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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母親說過,女公子自幼身體不好,去年還流落戰(zhàn)場。她本來好轉(zhuǎn)了,經(jīng)過這一場驚嚇,又不能走路了,公子正在想辦法打聽哪里有神醫(yī)可以治好她的腿。

    謝青半天回不過神。

    女公子伏在李仲虔肩膀上,朝她揮揮手,眉眼彎彎。

    謝青回到家里,等著父親來責(zé)罰自己。她大鬧宴會,打傷族中姐妹,拔倒女公子的樹,砸了女公子,母親氣得一路都在垂淚。

    父親回家,把她叫到前庭,臉色沉重。

    她跪了下去,父親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阿青,你想練武嗎?”

    謝青驚愕地抬起頭。

    父親看著她,嘆口氣,“咱們家世代習(xí)武,你天生神力,不練武的話太可惜了。既然你和族里的小娘子們合不來,以后那些東西不必學(xué)了,跟著你兄長習(xí)武吧。今天公子說想給女公子挑幾個護(hù)衛(wèi),你是女兒身,如果能被挑上,正好可以貼身護(hù)衛(wèi)女公子。”

    給女公子當(dāng)護(hù)衛(wèi)?

    謝青眼前浮現(xiàn)出女公子趴在欄桿前和自己說話的模樣。

    女公子看著她,一臉驚嘆和羨慕:姐姐,你真了不起!

    父親語重心長地道:“阿青,你想好了,選了這條路,以后可能沒人敢娶你。習(xí)武要吃很多苦頭,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都得咬牙扛著,不能懈怠,阿耶不會慣著你,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絕不心疼,你真的要練武嗎?”

    謝青摘下頭上的簪花扔在地上,雙手握拳:“我要練!”

    她不必為自己天生與眾不同而感到羞恥,這是她的天分,不是罪孽。她要練武,要通過選拔成為女公子的護(hù)衛(wèi)!

    ……

    西州的夜風(fēng)像帶了刀子,呼呼吹過,骨頭縫里都覺得刺疼。

    謝青回過神來。

    隨公主回到中原時,她見到年邁的父母。

    夫妻倆看著一身甲衣、騎馬率領(lǐng)親兵入城的她,老淚縱橫。母親一直跟在隊伍后面看她,聽著百姓高喊她的名號、為她歡呼,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謝青轉(zhuǎn)身,眺望夜色中沉睡的西州城。

    階前一道人影晃動,有人搖搖晃晃朝她走了過來。

    她握緊長刀。

    ……

    翌日,瑤英起來梳洗。

    緣覺在庭前堆了個雪人,氣喘吁吁地問:“王后,您看像不像王?”

    瑤英看著庭中那個挺拔瘦削、輪廓鮮明的雪人,出了一會兒神。

    親兵嬉笑著走過來,道:“公主,昨晚謝青又把金勃小王子給揍了!”

    金勃當(dāng)眾獻(xiàn)舞,半夜跑來纏著謝青問她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他要和那人決斗,被謝青一把扛起扔到雪地里醒酒,摔了個鼻青臉腫。

    瑤英笑著搖搖頭,披上斗篷去找李仲虔。

    親隨神情緊張,簇?fù)碇镒�,路過長廊的時候,有意無意擋在她面前,笑著道:“這邊風(fēng)大,別吹著公主�!�

    瑤英挑眉:“讓開,有什么不能讓我看的?”

    李仲虔放浪形骸,她什么沒見過?何必在她面前遮掩?

    親隨訕訕地退了下去。

    瑤英走下長廊,目光掃過雪地。

    一道高挑的人影佇立在庭前雪中,氈襖上一層薄薄的雪,凍得瑟瑟發(fā)抖,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

    “巴娜爾公主?”

    抱著雙臂的女子回過頭,看到瑤英,眸中騰起亮光:“阿依努爾!”

