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經(jīng)年，此情可待
第2章
經(jīng)年，此情可待
門咔嗒關(guān)了起來。
我走了很遠(yuǎn)，去了一家早餐店。
正在等餐的時候，對面坐下一個人。
林助理，一個人吃早餐，不給老板帶
徐老板，早餐按時送到了，喬小姐收的。
跟我回家。
回家干嘛
他嚴(yán)肅道：你是我助理，我去哪你去哪。
徐辰星開車帶我回了家。
我不會開車，他也沒提。
想起自己是助理，該為公司的發(fā)展表現(xiàn)表現(xiàn)，他按了密碼，想給他推開門。
他拉起我的手：給你錄指紋。
系統(tǒng)提示：管理員2號錄入成功。
那管理員1號是…
以后直接進(jìn)來。
他把我?guī)У娇蛷d，那袋早餐放在一旁。
他還沒打開。
我的早餐也帶了回來。
兩份早餐放在一起，香氣撲鼻而來。
保姆阿姨拿了兩份腸粉過來。
林小姐，少爺說你今天要來，讓我做了兩份腸粉。
這味道…和大學(xué)門口那家經(jīng)常排隊的腸粉店好像，好正宗。
我跟徐辰星說想吃腸粉，等他腿疾治療好了一起去店里吃。
他笑著說好，他請客，想吃多久都行。
可惜后來，我和他再也沒有聯(lián)系。
我后來想，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和我去吃呢要吃也是廚師上門做給他吃。
不曾想，在徐辰星的別墅里吃到這個腸粉。
徐辰星話正欲說話，門外有人敲門，大喊道：徐辰星，開門，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該結(jié)婚還是要結(jié)婚！
一個粉色小香風(fēng)的女性定定站在我和徐辰星面前。
眉眼間跟喬婉有些像。
徐二少爺，你和我姐的婚事不能老推著吧
徐辰星皺起眉頭。
徐辰星和喬婉的婚事最早是喬婉告訴我的。
徐辰星請假去治療腿疾，他很久沒有回我消息。
直到喬婉出現(xiàn)。
拿出兩百萬，讓我去留學(xué)。
她說是她和徐辰星的意思。
畢竟，知道我想去哪里留學(xué)，什么專業(yè)，都是徐辰星告訴她的。
這是我對徐家二少爺照顧的感謝。
也是，拒絕的意思。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被扒光了一樣，很尷尬。
徐辰星甚至都沒告訴過我，他的生活是怎么樣的，是遙不可及到我和他相處那么久都不需要告知我分毫。
他原來，還有未婚妻。
在那一刻，原來我是個局外人。
因為，他的生活是我參與不了的。
我看著徐辰星諾大的別墅，還有爭吵的兩人，想起自己的身份。
我應(yīng)該離開。
就算是助理，這是家事，現(xiàn)在我也應(yīng)該離開。
不準(zhǔn)走！
不準(zhǔn)走！
我看著異口同聲的兩人，因為我停下爭吵。
喬婉的妹妹氣急敗壞：徐大哥，你今天必須得給我個說法，找擋箭牌我姐也不認(rèn)。我姐有什么不好，你說不想跟我姐結(jié)婚，不會是有什么別的隱情吧
我說過了，我有喜歡的人。
這是什么借口，你連我姐都沒約過，哪來的喜歡的人
我有我喜歡的人。
喬婉的妹妹環(huán)望四周，然后眼光落在我身上。
誰不會是我姐給錢然后跑路去國外的那個吧
是她。
他定定地看著我說。
客廳很安靜，只剩我和徐辰星坐在沙發(fā)兩個角落。
他們都離開了。
我很尷尬。
在思考徐辰星會不會趁機(jī)報復(fù)我。
而他說喜歡我這個消息，大概會飛快傳到喬婉那里，那喬婉估計不會纏著他。
他竟還沒有結(jié)婚，也不想跟喬婉結(jié)婚
那我也算幫到他了吧
想起何姐的囑托，我小心翼翼開口：徐總，公司撥款的事情，您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我需要保住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在徐辰星手下當(dāng)牛馬。
徐辰星愣住，皺起了眉毛：微信。
