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被限制播放的室內(nèi)，卻像另一個世界。
在某個巧合的時刻，他們忽然心有靈犀，睜眼去看對方。
去看那個于自己而言，無論用什么東西，都不會同意交換的人。
……
黏膩的感覺很不好受，許嘉緩過神來，就從沙發(fā)上爬起來，落地的瞬間，腿腳抖了抖。
手肘被人托住，罪魁禍?zhǔn)子行┎缓靡馑嫉貑枺靶枰規(guī)湍銌�。�?br />
“不用�！�
許嘉甩開他的手，快速進(jìn)了浴室清理自己。
等她出來后，周斯禮已經(jīng)將室內(nèi)收拾好，衣服也撿起來放一塊。
唯獨(dú)沒找到那條輕薄布料。他站在客廳環(huán)顧，還是沒找到，以為她知道，就提醒說：“……對了，別忘記把那個給我洗。”
許嘉掃了他一眼，湊巧真看見那條在窗簾底下掩著的布料。周斯禮剛轉(zhuǎn)過身，柔軟布料啪嗒一聲，拍到自己臉上。
他下意識揭下來，看清時支支吾吾：“你……”
許嘉站在沙發(fā)邊上，“我什么？”
“沒什么�！敝芩苟Y灰不溜秋地離開客廳，他知道她心懷不滿的原因——后面沒聽見她讓自己停下來。
周斯禮收拾好一切，回到客廳，就見她找了了干凈且靠近窗的沙發(fā)角落，身上蓋著毛絨條薄毯，在回復(fù)別人的消息。
他掀開毯子，慢慢在她身邊坐下。
等了兩秒，她沒有反應(yīng)，這是已經(jīng)消氣的意思。周斯禮看她幾次抬手打字，幾次在對話框里刪刪減減，他不解問，“你在猶豫什么，怎么了嗎？”
“在想跨年夜要不要邀請她們來我的公寓�！�
剛剛宋昭昭一伙人，還有其他課題組的同學(xué)邀自己跨年夜一起玩，許嘉想了想，都答應(yīng)了，并且產(chǎn)生邀請他們的想法，“可是，我的話不多�！�
無法將兩群互不相識的人調(diào)動熟悉起來。
“試試看。”周斯禮看著她，“你可以問他們愿不愿意，再邀請她們來�！�
優(yōu)柔寡斷不是自己的作風(fēng)，許嘉低頭摁下發(fā)送鍵。
周斯禮也抽空回了幾條消息，兩人耗的時間有點(diǎn)久，很多人的消息都沒來得及回復(fù)回完后，他將手機(jī)放在一邊，“下個月放寒假，你打算什么時候回陵槐？”
“你很急嗎。”
“不是，我媽問我了，我得給她一個答復(fù)。”周斯禮打算和她一起做飛機(jī)回去。
上周陳橙還給自己發(fā)了條消息，說是林則若考完試找他們有事，先別那么快離開華應(yīng)，具體時間還不能確定，得看林則若什么時候有空。
許嘉思考了片刻，“期末考完再待個兩三天左右�！�
“好�！�
他自然而然將她攬入懷里，她則是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細(xì)碎的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落下，他們都從玻璃門里看見了對方，又笑著默默移開了視線。
兩道視線定格在窗外，雪花被閃爍不定的霓虹裹上一層光彩，兩人默契地一言不發(fā)，此刻世界好像只剩下簌簌的雪落聲，桌上的水杯上有灼熱的氣體安靜飄散開來，沐浴露的清香染上不知是誰的體溫，暖色調(diào)的室內(nèi)氛圍舒適愜意。
只要他低頭，就能看見喜歡的女生正窩在自己懷里。
他揚(yáng)唇，“下雪了�！�
“看到了。”
這一刻，讓周斯禮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后，幻視將來某個場景。
許嘉余光注意到他幾次欲言又止，問，“你想說什么？”
“我說了，怕你嫌我煩�！彼鹗种�，撐著額頭，笑著看向她。許嘉勾了勾唇，“說�！�
在她安靜不語的注視下，他才緩緩開口，語氣很是認(rèn)真，“我在想，等我們將來工作了，要不要考慮一起住。”
“不住一塊也行，怎么舒服怎么來，下班后，我去接你，我們一起逛超市，或者去電影院，什么影片都可以，去哪都可以，然后我們能歡歡喜喜地回到家里，結(jié)束美滿的一天�！�
“一定會歡喜嗎�！彼粲兴肌�
“不歡喜也行，不順心也行。”他想了想，笑著說，“只要你能在我身邊就好，我們看見對方，互相鼓勵，沒準(zhǔn)又有力量了。”