    瑤英拉著巴娜爾公主走進(jìn)前庭,讓她坐在爐前烤火,“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巴娜爾公主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時辰:“李仲虔不肯見我,我昨晚半夜來的,我等到他出來見我為止!”

    瑤英示意親隨取來熱馬奶酒給她喝下暖暖身子,出了前庭,小聲問:“怎么回事?”

    親隨咳嗽了一聲:“昨晚宴會,有幾個部落女郎向阿郎獻(xiàn)舞,巴娜爾公主把那些人都趕跑了。阿郎回來倒頭就睡,巴娜爾公主要見他,他不許我們開門,公主就一直守在外面,怎么勸都不走�!�

    瑤英想了想,吩咐人去請個醫(yī)者來看看巴娜爾公主,轉(zhuǎn)身去看李仲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guī)兔ο胛拿�,備用的文名想了幾個,報給編輯了,需要改的話會改。

    第201章

    番外十一

    瑣碎

    剛進(jìn)屋,瑤英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

    李仲虔斜躺在窗前火爐旁的木榻上,長腿曲起,腳上的獸皮靴踩著酒壇,手里攥著酒囊,鳳眸幽幽地望著緊閉的窗。

    瑤英從一地傾倒的酒壇走過去,拿走他手里的酒囊聞了聞,“這酒是今年新釀的金琥珀,后勁小,吃不醉的�!�

    李仲虔踢開酒壇:“誰要吃醉?吃醉了你又要數(shù)落人�!�

    瑤英笑了笑,“巴娜爾公主在外邊等著,你在里面看著她,怎么不把人叫進(jìn)來?”

    “讓她等著吧,多等個幾次,以后就不會來了�!�

    瑤英嗯一聲,脫下斗篷,卷起袖子,收拾案幾上隨意堆疊的文牘,提起火爐上的銅壺,熟門熟路地找到一袋米粒緊實的烏米。

    這種米先在汁水中充分浸泡,蒸熟后曬干,再蒸熟再曬,如此反復(fù)九次,米粒顆顆晶瑩,滋味肥濃油潤。西軍常常需要長途奔襲,軍中很多人不習(xí)慣和北戎人那樣渴飲馬血、生吃馬肉,今年本地適種的烏米豐收,她讓人曬了不少,士兵很喜歡,攜帶方便,可以保存很久,還很好吃,而且可以迅速補(bǔ)充體力。

    熱水滾進(jìn)碗中,她調(diào)了一碗烏米飯,遞給李仲虔。

    “別吃酒了,吃點東西暖暖胃�!�

    李仲虔看著碗中油亮的米粒,“怎么不催我放人進(jìn)來?”

    瑤英平靜地道:“阿兄想通的時候,自然會放人進(jìn)來。”

    李仲虔嘴角一咧:“如果我想不通呢?”

    “那我更不能自作主張了�!�

    李仲虔揉揉眉心,翻身坐起,接過碗和匙子,大口扒烏飯。

    巴娜爾公主想嫁給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妻。

    小的時候,他曾好奇地問舅父:“舅舅,您怎么沒有娶親?”

    謝無量摸摸他的發(fā)頂,“舅舅太忙了。”

    后來長史告訴他,謝無量就算一年到頭過家門而不入也有很多小娘子愿意嫁他,他不娶妻不是因為太忙,而是自知身體病弱,又身處亂世,隨時可能死在戰(zhàn)場上,不想耽誤小娘子的青春。

    李仲虔沒想過娶妻的事,從前是因為和舅舅一樣不想連累妻子,來到西州,沒了顧慮,他依舊不想娶妻。

    李德和唐氏,李德和謝滿愿……他們都曾恩愛甜蜜過,后來夫妻離心,面目猙獰,彼此仇恨,曾經(jīng)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到最后,李德對謝滿愿毫不留情,唐氏死之前句句都在詛咒他。

