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嗨，棲遲我從小看著長大，你啊，你得相信孩子們有自己的判斷�！�
“好，你跟陳磊肯把歡爾交給他，我信�！�
“哎呀，昨天說起來給倆孩子添點錢在那邊安家，她爸那臉拉得比驢臉都長�！标悑屶托Γ捌綍r練閨女跟練兵崽子似的，這回知道舍不得了�！�
“安家你們別操持。棲遲他爸的撫恤金我一分沒動，這是老景的心愿，我得讓他沒后顧之憂�！�
“師姐，別想了。”
“是，不想了。”
歡爾聽得話音落下，與景棲遲對視一眼朝門外喊道，“媽，林姨，你們回來啦？”
室外忽然沒了聲響。
果然，錢醫(yī)生平靜提示，“你倆注意安全措施�！�
歡爾白眼翻上天，婦科主任，職業(yè)病說犯就犯。
剛欲起身，景棲遲一把將人拽回懷里，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話，“嗯？”
關(guān)于那句“嫁給我”，他尚未聽到回答。
景媽輕咳一聲，“我們……出去散散步�！�
“不用�！睔g爾應(yīng)著，與此同時勾住景棲遲的脖子，她站在床邊降低音調(diào)給出心里的答案，“好�！�
景棲遲深吸一口氣，繼而捧起她的臉忘乎所以吻了上去。
“別�！睔g爾笑著推開他，知道兩位母親就在門外，一半羞澀一半躲閃逃離，可她最終不敵他的力氣，景棲遲光著腳踩上地面一直將她抵到墻邊，深切的吻讓她一時間筋骨酥軟。
室外重新傳來說話聲，兩位母親商量起下個月老劉兒子從澳門過來的安排。他前妻早已再婚，這對父子按慣例每年寒暑假各見一次，關(guān)系不錯。這餐飯雖沒有實際去落定一些事，可大家心里都知道已經(jīng)到了更近一步的時候。
讓一個人進(jìn)入自己的生活，就要敞開門迎接關(guān)于他的一切。
景棲遲單手護(hù)住歡爾后腦，嘴巴吃遍埋低頭又去吻她的脖子。他喝了酒，呼吸都帶些迷醉的味道，卻又像克制似的，蜻蜓點水一下一下。歡爾受不住抬手捂住他的嘴，羞紅臉用蚊子聲吐出一個字，“癢。”
景棲遲止住動作，看著她笑。
“條件不允許。”歡爾朝門外挑挑眉。
母親們的說話聲淺淺淡淡傳來。
他先是看一眼外面，而后扶住她的肩膀，低頭做個深呼吸。
箭在弦上卻必須收回，總歸要調(diào)整一下。
“你沒有喝多吧？”歡爾問。
他十分確定地?fù)u搖頭。
“很清醒？”
景棲遲想了想，點頭。
“今天說過的每一個字，明天都會記得？”
他再次點頭。
“走啦，明天見�！睔g爾眼如彎月，踮起腳親了親他的鼻尖。
陳媽開始催促，景棲遲只得放手。
他沒有出門送人，指尖還有她的溫度，景棲遲合起手掌。
事實上，自從歡爾答出那個“好”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會變成我的妻子。
這個許諾是肅穆而神圣的，與其說沉默，景棲遲只是詞窮了。
他們談了一場很久的戀愛，千回百轉(zhuǎn)，彎彎繞繞，似乎任何一個節(jié)點出錯現(xiàn)在都不是眼下的樣子。然而回過頭去看，那仿佛又是世間最普通的愛情，有誤解，有膽怯，有試探，有心動，一次又一次選擇，一次又一次擁抱住對方。
歡爾，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
