廂里只剩下我和阿花。
阿花醒過來，呆呆地看著我，眼里像是蒙了層霧，根本沒有看清我。
我沒有叫醒他。
安靜地看了他許久，鬼使神差地，我俯下身貼住他柔軟冰涼的唇瓣。
阿花眨了下眼，不回應(yīng)，也不推開，好奇地看著我。
我心煩地抬手捂住他的眼，強勢地攻城略地。
沒什么技巧可言，把人弄得哼叫了聲。
估計是被咬疼了。
12
「阿歸為什么要親我」
「親嘴這種事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阿歸親我了，我是阿歸的愛人嗎」
阿花醒來后一直提這件事。
我要被他煩死，嚇唬兩句后他不提了，換做動不動就抓著我接吻。
「阿花，你能不能......唔滾開，不要隨時隨發(fā)q......」
我被親得喘不過氣，全身癱軟在對方身上。
阿花終于肯放開我，很高興地舔著唇角。
「都怪阿歸太好吃了。」
我老臉一熱。
「你要不要臉」
阿花眨眨眼：「臉是什么」
「......」真不要臉。
暑假我找了個短期工，一天上十二個小時。
一個月過去，我胃病又犯了，疼得躺床上不想動。
阿花邊喂我吃東西邊給我揉胃，體貼得像個小丈夫。
我媽在我剛學(xué)會走路那會就跟人跑了，我爸常年醺酒，每回喝醉回家就打我。
初二時我把他打跑了，至今沒有再回來過。
胃病是高一時有的，我自己沒太當(dāng)回事，只是偶爾疼的時候難捱了點。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照顧。
暑假還剩一半，我沒有再去工作，每天和阿花待在家里。
這樣的日子并不無聊，相反，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我越來越依賴阿花，已經(jīng)忘了他是系統(tǒng)，會像上次一樣隨時消失，我再也找不到。
阿花身體出狀況，是在我大學(xué)快開學(xué)那段時間。
從房間出來，我看到他跪倒在地上，像是觸了電一樣渾身抽搐禁臠，痛苦地悶哼。
我前所未有地感到慌張和恐懼。
人生病了可以去醫(yī)院，但阿花不行。
從那天后阿花身體經(jīng)常一閃一閃的，像是時空旅人，快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我舍不得他。
整晚整晚睡不著，更多時候忍不住痛哭。
阿花總是從身后抱住我，抬手給我擦淚，「阿歸不要哭，我不會離開阿歸的�！�
他騙人。
一天午后，我眼睜睜看著他從我面前漸漸變得透明，我甚至來不及去擁抱，他就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海中響起冰冷的機(jī)器音：「已解除學(xué)渣系統(tǒng)綁定，已解除學(xué)渣系統(tǒng)綁定�！�
我呆愣愣站在原地，許久才沙啞地喊了聲。
「阿花」
房間安安靜靜，那道聲音沒有再響起。
我的阿花不要我了。
13
大學(xué)開學(xué)一個星期后我才去報到。
因為相貌出眾，在大學(xué)校園里最不缺追求者。
其中就有同寢的男生，周游松。
他是那樣的熱情開朗，一雙眼里浸滿了愛意。
寢室其他兩人都看得出來他對我有意思，甚至還試圖撮合我倆。
我明確拒絕過，可周游松依舊沒有放棄。
阿花離開后我活得醉生夢死，看誰都不爽。
看他更不爽。
于是跟輔導(dǎo)員申請，搬去了校外住。
從那之后周游松沒有再糾纏我，一個月后就談了對象。
他經(jīng)常把對象帶到教室來上課，有意無意地往我跟前湊。
周末去圖書館自習(xí)碰到兩人，周游松拉著他對象坐在我對面。
自習(xí)室的人在認(rèn)真看書，唯獨兩人不是你推推我，就是我摸摸你，最后還親起來了，恨不得當(dāng)場干柴烈火干一頓。
我心里暗罵有病，在校園論壇上掛兩人，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我沒匿名，用姓名學(xué)號注冊的，周游松估計是看到了，總算沒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礙眼。
每次一有時間我就買票回家，生怕阿花回來找不到自己。
大二那年暑假，我拖著行李箱，在滿是炒菜香味的樓道里走著。
真奇怪，這種菜香只有別家能聞到，自己怎么都做不出來。
坐了八個小時的火車，我早已餓得沒什么力氣，聞到這味感覺肚子更餓了。
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
我怔在了原地。
剛才滿樓道飄的炒菜香，怎么是自己家的
我下意識放輕了呼吸，慢慢走進(jìn)去，看到了站在灶臺前忙碌的高大背影。
「小歸放學(xué)回來了」
聽到客廳里的傳來聲音，我才發(fā)現(xiàn)屋里還有別人。
自從我爸跑后，姑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望我，走時都會給我一筆生活費。
每次回去總要被她丈夫罵一頓，兩人再吵一架。