    愛得再熾烈,終究抵不過歲月。

    他和瑤英不一樣。

    瑤英深知這世上惡無處不在,并且被深深地傷害過,但她仍然相信世間的美好,李德、唐氏和謝滿愿之間的糾葛恩怨不會影響到她的心境,她喜歡一個人,那便一心一意去喜歡。

    他沒有這樣純粹的喜歡。

    流連花叢,男歡女愛,于他而言不過是情.欲上的享受,從一開始雙方就明白彼此只是一場露水姻緣,你情我愿,絕不拖泥帶水。

    如果巴娜爾只是求幾場歡愛,他不會拒絕,可是她想嫁他。

    他這樣的人不適合娶妻。

    “羅伽對你怎么樣?和尚懂得怎么做一個好丈夫嗎?”他捧著烏飯,忽然問。

    瑤英一笑:“他對我很好�!�

    李仲虔嘴角輕揚(yáng)。

    ……

    瑤英從屋中出來的時候,巴娜爾還等在雪地里,臉頰凍得紅撲撲的,朝她行了個大禮。

    西軍聯(lián)軍收復(fù)伊州時,瑤英不許部落兵欺辱北戎王宮女眷,巴娜爾很感激她。

    瑤英把自己的斗篷披在巴娜爾肩膀上,道:“公主隨我來吧�!�

    巴娜爾抬頭看一眼緊閉的窗,懊惱地嘆口氣,舉步跟上瑤英。

    爐膛里柴火燒得噼啪響。

    瑤英看著巴娜爾喝下一大碗防風(fēng)寒的藥,直接問,“公主是怎么和我阿兄認(rèn)識的?”

    “在北戎的時候認(rèn)識的。”

    “公主是不是救過我阿兄?”

    巴娜爾捧著藥碗搖搖頭:“阿依努爾,不是我救了李仲虔,是李仲虔救了我。”

    瑤英面露驚訝之色。

    巴娜爾放下碗,朝她笑了笑,緩緩地道:“當(dāng)初李仲虔混在北戎奴隸里面,尋找脫身的時機(jī),那天夜里,塔麗幫他掩護(hù),他趁守衛(wèi)打瞌睡,偷偷摸出營地,無意間撞見三王子想要欺負(fù)我……”

    說到這里,她臉上掠過憤怒之色。

    她是瓦罕可汗養(yǎng)大的女兒,以后肯定要嫁給諸兒子中的一位。三王子垂涎她的美貌,想要她做側(cè)夫人。

    三王子為人粗鄙,她堅決不答應(yīng)。三王子賊心不死,偷偷買通她的奴隸,把她騙出營地,想要生米煮成熟飯,逼她就范。

    “營地外的守衛(wèi)被三王子支開了,我很害怕……李仲虔當(dāng)時就藏在馬廄,他看到我被三王子拖走,沒有現(xiàn)身�!�

    瑤英猜得出當(dāng)時的情形。

    李仲虔以奴隸身份掩飾自己,假如出手救人,很可能卷入是非,無法脫身。

    “我阿兄最后還是出手了?”聽巴娜爾的口氣,三王子肯定沒得逞。

    巴娜爾點點頭:“李仲虔不想多事,本來已經(jīng)悄悄地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還是回來了……公主知道他為什么回來嗎?”

    瑤英搖搖頭。

    巴娜爾道:“因為我一直在叫阿兄�!�

    瑤英微怔。

    巴娜爾接著說:“李仲虔沖了進(jìn)來,一把扯住三王子,差點把他腦袋扭下來,三王子怕事情鬧大驚動別人,逃走了�!�

    那晚,李仲虔差點把三王子打死,他那副猙獰兇狠的模樣就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站在驚魂未定的巴娜爾跟前,問:“你兄長呢?他怎么沒來救你?”

