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可是寫著寫著,我感覺自己好像寫成了恐怖故事。
這種心情,在某次看到幾條書評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當時我特別崩潰,自己哭了一整天。 ̄□ ̄||
其實并不是什么難聽的話,大概就是調侃式的說妙妙怎么會忍不了呢?她不是挺喜歡周家欺壓她的生活嗎?
當時的一瞬間,書里的所有惡意具象化。
因為我一直覺得,她逃不開周家只是表象。真正逃不開的其實是父權、夫權,甚至還有一部分皇權。包括疼愛她的父母兄弟,都一直在成為欺壓她的幫兇。
妙妙自己本身也不是舔狗戀愛腦,她只是想按照世俗的標準,按照她這么多年所受的教育,去做好一個妻子,一個夫人,一個母親。
她的思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早就已經被社會馴化了。所以前世才會落到那個下場,這輩子想逃開,也有很多很多的阻礙。
這是一場霸凌,夫權,父權,皇權外加世俗道德倫理對她的霸凌。甚至于連她自己,在前世都覺得這是正常的。
正常歸正常,她又怎么會喜歡呢?只要心理正常,世上沒有人喜歡忍氣吞聲。
幸運的是,她遇到了葉青菀,通過她窺探到了文明社會的冰山一角。
更幸運的是,她得到了重來一世的機會。
于是,她生出了隱秘的反封建反骨,至少在周帷身上,她想尋求一個公平。
這個過程中,妙妙也知道她自己做的事很驚世駭俗很離經叛道。所以她恐懼、壓抑、痛苦。
就像一個在泥潭里的人想向上爬,苦苦掙扎,又很難擺脫牢牢吸附在身上的淤泥。
偏偏這樣一個人,溫柔、善良、溫暖,總是能去共情每一個人的不容易。
就因為這樣,妙妙遇到了蕭昀。
阿昀這個人和很多皇室權貴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他親眼見識過人間疾苦,也見過外面的世界。因為什么都見過,也就什么都理解。因為他自己淋過最大的雨,所以想努力去給別人撐傘。
他也確實處心積慮的,給女主撐起了一把最大的傘。
但是女主沒有躲在他的傘下面,而是握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走。
魏珩也是個爭議很多的人物,他和蕭昀恰恰是兩個極端。
他出身世家,向來都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從來沒有見識過人間疾苦,也無法去共情他不了解的世界。
雖然有很多讀者姐妹都很討厭他,將他罵的狗血淋頭。但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覺得他是個很壞的人或者是個渣男。
應該說他很努力的想做個好人,但是他的出身注定他做不了。
他也很想做個好丈夫,可是他甚至都不知道‘好丈夫’具體究竟是個什么概念。
平心而論,以古代人的眼光看,他做的真的已經夠好的了。
他很努力的嘗試去理解葉青菀的世界,嘗試能跟她站在一起。
可是他也不會認為自己從小受的教育是錯誤的,所以有的時候就會很割裂。
就像他一開始真的很不理解,一個生孩子的工具而已,為什么葉青菀就是不能接受。
對他那樣的世家公子,隨便睡個女人就跟吃個零嘴差不多。
就因為太習以為常,所以他偶爾也會很習以為常的去做。
可能他做的時候是抱著僥幸心理的,認為這個世界大家都這樣,葉青菀就該接受。
關于葉青菀,也有很多讀者不是很理解她,覺得她矯情。
問題是她剛剛穿越,就被這個封建社會狠狠上了一課。
所以她學會了縮起脖子,努力的想融入這個世界。
菀菀只是個小姑娘,甚至還沒有出社會,沒有工作,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很淺薄的。如果她年齡大一點,被世界摧殘過以后,或許就會覺得這有錢有權好好過日子,男人什么的根本無所謂,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而且真正讓她受不了,讓她恐懼的,歸根究底根本就不是跟魏珩的情情愛愛。是這個封建時代,是夫權父權皇權對她的壓迫,是她身為女子在這個時代的定位。
無形的規(guī)則掐住了她的脖子,捆住了她的手腳,她什么都不敢做。
或許有很多人也會覺得她懦弱天真,因為每個時代都有黑暗和殘酷,戰(zhàn)爭離我們也并不遙遠。
可是在網上看到,和在身邊發(fā)生,以及自己親身經歷那是兩回事。
她只是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被嬌寵長大的大學生,上網的時候可能會看到戰(zhàn)爭、饑t?餓、殺戮。可是在現(xiàn)實里,這些東西真的離她很遠很遠,就像是看另一個世界一樣。
所以當真正發(fā)生在菀菀身邊時,她是真的很難接受,也才會最終導致前世的悲劇。
不過幸好,妙妙的覺醒也讓她重新生出反抗的勇氣。努力在那樣一個時代里找到自己的價值,用那些價值將自己拉出泥潭。
也幸好,在種種因素加持下,她們都成功了。
妙妙和菀菀是兩個不同的人,幾乎可以成為對照組的存在。
在妙妙面前,菀菀天真、愚蠢、圣母心,還不懂規(guī)矩,妥妥一個惡毒女配,專門用來襯托女主的出身高貴、氣度斐然。