…什么我期待地看著他。
徐辰星的臉更冷了，倒是很像他大學(xué)時候，生人勿近。
作為助理，連老板的微信都沒有
我心虛的打開手機(jī)，幾年前我刪了他。
他一言不發(fā)把手機(jī)遞給我讓我操作。
加完他微信，他沉沉開口：你那么在意知夏公司，還有個辦法。
什么辦法
他靠近我，我往后退，退到沙發(fā)角落。
我給你10萬一個月，留…在我身邊。你待多久，知夏公司就有多少錢。
這你開玩笑嗎
你有錢，也有工作，不好嗎
那對…徐總，你有什么好處
叫我辰星。他語氣冰冷。
我縮了縮脖子，調(diào)整聲線，柔柔開口：辰…星…總。
......你收了我的錢，我還能做什么
他的語氣冷傲，不容置喙。
幾年過去了，我在他面前，還是那么自卑的樣子。
他還試圖用錢來買我。
我的眼角突然濕潤了起來。
徐辰星，你欺負(fù)我。
我以前喜歡叫他全名，我一叫他，他就笑。
笑起來真讓人心動啊。
他用手指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這會不叫徐總了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和喬婉婚事的擋箭牌嗎
不是。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全是，林夏，你沒有別的選擇了。
知夏公司很快收到了辰徽公司的第一批注資。
據(jù)徐辰星說，這是他的誠意。
公司有了注資，又招了新人。
我一愣神：這不是大學(xué)時候的同學(xué)許璐嗎
她看到我也明顯愣住，然后開心地說起話來。
她說去了國外還以為我不回來了。
她約我去參加這周六的同學(xué)聚會。
我和她是老同學(xué)，之前就是和她還有徐辰星一起組隊，只不過她那段時間被抽去交流學(xué)習(xí)，所以只有我和徐辰星。
徐辰星說完那段話就出差了，注資的錢打得飛快，給我的轉(zhuǎn)賬也飛快，默認(rèn)我同意。
算了，不要跟錢過不去，默認(rèn)都是工作。
聚會當(dāng)天，許璐幫我好好打扮了一番，我們在私人聚會的草地上見到了很多同學(xué)。
說說笑笑之間，有人問起我：之前跟你一起練英語口語的輪椅小哥，你去了國外之后他也申請留學(xué)了，沒跟你一起來嗎
他，也申請留學(xué)了
他真的看不出來哦，太低調(diào)了，我聽經(jīng)濟(jì)學(xué)院的人說，是哪家世家公子，不想被安排婚姻，所以就申請去了國外。
去國外治療腿疾，還辦了留學(xué)簽證，說是要給誰一起辦，后來沒用上。
我們一猜就是你，當(dāng)時只有你和他走得近。
是啊，他們學(xué)院的人說，他一直生人勿近，只讓你靠近他。怎么樣怎么樣，你們在一起沒
我恍然，搖搖頭。
徐辰星當(dāng)時去治療腿疾，還辦了留學(xué)簽證。
恍惚間，我想起他遞給我的留學(xué)申請，跟我說他有辦法讓我去留學(xué)，等他治療完腿疾。
然后，喬婉找到我，嘲諷我一邊申請助學(xué)金，一邊還想出國，給了我兩百萬，說是徐辰星和她為了感謝我的照顧給的。
那時我才知道，徐辰星跟我不一樣，他很富有。
徐辰星和我擠食堂、吃街邊攤，只是體驗生活，而我，是在生活。
我最終沒有拿喬婉給的支票，努力申請獎學(xué)金，拿到國外學(xué)校的獎學(xué)金時，徐辰星回來了。
他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準(zhǔn)備說些什么。
我告訴他，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錯愕地看著我，問我怎么想
我說，我要去巴黎，下周就走。謝謝他們的禮物，我收下了。
徐辰星沉默了，緩緩說道，說兩百萬他也可以給我。
原來，在他們眼里，有錢就行。而這筆錢，對我來說是天價。
我說，我要一次就夠了。
我的自尊不允許自己被踐踏。
兩百萬可以給，10萬一個月也可以給，就買我陪在他身邊。
他還是那么高傲啊......