    巴娜爾抹了一把眼淚:“他死了�!�

    她的父兄都為瓦罕可汗戰(zhàn)死,所以才能被收養(yǎng)為義女,她沒有其他親人了,害怕的時候本能地叫著兄長,她的母親是被擄掠到草原的漢人,她和兄長小的時候就會說漢文。

    后來她知道了李仲虔來北戎的目的,一下子恍然大悟,李仲虔之所以會不顧危險救她,是因為她歇斯底里的呼救讓他想到了他妹妹。

    文昭公主落在海都阿陵手里,誰都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一開始,我不知道李仲虔是魏朝的皇子。”巴娜爾往爐膛里添了幾塊炭,“他救下我的第二天,三王子傷勢太重,瞞不住了,瓦罕可汗派人來安撫我,說三王子是活該,又問我到底是誰打傷了三王子,奴隸竟然敢打傷貴人,雖然他是為了救我,也必須受到懲罰�!�

    她抬起下巴:“我當(dāng)然不會出賣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論三王子的母親怎么勸哄、威逼,巴娜爾都不肯指認(rèn)李仲虔。大妃暴跳如雷,向瓦罕可汗進(jìn)讒言,要在十天內(nèi)把她嫁給一個部落的酋長。那個部落剛剛在大戰(zhàn)中失去一半青壯年,酋長都快有五十歲了,瓦罕可汗正愁該怎么安撫部落。

    巴娜爾還是咬緊牙關(guān)不肯說出是誰救了她。

    她咬了咬唇,“大妃逼我出嫁,我很害怕,可我不能出賣李仲虔,我給自己準(zhǔn)備了嫁衣……”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李仲虔自己站出來認(rèn)罪了。

    他滿身臟臭,蓬頭垢面,看不出本來面目,跪在三王子的氈帳外。三王子的親隨把他打了個半死,他趴在泥地里,一聲不吭,紋絲不動,任他們踢打。

    巴娜爾哭著沖到瓦罕可汗的大帳求情,老可汗饒了李仲虔,他一瘸一拐地走了,看都沒看巴娜爾一眼,就好像他挨打的事情和她沒有一點關(guān)系。

    夜里,巴娜爾去看他,他舊傷復(fù)發(fā),陷入昏迷,塔麗在悄悄照顧他。

    巴娜爾每天都會去看李仲虔,偷偷送藥送吃的給他,有時候幫塔麗照看他。

    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她聽他病中叫明月奴,知道他妹妹的小名,還知道他來北戎是為了找妹妹。

    李仲虔很冷漠,從來不和她說話。

    巴娜爾堅持去看他,漸漸猜出他不是尋常奴隸,瓦罕可汗想找的漢人很可能是他。

    “我可以幫你離開這里�!彼嬖V李仲虔,“我是可汗的義女,可以把你要到我身邊來,你成了我的護(hù)衛(wèi),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李仲虔拒絕她的幫助。

    巴娜爾那時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讓自己幫他?

    塔麗也有相同的疑問。

    那天,巴娜爾悄悄去看望李仲虔,聽到塔麗幫他出主意:“公子,巴娜爾公主好像很喜歡你,公子不妨利用這一點,瓦罕可汗對公主還是有幾分情面的�!�

    李仲虔淡淡地道:“以后別讓她來了�!�

    塔麗遲疑著問,“公子討厭巴娜爾公主嗎?”

    巴娜爾站在土墻外,心里怦怦直跳。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怕李仲虔給出肯定的回答。

    ……

    啪的一聲脆響,爐膛里的火炭燒得滋滋有聲。

    巴娜爾從回憶中醒過神,朝瑤英一笑:“李仲虔沒有說討厭我,他對塔麗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瑤英輕聲問:“什么話?”

    巴娜爾一字一字地道:“他說,我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他不想讓我步阿娘的后塵�!�

    當(dāng)時巴娜爾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以為李仲虔很討厭她,傷心地離開了。

    在佛寺見到癡傻的謝滿愿以后,她才明白李仲虔的意思。

    她更喜歡李仲虔了。

    巴娜爾仰起臉,看著瑤英:“阿依努爾,你問我是怎么和李仲虔認(rèn)識的,是不是想勸我,李仲虔不喜歡我,讓我放棄?”