在菀菀面前,妙妙封建、愚昧、古板,還有點綠茶和狠毒,簡直就是封建毒瘤。在開朗明媚活潑的女主面前,就像又臭又長的裹腳布。
可是,她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一個有血有肉的,活著的人。
有權利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
所以,她們沒有雌競,沒有互相看不起。而是尊重對方,理解對方。努力手牽著手,在泥潭里向上攀爬。
最后,終于鮮花盛開,陽光燦爛。
嗯,這其實……好像就是一個關于努力活著的故事。
無論如何,都要努力好好活著�。�
我發(fā)現(xiàn)很多姐妹對林懷瑾也很感興趣,并且總覺得他是穿越的。
其實在我的設定里還真不是。
我只是覺得這個世上人有百態(tài),有周帷那樣貪得無厭的白眼狼,就會有林懷瑾這樣知恩圖報的正常人。
有魏珩那樣出身世家的既得利益者,無形中一直在擁護封建制度。
就有林懷瑾這樣出身底層,見過人間疾苦,又飽讀詩書的智者,會有超越時代的思維。
因為總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社會才會一直在進步。
女主嫁給周帷也不是說多錯誤的選擇,只是因為那個人有問題,所以才淪落到前世那樣的境地。
這本書雖然結束了,但所有人都還活在他們自己的故事里。
作為創(chuàng)造者,我祝他們永遠的平安順遂,事事如意!!
祝福+1,祝福+100,祝福+…
有很多姐妹可能會覺得稍微倉促了點,但是我覺得剛剛好。
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已經得償所愿。
再往下寫,就顯得有點食之無味了。
稍微有些沒交代清楚的,也會在番外里寫清楚。
不知不覺念了這么多,總之,感謝每一個陪我到這里的姐妹!
希望下本書能有緣再見�。。�!
番外(一):一家團圓
謝妙儀生產后身子骨弱,每日里除了必要的走動,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休養(yǎng)。
剛剛開春蕭昀公務繁忙,但只要一有空,就會寸步不離陪著他們母子倆。
一個月下來,謝妙儀竟養(yǎng)得珠圓玉潤。
小崽子也很是乖巧,不哭不鬧。
餓了就吃,吃飽就睡,養(yǎng)得白白胖胖。
臨近出月子時,魏璃前來探望。
謝妙儀早已跟她冰釋前嫌,但也說不上多深的交情。
唯一值得這位大小姐跑一趟的,只怕也只有謝承澤這個人。
她還以為,又是來打探謝承澤消息的。
沒成想,魏璃竟然是來辭行的。
“沒想到忠勇侯府身為先帝的外家,竟然早就暗中投效了肅王。我之前跟小侯爺議過親還差點交換庚帖,如今他們家成了叛黨,那小侯爺還是為首者,我的身份可不就尷尬起來了嗎?
最近春日里各家宴席多,帖子難免要下到成國公府。我若是不去,總有人在背后笑話我。若是去了,就當著我的面笑話我……實在是煩的很,我也懶得應付。所以特地求了父母和兄長,打算回濱州老家去住一陣子。
如今我攤上這檔子事,在京城里怕是很難找到好夫家。如果在濱州有合適的人家,也許我就嫁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回京城……我平日里雖然小姐妹眾多,但出了這檔子事,都在背地里笑話我……可我知道你不會,你不是這種人……下次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咱們好歹相識一場,有過同生共死的情誼,特地來跟你告別……你和攝政王很般配,祝你倆琴瑟和鳴,恩愛白頭……”
魏璃這樁事情,確實挺尷尬的。
自從那回葉青菀的開府宴上與謝承澤說開后,她似乎真的認命了。
在攝政王出征后不久,謝妙儀還聽說忠勇侯府已經張羅著送庚帖。
最后鬧成這樣,世人難免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出去避避風頭散散心也好。
成日里被人在背后議論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謝妙儀嘆口氣,握住她的手:“兩家議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小侯爺面都沒見過幾次,他家參與叛亂,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因為世人對女子格外苛刻,還有那拎不清的非要做幫兇,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但不必妄自菲薄。而且京城那么大,每日都有新鮮事。等過一陣子,這事也就過去了,等到時候你再回來就是。只要有太后娘娘在一日,你身為她嫡親的幼妹,就一定是這京城最尊貴的明珠,沒有人敢對你怎么樣。”
魏璃委屈地紅了眼眶:“我就知道我沒交錯你這個朋友,只有你,只有你說這不是我的錯。”
謝妙儀輕輕拍著她的背:“當然不是你的錯。亂世拿紅顏禍水說事便罷了,你這只是與他議親而已,連話都沒說上兩句。他家參與叛亂,怎么就成了你的錯?世人拎不清是他們愚昧無知,你這般聰明伶俐的人,又何必將愚人的蠢話放在心上?”