徐辰星的電話打來打斷我的思緒，問我在哪。
我跟他說了地方，他嗯了一聲，說等他。
這個語氣，就像幾年前他說，等他治療腿疾回來。
徐辰星來得很快。
他風(fēng)塵仆仆地找到我的時候，我在和經(jīng)濟(jì)學(xué)院的高越聊天。
高越和我聊起在巴黎的生活，還有他租給我的房子。
他正問我住在哪時，徐辰星來了。
他今晚很帥，很精致。
我那句你怎么回來了被淹沒在一片吵鬧聲中。
哎這不就是輪椅帥哥
挨得那么近，他們在一起了！周圍哄鬧起來。
許璐一邊八卦一邊走近，看了一會徐辰星，忍不住大叫起來：徐…徐總！
大事不妙！
徐辰星看著我：對不起，出差來晚了。
我正想解釋，他先說話了：謝謝大家，阿夏還沒答應(yīng)。
周圍的尖叫聲更盛，還有人竊竊私語。
阿夏。
記憶中那個冷峻的少年，也曾這樣溫柔的喚我。
那時候，我在他一聲聲的阿夏中沉淪。
我努力變得更好，會用為數(shù)不多的錢打扮自己。
只希望，見到他的時候，我是美麗的。
留學(xué)這幾年里，我也曾想，如果在巴黎見到叫我阿夏的人就好了。
我會更自信，更有勇氣面對他。
許璐吃瓜的表情近在咫尺。
徐辰星俯身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語：現(xiàn)在沒有徐總，只有徐辰星。阿夏就當(dāng)幫我個忙，考察考察我。我想當(dāng)你男朋友。
我對上他的眼睛，真讓人難以拒絕。
我不知如何回答。
他身上的襯衫，手腕上的表，看起來都離我很遠(yuǎn)。
推杯換盞，我喝了幾杯，要離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徐辰星。
徐總，你那么有錢，你知不知道，林夏，大學(xué)一直在拿貧困助學(xué)金
我定在原地。
這是我最不想讓徐辰星知道的事情。
還是以這種方式。
他坐在輪椅上，我以為他和我一樣，我與他相惜。
后來，他的未婚妻甩了一筆我到現(xiàn)在都沒賺到的錢給我，告訴我我拿助學(xué)金是不夠錢去留學(xué)的。
當(dāng)頭棒喝——
徐辰星啊，原來和我的生活天差地別。
或許是僅剩的自尊心被踐踏，或許是不想被他知道我的窘迫。
幾年前，我選擇牟足勁申請了一筆獎學(xué)金去了國外，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窮苦交迫。
幾年后，我和徐辰星的生活還是天差地別，還是給他當(dāng)牛馬。
我不由得松開他的手，下一秒手心卻被緊緊握住。
大學(xué)時候我就知道阿夏多么努力上進(jìn)了。
他把我攬在懷里：她受過的苦，她愿意，以后我會加倍呵護(hù)她。
徐辰星把我?guī)У剿摇?br />
我小聲啜泣，不肯進(jìn)去。
他抱起我，上了二樓。
身后是柔軟的床墊。
他給我拿了果汁，準(zhǔn)備離開，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徐辰星，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摸摸我的頭：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就是你，而且我有私心，想帶你一起去國外留學(xué)......