我跟她說不用管我，她從來不聽，一邊罵我爸是畜生一邊抹眼淚，我便不好再說什么。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顧不上她，打了聲招呼后就奔向了廚房。
阿花聽到動靜后早看向了我。
他呆呆的，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我將他整個擁入懷中，緊緊抱住，他才高興地喊了我一聲。
不對，是很多聲。
「阿歸，阿歸，阿歸阿歸！」
「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好想阿歸。」
他在我唇上親了口，「我還想和阿歸親嘴�！�
之前我說過很多次親嘴這個說法不好聽，應(yīng)該說接吻。
可這家伙還是喜歡說親嘴。
眼下不是這個問題，我激動的同時并沒有忘記姑媽。
轉(zhuǎn)過頭，看到姑媽表情僵硬地站在客廳里看著我和阿花。
14
「你......你們......」
坐下半天，姑媽仍然難以接受，神情復(fù)雜地在我和阿花身上來回掃蕩。
「你們真在一起了」
我和阿花的手還握著。
阿花看看我，又看看姑媽，模樣有點好奇。
像是懂了什么，他高興地點點頭。
「我和阿歸要永遠(yuǎn)在一起�！�
送走姑媽，阿花圍著我轉(zhuǎn)了好幾圈，興奮得躁動不停。
激動的勁頭過去，兩年的思念和痛苦，未來再次失去的恐懼接踵而來。
在阿花圍著我轉(zhuǎn)時，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他扯進(jìn)了房間。
阿花不解地問我要做什么。
我沒回話，把人扔在床上，欺身壓了上去。
半個小時后。
阿花拿被子蓋住全身，只露出一顆頭，抽抽搭搭地掉淚，委屈得不行。
我氣得想揍他。
但渾身酸痛，根本不想動。
哭夠了，這家伙又爬過來趴在我身上：「阿歸，還要。」
我從身后將手指插入他的發(fā)間揉了揉，再按向自己在他唇上親了口。
沒有拒絕。
沉睡前，我問他回來了還會走嗎。
阿花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想努力地去聽，腦子卻不聽使喚，昏睡了過去。
暑假我在家鄉(xiāng)實習(xí)，阿花見不得我累，說要掙錢養(yǎng)我。
他找一家花店幫老板娘賣花。
阿花大腦知識儲備多，學(xué)得快，看一遍老板娘包花自己就會了。
工作后，他每天下班都會帶一束花回來送給。
問就是經(jīng)常看到男生給自己女朋友送花，他也有樣學(xué)樣，做得還要比他們好——每天都送。
暑假結(jié)束，我?guī)е⒒ㄈチ松洗髮W(xué)的城市。
他和高中一樣，每天陪我上下課，我?guī)浔樾@，參加各種活動。
不過這樣的日子并不長，阿花在學(xué)校外面找了家花店兼職。
花店地段好，人流量比上一家店不知好了多少，手牽手過來買花的情侶數(shù)不勝數(shù)。
阿花來了后人流量直接暴漲。
我經(jīng)�？吹接信退钣槪@家伙性格好，和誰都能聊。
有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他每次都搖頭，等給了對方希望，準(zhǔn)備問他要聯(lián)系方式時，他又一臉羞赧地說：
「我只有男朋友�！�
后來誰都知道他喜歡男生，并且有男朋友，沒哪個女生再暗戳戳地偷看他臉紅了。
阿花和以前一樣每天回來給我?guī)б皇ā?br />
出租屋不大，半個月都快堆滿了，我又警告他不許帶了。
于是那家伙一天帶一朵，每天都是不同的品種。
有時候下了班，我課還沒上完或者有工作還沒處理，他就會來學(xué)校找我。
有時候我沒課，會在店里陪他一整天。
老板娘身體不好，打算把門面轉(zhuǎn)出去。
阿花想接手，但他手頭并沒有多少錢。
我也是窮人一個。
老板娘人好，把店交給他，讓他把錢賺夠了再還。
花店生意不錯，這錢用不了一年就能還上。
阿花欣然接受。
從此我們有了自己的一個花店。
15
花店招了兩個大學(xué)生兼職。
這天下課，我徑直去了花店，沒有看到阿花，問了才知道他半個小時前走了。
我回到出租屋，房間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阿花不在家。
想到他會像上次一樣消失，我恐慌起來，顫抖著手一遍遍給人打電話。
在我渾身冒冷汗，渾身虛脫，像是要死過去時，門外傳來了開鎖聲。
阿花從門外進(jìn)來，看到我時愣了瞬。
他下意識把提著的東西藏到身后去。
「阿歸，你下課了」
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他走過來，「臉怎么這么蒼白，是不是胃又難受了」
我盯著他不說話。
阿花慌了：「阿歸怎么了」
我冷聲問：「你去哪里了」
「啊，我，我......」他支支吾吾，東西還藏在身后不肯拿出來。
許是見我臉色不好，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趕緊把東西提到我面前。
「這個�！�
是一個生日蛋糕。
不大，估計只有六寸，夠兩個人吃。
阿花咧嘴笑起來：「阿歸今天生日，這個是我自己做的，等許愿吹了蠟燭才能吃�！�
我卻不怎么高興，讓他把東西放桌上。
阿歸剛放下，就被我一把扯到床邊，推倒在了床上。
「你為什么要亂跑」
我紅著眼看他，「知道我有多么擔(dān)心你嗎」
阿花呆呆的。
「我以為你又不見了......」
我一口咬上他的肩膀，聽到他悶哼時才松開。
又不解氣地發(fā)狠瞪他：
「要不要我買個鎖鏈，把你綁起來，囚禁在家里，哪里也不讓你去」
阿花睫毛顫了下。
「阿、阿歸，你生氣了」
「我只是想送你蛋糕......」
我恨得咬牙：「你沒提前跟我說�！�
「我想給你驚喜......」
「我不要這樣的驚喜�！�
阿花啞了聲，拿受了傷的眼神看我。
我鼻子酸澀，把頭埋進(jìn)他胸膛，「我害怕你會再次消失�！�
身下的人緊繃的身子忽地放松。
「我不會消失了�！�
阿花捧起我的臉，無比認(rèn)真地說：「我完成任務(wù)后有了人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屬于這個世界了�！�
「阿歸不要擔(dān)心，我不會再消失了。」
16
我愣愣聽他說完，遲鈍了三四秒，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一屁股坐了起來。
「真的嗎！」
「我不騙阿歸�！拱⒒佳蹚潖�，「原來阿花這么擔(dān)心我不見啊。」
擔(dān)心啊，怎么不擔(dān)心
每次感到自己很幸福時總想起這件事，幸福的同時不免心中苦澀。
夢里都在想這傻子系統(tǒng)能不能陪自己過一輩子啊。
想到這，我臉有點熱，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的任務(wù)是什么」
「任務(wù)是，讓考倒數(shù)的阿歸考上重點大學(xué)。」
夠癲的，讓一個學(xué)霸變成學(xué)渣，又讓學(xué)渣考上重點大學(xué)。
我無力吐槽他們系統(tǒng)世界，問他任務(wù)完成了為什么還要消失兩年。
「系統(tǒng)出了問題，我的身體和記憶都被抹除了�！�
我愣住。
這時候的阿花倒是很淡定：「不過后來數(shù)據(jù)恢復(fù)，我又記起阿歸了。」
這什么破系統(tǒng)。
我還是不放心：「那系統(tǒng)要是再出問題，你會不會......」
阿花挺直腰板：「我現(xiàn)在不是系統(tǒng)，我是人�！�
說完又有點小傲嬌：「它們影響不到我的�！�
以后再也不會突然消失不見，除了生老病死，他不會再離開我了。
意識到這點，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我虛脫地躺倒在床上。
真是太好了。
阿花靠過來，「阿歸，你把我?guī)У酱采蟻恚遣皇?.....想要啊」
「......」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這家伙眼睛亮亮的，滿眼期待。
我冷哼：「對，我想要。」
他笑了，湊過來在我唇上碰了碰。
「只要是阿歸想要的，我都會給�！�
嘖，好不要臉，明明自己也想要。
我抬手按住他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17
阿花哼哼唧唧，跟只貓似的。
我在他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阿花茫然地睜開眼看我。
我又咬了口。
他眨了下眼，眼神從茫然逐漸變成興奮，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在里邊。
在他要咬我時，我單方面結(jié)束了這個吻。
阿花嘴角向下一拉，立刻不高興了。
他不高興表現(xiàn)的不是憤怒，而是委屈。
我笑著問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的大名是什么」
阿花愣了下。
扭扭捏捏地說了個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
姓謝，名當(dāng)。
當(dāng)歸，當(dāng)歸。
我聽后笑得更歡。
「你自己取的」
「嗯�！�
「怎么不直接和我姓」
「那，那怎么行」阿花支支吾吾，說我們是夫妻，不是兄弟。
我笑得合不攏嘴。
阿花的臉越來越紅，羞赧地起身要退開。
我把人揪回來，要求看他的身份證。
阿花把身份證掏出來。
還以為當(dāng)時他能進(jìn)花店工作，全憑一張臉呢，原來真有身份證。
我倆在床上玩鬧半天，才想起來生日蛋糕還沒吃。
生日過不過無所謂，比起蛋糕我更想吃眼前人。
阿花不準(zhǔn)，非得我許愿吹蠟燭。
我許愿和他永遠(yuǎn)在一起。
說得大聲，等睜開眼，發(fā)現(xiàn)阿花整張臉紅紅的。
再等不及，我把人拉回了房。
阿花扯住我，「蛋糕......」
現(xiàn)在哪還有心思吃蛋糕。
「等會再吃。」
等會，就到了第二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