魏璃緩緩流下兩行清淚,喃喃自語道:“我真是羨慕你啊……總是能想的這么通透,你父母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教出你這般女兒?做你家的兒媳婦,應該也會很幸福吧……”
這話謝妙儀沒法接。
男女之間的事,謝承澤自己不愿意,誰說了也不算。
魏璃也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趕緊讓丫鬟拿了禮物送給他們母子。
又略坐了會,便紅著眼圈落荒而逃。
到了掌燈時分,蕭昀終于忙完公務從外頭回來。
夫妻倆一起用晚膳時,他特地提起:“我今日給舅兄派了外差,再過幾日就得離京赴任,孩子的百日酒他是喝不上了。還有幾日的時間,你們兄妹倆好好告?zhèn)別�!�
既然是朝廷公務謝妙儀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只是她有些好奇:“你給他派的什么差事?”
蕭昀道:“去年天災人禍,邊境也不太平,國庫早已入不敷出,可是各地的鹽稅一直拖延。我前幾日剛到戶部查過,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濱州去年的鹽稅,竟然只收上來四成……我打算派舅兄任巡鹽御史,到濱州去查鹽稅。他雖然官職不高,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本王舅兄,總是要給他幾分薄面的……”
“濱州?”
“嗯,濱州,怎么了?”
“我記得成國公府魏家祖籍就是濱州�!�
“好像是吧�!�
謝妙儀滿臉狐疑:“魏璃白日里才跟我說,她打算回濱州待一段日子,你不會是特地挑這個時候派我阿兄到濱州去吧?”
盛國產鹽的地方不少,濱州只能算其中一處而已。
在這個時候派他去濱州,實在是很可疑。
蕭昀沒有否認:“本王曾經答應過魏璃,會讓謝承澤配得起她。”
謝妙儀:“……雖然魏姑娘對我阿兄有意思,我阿兄對位姑娘也并不是全然無意,可惜我們兩家門第懸殊。而且男女之間的事,我們做外人的最好還是別插手�!�
蕭昀面不改色:“本王并未插手,也并未強行撮合他們二人。只是按照當初本王與魏璃的約定,讓謝承澤將來能夠配得上她而已。至于他們之間究竟會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是好是壞,是福是禍,都與本王無關�!�
“……”
謝妙儀雖然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又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只是按照當初的約定提拔謝承澤而已,給他派差事也只不過是朝廷需要。
他們二人之間未來究竟會如何,關鍵還得看他們自己。
這么一想,謝妙儀也沒理由強行干涉朝廷官員任命,只能順其自然。
這可是個肥差,而且很有實權,很多封疆大吏都是從巡鹽御史開始的。
謝承澤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還要反過來勸謝妙儀,好男兒志在四方,攝政王是看得起他才會給他派這個差事,讓她千萬別多想。
謝妙儀沒什么好多想的,嘆口氣幫他打點行裝。
小崽子滿月的第三天,是謝承澤離京的日子。
謝妙儀抱著孩子去送他,依依不舍的紅了眼圈。
蕭昀最見不得她哭,回王府的馬車上,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以后都見不到了?等年底舅兄回京述職,你們兄妹自然又可以團聚。”
謝妙儀雙眸含淚,委屈地吸吸鼻子:“嫁到京中這么多年,我還從來沒有回過江州。好t?不容易與阿兄團聚了一陣,他又要出京辦差,我……我有點想家了�!�
蕭昀輕笑出聲:“怎么?你眼里只有阿兄,沒有父母妹妹嗎?”
謝妙儀含淚抬眸:“你什么意思?”
蕭昀輕撫著謝妙儀的頭發(fā):“本王知道你想念親人,在派舅兄出京之前,就已經派了人到江州去接你父母和妹妹進京來參加孩子的百日宴。如今應該已經啟程出發(fā),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與家人團聚�!�
謝妙儀先是一怔,而后唇角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阿昀,謝謝你。還有,我愛你!”
她眼波流轉,眸中似有星光點點,比春日暖陽更燦爛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