他沒有說下去，手頓了頓。
只不過，我先等來了喬婉，再等到他。
那你后面有去國外留學(xué)嗎我想知道。
他聲音沙�。簺]有，我去創(chuàng)業(yè)了。
是我想多了。
我怎么會期待，在巴黎看到他。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我想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鼻頭酸澀：我自己去了巴黎，你為什么，為什么都不來找我。
他沉默不語。
我繼續(xù)說道：我沒拿喬婉的錢。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他語氣堅定。
我呆住了。
他說：如果我最先告訴你，你會不會和我一起去留學(xué)
如果…
回不去了。
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錢買來的。
他眼神黯淡下去。
這一刻，我后悔了，我可真犟啊，我想撫摸他的臉。
他輕輕為我拭去臉頰的淚珠：沒關(guān)系，我就是想給你花錢，而已，你就當(dāng)我錢多。
像是那一層脆弱的倔強(qiáng)被他手指的溫度一層層化開。
對不起，徐辰星。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給我花錢，給我說話，給我工作。
那你…喜歡嗎他注視著我的眼睛。阿夏喜歡的話，可以吃喜歡的腸粉，存很多的錢，買喜歡的東西，甚至，我再帶你出國留學(xué)。
可以嗎我扭緊衣角。
只要你想。脖頸感受到灼熱的鼻息，我大腦一片空白，還沒回應(yīng)一個灼熱的唇便印在我嘴唇上。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雨般讓人措手不及，霸道，纏綿，唇齒相碰間徐辰星的手覆蓋住我的手。
是不是，不合適
我…我沒準(zhǔn)備好。
他停了下來，為我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
我起床，阿姨在廚房做菜，徐辰星穿著一身米色常服坐在餐桌上看筆記本電腦。
桌上有熟悉的意大利面，還有牛油果奶昔。
他說：我看你讀的學(xué)校附近這家意大利面和奶昔很好吃，我讓他們找了份菜譜。
好啊。
我乖巧坐下，入口熟悉的感覺便直沖腦門。
這家意大利面是我很想吃，但是由于太貴我只吃過一次。
徐…徐辰星，有那邊意大利面的味道。
他認(rèn)真思考：阿夏想吃，我們定個時間，去巴黎店里吃。
公費出差
私費，我?guī)闳ァ?br />
為什么不是公費
公費的話，公司所有人都會知道，阿夏準(zhǔn)備好了嗎
......
阿夏想不想轉(zhuǎn)來總公司當(dāng)法務(wù)，總公司有更多對外交流的業(yè)務(wù)，你的專業(yè)很對口。
我…我英語不是很順暢，法語也沒學(xué)全。
我在巴黎待的時候，因為兼職，聽到什么學(xué)什么。英語和法語切換著來，總覺得自己說得不好。
主要是英語，我再教你。
我猶豫地看著他，逐漸紅了臉。
你來幫我，工資每個月再加1萬。
他真的拿捏了我的命脈！
我靠近他，看著筆記本電腦里出現(xiàn)的學(xué)習(xí)資料，他一點一點教我。
就像大學(xué)時候那般溫柔。
直到徐辰星接到一個電話，他說他要出去幾天。
讓我在家等他，給我安排外教課。
幾天課下來，兩眼空空。樓下門鈴響了。
喬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她看到我很詫異，轉(zhuǎn)而憤怒。
你可真行，辰星竟然為了你放棄那么多股份，就算我們家撤資他也堅持。怎么，嫌兩百萬少
她丟給我一張卡：離開他。他會過得更好。
喬小姐，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錢買的。他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
他從小在徐家的托舉下長大，吃吃苦，就知道誰好了。
微信提示音響了，我一看，是高越約我去一家餐廳，是他在國外時候經(jīng)常提起的那家。
他和留學(xué)那會幾乎沒什么變化，很儒雅。
留學(xué)時候，幸得他幫助，用微薄的收入解決了住宿問題。
他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問高越，是什么幫助
他笑笑，說，跳槽到他公司吧。
我愕然。
以你的求學(xué)經(jīng)歷和成績，你可以去更好的公司，就比如到我這里來。徐辰星的公司會動蕩起來的。