    不等瑤英回答,她笑了笑,眸子里映出爐膛明艷的火光。

    “北戎滅亡,我不用再面對三王子他們的覬覦,也沒了公主的尊榮,義慶長公主被公主你接回中原去了,我不想去中原,來到西州……”

    嘗試之后才有放棄的資格。

    她是北戎?jǐn)?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她喜歡李仲虔就要說出來,不怕被笑話。

    哪怕最后他還是無動于衷,至少她試過了。

    “我聽說了很多佛子和公主的故事�!卑湍葼柨粗幱�,兩眼放光,“公主和佛子不畏艱難,終于感動天神,才能結(jié)為夫妻。我也要和公主一樣勇敢!”

    瑤英唇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她可以篤定,巴娜爾聽到的那些故事和傳說有一大半她也不知道。

    比如前一陣西州流傳她為曇摩羅伽哭倒了整座圣城,羅伽才能找到真正的內(nèi)功心法,起死回生。

    巴娜爾抹把臉,振奮精神:“最烈的馬屬于最勇敢的勇士,想要打動最強(qiáng)壯的男人,也得和馴馬那樣,誰勝出,誰就能和他生孩子!”

    瑤英:……

    她怎么突然感覺巴娜爾公主嫁給阿兄的目的就是和他生孩子?

    ……

    送走巴娜爾公主,親隨問瑤英:“七娘,要不要想辦法把巴娜爾公主送出西州?”

    瑤英搖搖頭,“阿兄真不想見她,她根本進(jìn)不來……巴娜爾公主和阿兄的事,你們別多管,別跟著起哄,也別瞎打聽,順其自然就是了�!�

    ……

    接下來的日子,瑤英繼續(xù)接見各部酋長,為有摩擦的部落調(diào)節(jié)矛盾,督促擁有大片土地的豪族種植農(nóng)官培育的糧種,親自去新建的養(yǎng)馬場視察,讓親兵試騎從波斯那邊買來的良馬,還得時不時抽空去宴席上露個面。

    親兵偶爾會向她匯報李仲虔那邊的事:巴娜爾給李仲虔做了件獸皮襖,李仲虔沒收。

    一晃就是大半個月過去,緣覺看她還沒有動身回王庭的意思,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每天冷不丁地提醒一句:“王后,您猜王這會兒在做什么?”

    瑤英用膳,緣覺在一旁道:“王是不是也在用膳?”

    她提筆寫信,他趕緊幫著鋪紙:“王后要給王寫信嗎?”

    她在佛寺會見酋長,他和旁人低語,“這些僧人的宣講比不上王的動聽,我們王宣講時,連寺里的鷹都乖乖立在鷹架上聆聽……”

    瑤英回頭看他一眼。

    緣覺一臉驕傲:“王后,您也這么認(rèn)為吧?”

    李仲虔翻了一個白眼:“你這么想念你們王,不如先回王庭去�!�

    緣覺忙退后幾步,恭敬地道:“小的要侍奉王后左右�!�

    李仲虔皮笑肉不笑。

    緣覺再不敢多嘴。

    終于到了月底,緣覺立馬精神了,不動聲色提醒瑤英該動身了:“王后,箱籠開始整理了,您看有沒有什么漏下的?”

    瑤英處理好手頭的事務(wù),啟程回王庭。到了沙城后,她讓其他人慢行,自己騎快馬回圣城。

    不過是一個多月,感覺像過了很久似的,圣城外一片茫茫白雪。

    守城的禁衛(wèi)軍見到肩披朝霞的瑤英出現(xiàn)在城門外,驚詫萬分,連忙豎起迎接的幡旗:“王后回來了!”