“如果天氣暖和一點(diǎn)，我們就去公園草地上吹風(fēng)，當(dāng)然，你想去圖書館看書也可以，我們挑個晴朗的角落，點(diǎn)杯喝的，坐到屁股痛�！�
許嘉被他逗笑了，從他懷里起來，“一定要痛嗎。”
周斯禮耳根一熱，“我的意思是坐到你不想看，也坐不下去為止�！�
“如果有長假，我們就到世界各地去轉(zhuǎn)轉(zhuǎn)，可能五年后，十年后的此刻，我們或許就在地球某個犄角旮旯的角落過圣誕了，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奇妙�！�
男生的話語還在繼續(xù)，說話時淺淺梨渦若隱若現(xiàn)。
“如果天氣不好，我們就窩在家里，看書看電影，彈琴，聊天，或者睡一個長覺。失眠晚睡也沒關(guān)系，我努力保證讓你睜開眼就能看到我。”
“也不一定要時時刻刻挨著，只要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就好。”說完，周斯禮難以啟齒地補(bǔ)充了句，“……但我現(xiàn)在還做不到不挨著你。”
“吃飯，工作，散步，旅游�！痹S嘉替他總結(jié)了下，拖著尾音思考了一會，“聽起來有點(diǎn)無聊�！�
“不會無聊的�！敝芩苟Y低下頭，輕聲問，“你現(xiàn)在和我待一塊很無聊嗎？”
“不會�！�
她想了想，又親密摟上他脖頸，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戀。周斯禮笑著摟緊她腰，“總之，無論好壞，我們都要好好生活，一起平靜有力地走下去�！�
她嗯了一聲，看著他的樣子，清冷的眼眸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說了一通話，周斯禮都有點(diǎn)口干舌燥，拿起桌上其中一個情侶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時間過得好快，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彼蝗谈袊@一聲，扭過頭看向她，“其實(shí)今年是我第一次見到雪，你之前有見過嗎�！�
記憶的鎖扣被觸動，許嘉點(diǎn)了下頭，“小時候，我父母帶我去過北方�！�
順著這個時間發(fā)展，她不得不想起去年新年，當(dāng)時的自己還深陷泥潭，沒想過了一年，天翻地覆。
這一切遙遠(yuǎn)地像一場夢。
只有后背不斷傳來的溫度反復(fù)告知她不是，并恰恰相反。
這么想著，她好像還欠周斯禮一聲道謝。
但對著現(xiàn)在自己這具疲軟無力的身體，許嘉實(shí)在說不出口。
她忽而輕笑了聲。
“你總說我喜歡莫名其妙地笑�！�
周斯禮眉尾一揚(yáng)，聞聲望去，看著她恬淡的側(cè)臉，問道，“這次輪到我問你了，你又在笑什么�！�
許嘉只是抿著清淡笑意，避開他視線，看向窗外的雪，沒回答。
“你怎么不說話，理理我�！敝芩苟Y不明所以，彎腰朝她靠過去，他越靠近一點(diǎn)，她就笑著后退，直到最后她倒在沙發(fā)上，手腕被他輕柔握著。
她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你就這么好奇？”
他點(diǎn)了下頭。
他頭發(fā)細(xì)碎蓬松，在暖橘色燈光下毛茸茸，脖頸落有圈圈紅痕，還有他的胸膛，鎖骨，都有她留下的印記，無不證明他是她的。
許嘉輕柔撫著他的臉側(cè)，萬千話語到了嘴邊，卻不知要從中挑揀出哪幾句作為回答。
其實(shí)換在從前，她隨便說幾句應(yīng)付他好了。
反正他那么蠢，她說什么他都相信。
可現(xiàn)在，她卻不想這么做了。
許嘉笑著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只說：
“你遲早會知道。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