為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喬婉的突然到來和高越的提醒讓我倍感不安，一直想問等徐辰星。
徐辰星還沒回來，知夏公司資金鏈斷了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更有人傳出辰徽公司的股票一直掉。
他出差回來，阿姨備菜。
吃飯時只剩我們兩人，我坐下一看，全是和高越去吃的那家餐廳的菜。
好吃嗎
好吃。我一邊吃一邊點頭。
是跟我在一起吃更好吃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好吃。
那以后我?guī)闳コ浴?br />
好。
我買單。
好。
不準(zhǔn)跟別的男人去吃。
好。我咬著多汁的熏雞肉，反應(yīng)過來后跳了起來：我哪…你怎么知道
別人看到的，阿夏，我只信你，你喜歡他嗎
直接的話語最戳人肺管子。
我愣愣看著他。
不用想，這是喬婉讓他知道的。
他走近我：你喜歡他嗎
他的眼睛里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和克制。
白皙的臉龐上多了幾分疲憊之色。
知夏公司資金鏈斷了的事情，他也很憂愁吧。
徐辰星，這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公司資金受損，你要不要，比如把我開除了，或者…
林夏！他臉上青筋突起，開始手忙腳亂：你喜歡他嗎只要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他，這是最重要的！
他越靠越近，眉眼近在咫尺：沒有徐家和喬家的注資，我也可以找別的注資，幾年前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想跟你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你只要回答我，你喜歡他嗎
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我嗎
辰星，我…我喜歡…
吻如狂風(fēng)驟雨般落下。
清晨，他的唇落在我額頭，我感覺被子把我裹得緊緊的，夢正香甜，耳邊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我醒來。
他在陽臺打電話，嘆氣。
他看到我醒來，叫我去吃早餐。
阿姨煮了香香糯糯的酒糟湯圓，姨母笑怎么也藏不住。
許是看出了我的羞澀，徐辰星讓阿姨先去打掃。
阿姨為什么今天笑得那么開心我小聲問他。
阿夏真想知道
我點點頭。
因為管理員1號終于和管理員2號在一起了。
他握住我的手。
是指紋鎖。
我的臉?biāo)⒁幌录t了起來。
湯圓大口大口吃著。
慢慢吃，阿夏，我這段時間有些忙，等忙完，我?guī)闳グ屠�，我們�(nèi)コ阅阆矚g的意大利面。
好。
徐辰星又出去了。
我收拾好東西去知夏公司。
拿了工資，也想給他分擔(dān)一些。
好好上班。
許璐看到我，雙眼放光：你跟徐總真在一起了
許璐看我羞澀的樣子，會心一笑：請吃飯！
好，午飯我請你。
工作結(jié)束，正準(zhǔn)備去吃飯，周圍突然躁動起來，很多人看著手機(jī)吵吵嚷嚷。
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我急忙打開手機(jī)。
工作群里發(fā)了一條最新新聞：喬氏股份正式撤資辰徽公司，新晉上市公司辰徽公司及其子公司將何去何從。配圖是喬家董事在徐辰星面前撕掉合同。
新聞最后：辰徽負(fù)責(zé)人獨木難支。
天吶，徐總和喬總不是傳聞要結(jié)婚的嗎
徐總一直專注事業(yè)，到底是什么事情，喬家都撤出投資了
總公司擴(kuò)大經(jīng)營的資金鏈斷了，我們子公司還經(jīng)營得下去嗎
不會要裁員吧
我腦袋嗡嗡作響。
喬婉發(fā)來消息：林夏，辰星的公司沒有了喬家投資，現(xiàn)在焦頭爛額，徐家因為他拒絕和我結(jié)婚，也不給他注資，你猜他會不會來找我
我定在原地，后脊發(fā)涼。
不同的片段在我的腦海里逐漸清晰：
徐辰星給我留學(xué)申請表。
徐辰星推掉了我的工作。
他給我工作。
給我花錢。
把我留在他身邊。
還有很多細(xì)節(jié)。
他很早就已經(jīng)告訴我，他想跟誰在一起。
甚至，公司被撤資。
那這樣，兩年前他說兩百萬他也可以給。
并不是我想的兩百萬，和給的方式。
而我——
兩年前拒絕他的愛意。
兩年后，拖累了他。
徐辰星的公司沒有注資，他辛苦打拼的公司怎么辦
喬婉那么自信，是因為喬家和徐家對徐辰星公司的注資有很大幫助。