    瑤英示意他們不要驚動其他人,徑自回宮,剛步上長階,迎面一人走下來,看到她,呆了一呆,慌忙行禮。

    “王后回來了?”

    瑤英嗯一聲,匆匆往里走,她給曇摩羅伽的信上沒有提起自己特意提前趕回來的事,還叮囑緣覺不要漏了口風(fēng)。

    曇摩羅伽這會兒一定在前殿接見大臣,她可以站在后廊那里等他……

    她還在盤算怎么嚇羅伽,畢娑撓撓腦袋:“王后,王不在王宮�!�

    瑤英腳步頓住:“他去佛寺了?”

    畢娑笑得直拍大腿,搖搖頭:“王思念王后,知道王后動身回來,今早出城去迎接王后了。”

    曇摩羅伽的理由很充分:雪太大,他擔(dān)心瑤英在路上被風(fēng)雪阻住,要帶人去接應(yīng)。

    剛好閑著的莫毗多嘀咕了一句:“那也用不著王親自去接,末將正好要去一趟白城,可以順路迎接王后�!�

    曇摩羅伽好像沒聽見一樣,看一眼天色,門外近衛(wèi)統(tǒng)領(lǐng)過來回話,車馬準(zhǔn)備好了。

    瑤英哭笑不得:她想提前回來給曇摩羅伽一個驚喜,叮囑所有人瞞著他,沒想到羅伽已經(jīng)出發(fā)去接她了!

    她轉(zhuǎn)身就走,翻身上馬,出了圣城,夜里在驛站歇了一夜,緣覺勸她回圣城等曇摩羅伽回來,她搖搖頭,她現(xiàn)在就想見他,一刻都等不得。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瑤英繼續(xù)朝沙城奔去,蹄聲回蕩在茫茫無際的雪原間。

    忽地,遠(yuǎn)處幾道模糊的暗影從西邊疾馳而來,馬蹄踏響如奔雷。

    瑤英催馬疾走,迎上前,暗影越來越近,為首的那人一身雪白織金紋錦袍,身形挺拔,風(fēng)吹衣袍獵獵。

    她看著他,嘴角不禁翹了起來。

    他凝望著她,逆著光,碧眸看起來黑沉沉的。

    馬蹄轟響,雪地震顫,黑馬飛馳到瑤英跟前,帶起一陣氣流,還沒停穩(wěn),馬背上的人展臂攬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抱到自己馬背上,緊緊摟著她。

    瑤英抱住他的腰,聞他身上的沉水香味。

    “郎君,我回來了�!�

    曇摩羅伽低頭,吻她發(fā)頂。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現(xiàn)前世(BE)、阿陵和李玄貞的番外三章好像寫不完,干脆放在專欄里的《番外都放這里》,到時候更新了不用買,直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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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裙下之臣》

    三年前,她拋棄落難的未婚夫,坐上郡王府的花轎

    三年后,郡王獲罪,未婚夫東山再起,權(quán)勢滔天

    夫妻回京的第一天,他當(dāng)眾打斷郡王的雙腿

    為了脫身,她當(dāng)著郡王的面褪下衣衫,勾引昔日未婚夫

    后來,傳說連太子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人人皆知她貪慕虛榮,為了榮華富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赤紅著眼問她:你對我到底有幾分真心?

    她淡淡一笑:我只想要榮華富貴

    只有太子知道,她這一生不管嫁多少男人,永遠(yuǎn)是他床上的玩物

    人心易變,披著人皮的狼太多,唯有榮華富貴才最可靠

    即使身體被踐踏至塵埃,她的靈魂永不低頭

    一本先虐女主,女主掙扎求生的狗血文,部分遭遇會很虐,狗男人真被送去火葬場了。

    提示:

    1、各種狗血的天雷文,女主不止嫁過一次

    2、暗黑,結(jié)局女主反抗成功,但她二十歲之前的部分遭遇非常虐。

    3、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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