而我，將一如既往毫無保留地，愛著你。
在家中呆過一周，歡爾返校。
而今周家小夫婦定居在美國，兩人相伴早已變成三口之家，可那并不影響他們成為前車之鑒，結(jié)婚這事在父母眼里，真的大過天。
兩個月后，歡爾搬去與景棲遲同住。
決定很突然，前一晚說完，后一天提著行李登門。四季衣物全都帶過來了，連打折時買的兩大桶浴液一并挪入他衛(wèi)生間。
景棲遲措手不及，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里亂轉(zhuǎn)。一會兒把攢了幾天臟衣服全部扔進(jìn)洗衣機(jī)，一會兒又粘在她屁股后面跟著收拾行李，一會兒去臥室換干凈的床單枕套，一會兒又去整理餐桌上攤放的文件電源線。他著實納悶，這丫頭怎么說來就來了？
太突然了，家里枕頭都只有一個，好在歡爾帶齊洗漱用品，不然牙刷都得去樓下現(xiàn)買。
獨居男人的住處總歸有點糙。
歡爾出去一年，這期間景棲遲沒來過學(xué)校，生人自然會有沒見過一說。
師妹心知肚明，當(dāng)即斬斷女友心思，“人家有女朋友，恩恩愛愛，你看看得了。”
說完這話她對一旁的歡爾笑了笑，三人身處一室，點破著實尷尬。
歡爾沒有再聽下去，打聲招呼離開辦公室。
心情當(dāng)然算不得好，醋勁發(fā)酵，一沖動干脆搬過來。
“我沒帶拖鞋�！睔g爾翻遍行李箱，苦一張臉嘆氣。
到底是出來急了。
景棲遲二話不說當(dāng)即脫掉自己的鞋，“你先穿我的�！�
他赤腳去衛(wèi)生間拿來拖把，回來見歡爾還沒換目光凜然，“嫌棄我？”
“哪有�！睔g爾乖乖換上，心里一陣暖。
地板鑲嵌大理石，秋天已至，近些天降溫得厲害。景棲遲就這樣光腳踩地開始清潔工作，從臥室到客廳，他怕她著涼才將拖鞋給她，又怕她踩一通地面搶著干活才率先拿來拖把，他變成那個更懂自己的人。
手機(jī)進(jìn)來一條語音消息，景棲遲開啟公放，“我買了二號的票，晚上到。把你家地址發(fā)一下，我直接過來�！�
是邱陽。
景棲遲告訴歡爾，“我們宿舍趙偉十一結(jié)婚，邱陽本來說到我這兒住�！�
不等歡爾反饋，他直接回去語音，“不方便，你住酒店吧。”
未料邱陽直接打來電話，炸毛的聲音隔著聽筒一清二楚，“你有啥不方便的！金屋藏嬌還是家里裝金庫了，說變卦就變卦�！�
景棲遲歪嘴笑笑，“你嫂子在�！�
“我嫂……”邱陽反應(yīng)過來“靠”一聲，“歡爾搬過去了？你倆要造人�。俊�
歡爾這時湊近話筒，“嗯，準(zhǔn)備造個你這樣的伶俐小伙兒�！�
“沒天理！”邱陽大呼，“虐狗不夠，現(xiàn)在還合起伙占我便宜�！�
歡爾嘿嘿樂，又問，“陽陽最近怎么樣呀？”
“就那樣唄。忙，跟著老大見客戶胡吃海喝，我這陣臉上總爆痘。”邱陽語氣認(rèn)真，“你沒事研究研究那種平衡油脂的藥唄，甭占用精力，稍微研究一下下。沖劑藥片都行，從內(nèi)里調(diào)節(jié)的，我給你當(dāng)小白鼠�！�
景棲遲搶白，“少吃點油你能從根上調(diào)過來�！�
“滾蛋�！鼻耜枂芤痪�，口氣忽而變得軟萌，“我懶得訂酒店了，沙發(fā)也行，收留我一晚嘛。到時候咱們還可以一起過去�！�
