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病房內(nèi),蘇柔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身上覆蓋著一條柔軟的毯子,以抵御冬日的寒意。
她的頭發(fā)因長期的治療而全部脫落,臉頰也因疾病的侵蝕而消瘦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
然而,她的眼神卻異常地平靜與淡然,仿佛能穿透窗外的風(fēng)雪,看到更遠(yuǎn)的地方。
陸恒輕輕地走到蘇柔身旁,目光中帶著幾分關(guān)切與猶豫。
他輕聲問道:柔姐,他每天都來醫(yī)院,站在病房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你....想見見他嗎
蘇柔微微側(cè)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的雪景上,仿佛沒有聽到陸恒的話。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細(xì)弱而堅定:不了,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陸恒聽了蘇柔的話,走出病房,輕輕關(guān)上房門,迎面看見了依舊站在那里的顧禹安。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焦慮,仿佛在等待一個奇跡的發(fā)生。然而,陸恒的話語卻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不要再來了,柔姐不肯見你。陸恒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刺痛著顧禹安的心。
顧禹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與痛苦。他緊緊握住拳頭,仿佛在努力抑制住內(nèi)心的情緒。過了許久,他才艱難地開口:她......她還好嗎
陸恒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她的身體狀況雖然有所改善,但精神壓力依然很大。她需要休息,也需要時間來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
顧禹安默默地點了點頭,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沉重而緩慢。
這天,顧禹安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樣,再次來到蘇柔的病房外,可是,卻發(fā)現(xiàn)蘇柔再一次的消失在病房里,只看見了陸恒站在床前,顧禹安的心跳瞬間加速,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陸恒,蘇柔呢蘇柔她到底在哪里顧禹安神色慌張,一把抓住陸恒的手臂,眼中滿是急切與不安。
陸恒低下頭,聲音低沉而哀傷:柔姐......她已經(jīng)死了。
不,不會的,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你在跟我開玩笑,蘇柔怎么會死呢顧禹安難以置信地后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震驚與否認(rèn)。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如果她死了尸體呢她死了怎么會沒有尸體,你把她藏起來了對么,顧禹安激動的喊道。
陸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她已經(jīng)火化了。柔姐在生前就安排好了這一切,她不想讓自己的最后時刻被任何人打擾。
火化了怎么可能!沒有家屬的簽字,你們怎么能擅自做主顧禹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柔姐在生前就簽了字,她不想把自己最后的選擇還有交給別人�!�
陸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我不會給你骨灰的,你早就不是柔姐的家屬了。
顧禹安的臉色變得蒼白,他顫抖著嘴唇:她......她有沒有.....留下什么話給我
陸恒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開口:
她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彼岸花,還有一個寓意,代表:絕望的愛。說完這句話,陸恒轉(zhuǎn)身離去,留下顧禹安呆立在原地,目光空洞而絕望。陸恒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不可能的,蘇柔不會這么對我的,我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
他試圖抓住些什么,但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虛幻,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陸恒離去的方向,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你們憑什么這么對我憑什么不讓我見她最后一面她是我的蘇柔啊!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空曠的走廊和回蕩在空中的回音。
顧禹安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無力地靠在墻上,雙手緊緊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蘇柔就這樣離他而去,更無法接受自己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彼岸花,絕望的愛......顧禹安反復(fù)咀嚼著這句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他
明白,蘇柔這是在告訴他,他們的愛情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而她選擇了放手,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她對他,絕望了。
顧禹安終于崩潰了,他跪在地上,雙手捶打著地面,淚水如泉水般涌出。他大聲哭喊著蘇柔的名字,但回應(yīng)他的只有死寂和絕望。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世界將永遠(yuǎn)失去色彩,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孤獨。
蘇柔去世以后,每一年蘇柔的生日,顧禹安都會一個人跑到蘇柔的墓前,輕輕撫摸著那冰冷的石碑,仿佛能感受到蘇柔的溫度,他對著墓碑低語,分享著這一年來自己的喜怒哀樂,仿佛蘇柔還能聽到,還能回應(yīng)。
陸恒不給她骨灰,這是他用她的東西設(shè)立的衣冠冢,里面放滿了蘇柔的東西,包括那本畫滿了90個叉的日歷,本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后來...王媽從蘇柔的房間床底下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病歷單,上面赫然寫著骨癌的診斷結(jié)果。
那一刻,顧禹安的心仿佛被撕裂開來,所有的不解和疑惑瞬間找到了答案。
原來那一天起,她就在計劃離開的日子了....
那90個叉,或許就是她為自己設(shè)定的倒計時,每一天都在無聲地告別,每一天都在為離開做準(zhǔn)備。
而顧禹安一輩子沒有再婚,當(dāng)他老年垂暮,心里依舊有一個曾經(jīng)美麗、溫柔的姑娘,他活在了蘇柔離開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