“你來吧，我回宿……”歡爾話說一半被景棲遲掐住臉，他另一只手奪過手機(jī)，“不方便，晚上更不方便。”猜到邱陽要說什么，話音剛落自己又補(bǔ)一句，“字面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行，你等老子有對象全還回來！”邱陽哼哼唧唧掛斷。
歡爾對景棲遲攤手，“兄弟沒了�！�
男人一本正經(jīng)點頭，“以后生個像兄弟這樣的，確實還行�！�
“哎呦�！睔g爾不好意思，轉(zhuǎn)移話題般指指冰箱，“有菜嗎？晚上我做飯吧�！�
“好像……”景棲遲跟在她身后走到冰箱跟前，歡爾打開上下看看，他笑著撓撓眉毛，“還真一點沒有。”
除去兩顆蘋果三瓶啤酒，空空如也。
歡爾關(guān)上門提議，“去趟超市？”
“別。這里不比宿舍，明早去學(xué)校還得轉(zhuǎn)車。叫個外賣，你今天早點休息�！�
歡爾逗他，“跟誰學(xué)得這么貼心�！�
“也不是……”
“走吧，超市又不遠(yuǎn)，回來做很快的。”
“就，別去了�！�
“我不累�！�
“不是，”景棲遲支支吾吾，余光撇到墻上的時鐘，“一會兒吧……有球……”
歡爾箍嘴，呵，想多了。
“我不是也怕你累嘛，拖著大箱子過來還收拾半天�！本皸t后退幾步，憑空摸到茶幾上的遙控器，又準(zhǔn)確按下開啟鍵。直至體育頻道傳來解說的賽前預(yù)告，他仍一臉討好看向她，“國足，你不看我不看哪年才能真奪冠�！�
經(jīng)常，她會被他氣笑。
就是生不起來氣，能怎么辦。
??80，
樹下有片紅房子4
參加婚禮的前一天，歡爾與黃璐約上一頓密友下午茶。
地方是黃璐選的，本地超五星酒店頂層咖啡廳，餐具精致，環(huán)境宜人，放眼放去整座城市盡收眼底，當(dāng)然愜意里隱隱透著奢華的味道。
“我一直想來這�！秉S璐點好餐食環(huán)顧四周，口無遮攔說道，“跟別人來估計光顧著拍照，弄得像網(wǎng)紅聚會似的，也就跟你能安靜坐會兒，享受一下這地方的本質(zhì)。”
藍(lán)白相間頗具海洋風(fēng)情的遮陽傘擋住午后日光，高品質(zhì)的人造草坪踩上去松松軟軟，南方早秋天，一切恰到好處。
歡爾聽罷遞去自己的手機(jī)，“快，給我拍個網(wǎng)紅照�！�
黃璐夸張地“呵呵”兩聲，然而照片拍完立即打臉，她調(diào)出美顏相機(jī)塞到歡爾手里，“我也要，拍側(cè)面啊，太好看了。”
這小妮子明明美艷不可方物，偏偏偶爾透出一股子憨勁。
攝影師歡爾……也就按了十來張吧。
“我聽說，”黃璐十分做作地翹起蘭花指，用弱不禁風(fēng)的小叉子翹起一大塊蛋糕塞進(jìn)嘴里，“我去，你快吃這個，奶油一點不膩。”
歡爾禁不住笑她一通，問，“聽說什么？”
“田馳和學(xué)姐分手了�！秉S璐舔舔嘴唇上殘留的奶油，“我們公司接了那學(xué)姐叔叔私人醫(yī)院的推廣
case，她在那邊做財務(wù)，好巧不巧跟我同事對接。應(yīng)該是年初的事，家里給介紹一位金融小開，倆人相親相對眼，學(xué)姐轉(zhuǎn)頭就把田馳踹了�！�
歡爾聳聳肩沒有接話。
“這下那孫子估計醫(yī)院也待不下去了，畢竟是人家地盤。事業(yè)愛情雙夭折，我真想給他寄張賀卡。”
黃璐這張嘴，損起來無人能敵。
“不過相親那男的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同事膚白貌美水蛇腰，跟他們吃過一次飯，那哥們下了餐桌就來要微信。”黃璐不屑地撇撇嘴，“我同事形容他臉上寫倆字，渣男�！�
“懶得聽他們的事�！睔g爾垂下眼簾說一句。
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可沒時間關(guān)注。
“干嘛不聽�！秉S璐興致大起，“我超想知道大結(jié)局，狗血劇嘛總有它獨具一格的魅力。”
景棲遲這時發(fā)來消息，“我還得一會兒，你們結(jié)束告訴我�！�
他被大林叫去踢球，調(diào)職過來有如放虎歸山，昔日這些隊友們隔三差五便會組織一場。
歡爾猜他中場休息才得空發(fā)信息，于是囑咐，“注意安全，膝蓋不舒服趕緊下來。”
“小景？”黃璐壞笑，“屁股還沒坐熱他就不放心啦？”
歡爾放下電話，“他一會兒過來接我。明天他們宿舍趙偉結(jié)婚，我想去買條裙子�！�
“你就算素張臉也帶得出手啊�！秉S璐喝上一口紅茶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去翻手機(jī)，半晌將一份電子請柬推到歡爾面前，“這對？”
請柬上有新人名字和婚紗照，歡爾確認(rèn)過后“誒”一聲，“你認(rèn)識？”
“我是新娘那頭的。在學(xué)生會我倆經(jīng)常搭伙干活，關(guān)系不錯�！秉S璐連連感嘆，“新郎原來是小景舍友啊，世界可真他媽小�！�
也不知道誰和誰就會走在一起，緣分總是奇妙又有趣。
她們順勢說起曾住一間屋的那些姑娘們，仍在廣州打拼的慧欣也好，出走一遭終還是回來繼承家業(yè)的邱里也罷，大家沿著自己的軌道正全力行駛，往日如薄薄一紙書頁，輕輕一翻便過去了。
“你和小景選擇留在這，我其實特別高興。”黃璐雙手撐住下巴，笑眼咪咪看向?qū)γ娴臍g爾，“退一萬步，哪天你遇到困難或者想家了，姐們那八十八平兩室一廳，總有你扎腳的地方�！�
“好好，八十八平，記住了�！睔g爾雖嘴上揶揄，眼里的笑卻掩不住。
你知道，朋友這兩個字是很動人的存在。
即便沒有大風(fēng)大浪，即便在平凡而過的歲月里，朋友依然有著厚重而耀眼的意義。
就像黃璐隨口而出的扎腳之地，那便是朋友間最真摯的許諾。
景棲遲來接歡爾時，女伴間的知心話仍未講完。黃璐人精當(dāng)慣，把歡爾往他面前一推，“明天見面接著說，你們先去買東西。”
歡爾這才想起告知他趙偉新娘這層關(guān)系，景棲遲先是嘆聲“太巧了”，隨后對黃璐一笑，“回頭多留意留意伴郎，附和你只看臉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
黃璐聽這話立即懟回去，“原來人家是看臉選的伴郎呦，怪不得你落敗�！�
“新娘子那頭就一位伴娘，趙偉沒轍拉了我們一群人搶紅包，誰搶的最大誰上場�！本皸t作勢捂住歡爾耳朵，“別聽她的，才不是看臉選的呢。”
歡爾仰頭看看他，“所以伴郎顏值咋樣？”
“就……還行吧，跟我差不多�！本皸t不屑。
“人品呢？”
“不了解。不過聽說是趙偉高中同學(xué)，差不到哪兒去吧�！�
歡爾來了精神，伸手捏捏黃璐的臉，“明天好好打扮，萬一呢。”
“什么啊�！秉S璐笑，“你倆還原地踏步呢，我著什么急�！�
“我倆快了�！睔g爾冷不丁冒一句。
“��？”
“快了�！本皸t替答，胳膊搭上歡爾肩膀，“再不快點，我覺都睡不踏實�！�
與黃璐分開，二人步行前往不遠(yuǎn)處的購物中心。
假日氣氛正酣，結(jié)伴而來的小姐妹，帶孩子的年輕父母，花白頭發(fā)的老夫妻，形形色色的人交錯在這片歡聲笑語的海洋里，喧囂，卻又有著世間最質(zhì)樸的溫馨。
簡直構(gòu)建了人工智能的未來形態(tài)。
景棲遲揉揉眼睛，“差別大嗎？”
“這個是黑底白點，”歡爾一手舉一件介紹，“這個是白底黑點，而且長度不一樣�！�
景棲遲不知怎的想到《101
斑點狗》的動畫片，他甚至開始不確定那些狗狗們到底是黑底白點還是白底黑點。
“左邊這個吧。”他隨手指向其中一件。
歡爾若有所思“嗯”一聲，隨后將白底那件遞回給一旁等待的銷售人員，“我老公說這件不好看�！�
景棲遲正百無聊賴看著她們，聽到這兒耳朵瞬間豎起。他遲疑地問一句，“什么？”
她故意拉長語調(diào)，而景棲遲這下聽得一清二楚。
他先是扭過頭暗自笑笑，轉(zhuǎn)回臉依然克制不住笑意，“你重新說一遍�！�
“老公。”
“再說一遍。”
“好看！誰說不好看！”景棲遲忙不迭朝銷售人員點頭，“兩間都要，麻煩了�！�
全程觀覽一出好戲的銷售小姐姐樂得直捂嘴，一邊接過歡爾手里的裙子一邊詢問，“碼數(shù)合適的吧？”
“合適，謝謝�！�
“你老公對你真好，長得又帥�！变N售小姐姐笑容親切，“兩位到這邊跟我結(jié)下賬吧�！�
“你歇著，我去�！本皸t直接將歡爾按在等待沙發(fā)上，快步跟過去。
原來還能這樣啊。
歡爾望著他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一下笑出來。
購物中心正門有直通住處的公交，歡爾說下午茶吃撐了想走走，景棲遲于是打開導(dǎo)航看一眼，隨后收起電話牽過她的手，“這邊�！�
與公交路線反方向，歡爾不由問，“確定？”
他略過問題，“就算繞點也無所謂嘛。”
的確，走常規(guī)路線的代價是失去看更多風(fēng)景的機(jī)會。
以為歡爾真的擔(dān)心被帶跑，景棲遲揉揉她腦袋，“這條是近路，走累了咱們叫車回去就好�！�
“嗯�！睔g爾點頭，“其實繞點也不錯。”
正如他們兩個人，走一遍彎路才更知彼此重要。
城還是那座城，有江水的味道，有歷史的厚重，也有聽上去兇巴巴實則明快率真的方言。十八歲帶著憧憬坐火車一路南下，這座城市記錄了她以及他，許多人或黯然或勇敢的青春故事，總有些遺憾，總有些后知后覺，也總有些回過頭去看只能一笑而過的無奈。可那些日子啊，它們在記憶里永遠(yuǎn)鮮活，也永遠(yuǎn)停在某一節(jié)點真切赤誠著。
梧桐樹下，景棲遲止住腳步。他攔過路人，“麻煩您幫我們拍張照。”
旁人當(dāng)他們是遠(yuǎn)道而來的游客，接過手機(jī)調(diào)整相機(jī)角度，“一，二，三。”
快門接連閃過，路人遞回電話，“拍了好多張，你們慢慢挑。玩得開心�！�
景棲遲道謝，隨意點開其中一張，歡爾這時湊上來，“哇，好漂亮啊�！�
有點傻，或許換個濾鏡會文藝幾分。
遇到你，我覺得自己很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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