也說明，徐辰星現(xiàn)在的投資壓力真的很大。
我很快接到了徐辰星的電話。
阿夏，晚飯想吃什么，我忙完了，來接你。
他聲色如常。
我的眼眶不自覺濕潤了起來：徐辰星，你現(xiàn)在累不累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聽見了笑聲：我現(xiàn)在好餓，阿夏。
那我們?nèi)コ燥埌伞?br />
阿夏
嗯
我想你，我想每天都能和你一起吃飯。
我耳根變紅。
幾年前的他，是不會那么直接的。
直接起來，真直接。
新聞一出，徐辰星晚上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還總是喝得很醉。
阿姨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給他準(zhǔn)備很多解酒湯。
他看著我時，總是雙眼含笑。
說對不起啊，又沒能陪我吃晚飯。
跟我說，很快就好啦。
知夏公司人心惶惶。
何總總是早出晚歸，投資的人來談了一波又一波。
我正常整理公司的資料，旁邊的同事小聲討論。
哎呀，我看這個月工資都變少了，我們公司是不是真的要倒閉了。
辰徽那么大個公司，根基是在的，我們這樣的子公司就不好說了，說不定要裁員！
裁員那可怎么辦！
我們這樣的業(yè)務(wù)骨干，為公司付出幾年了，要裁員也不會裁我們，哪像那些小年輕啊，不踏實，想著攀高枝，也不怎么干活。
打字的手停下來，正準(zhǔn)備說話，許璐搶先懟了回去：有閑心聊閑話，何總安排的活干完了嗎，我都干下一個活了，這要是何總知道你們造謠同事，還不干活，不知道裁誰呢
小姑娘家家的，說話那么沖，我說誰了，剛進(jìn)來就那么沒禮貌
尊老愛幼，那得是愛幼的老人會受到尊重，你們先看看自己，巧了，我剛剛錄音了。
不跟你計較。同事訕訕一笑。
許璐安慰我：相信徐總，他既然做出選擇，一定有他的安排。
是啊，相信徐辰星。
就是最近，他回來的都很晚。
半夜一點。
醒來，只有我自己。
我給徐辰星打去電話，無人接聽。
屋外光影流動，有車往這邊開。
下樓，只見喬婉扶著徐辰星，嬌嗔道：辰星，今晚太晚了，都到家了，我送你進(jìn)去。
他，是去找喬婉了嗎
他雙眼迷離，朝我走來：是我和阿夏的家。說完，整個人倒在我身上，一身酒氣，我差點沒站穩(wěn)。
我扶著他往里走，諾大的身軀未能挪動分毫。
喬婉嘆了口氣，讓司機(jī)扶著徐辰星回了房間。
我過去謝謝喬婉。
她很生氣地看著我：你知不知道，徐家為了表示對我們家的歉意，停止對辰星投資。他現(xiàn)在天天在外面拉投資，喝到酩酊大醉都是常態(tài)。只要他同意和我結(jié)婚，我們家的投資就會給他，他在徐家也更有地位。你能不能走遠(yuǎn)一點，別耽誤他。
她憑什么
喬婉，這是我和辰星男女朋友之間的事情，關(guān)你什么事
喬婉瞳孔放大，很震驚。
男女朋友辰星去了趟學(xué)校，遇到了你，你怎么像牛皮糖一樣甩不掉，你還跟他在一起了！
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他就喜歡我，我就喜歡他，就是不關(guān)你的事。
喬婉發(fā)愣：所有人都告訴我，辰星是要跟我結(jié)婚的。他憑什么喜歡你
我：他先是他自己，他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他只想做自己。而你，一直在用他的困境和難處壓著他，健康的喜歡不是這樣的。
喬婉冷笑一聲：我要什么有什么，你甚至連兩百萬都沒有，有的話，幾年前還會糾結(jié)拿不拿嗎
我建議你啊，不要把自己當(dāng)客體，比什么都珍貴。
什么她先是冷笑，沒一會，她的表情不由得扭曲了起來。
我莞爾一笑：對了，我和辰星的家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就不邀請你們了。慢走。
喬婉黑臉，離開。
我回到房間。
燈還亮著。
徐辰星半躺在沙發(fā)上。
阿夏。他抱住我。你回家了。
到底是誰回家了
到底是喝醉了。
我回家了，很晚了，睡覺吧。我摸摸他的頭。
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跟你解釋......他問我。
我知道。我看著他。但是我有個問題問題想問你。
阿夏想問什么。
徐辰星，你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
他醉醺醺地靠在我肩上，語氣卻不見半分醉意：我第一次見你，你英語口語說得磕磕絆絆，但是很認(rèn)真學(xué)習(xí)。就算我不搭理你，你也很認(rèn)真地學(xué)習(xí)。我當(dāng)時在想，是什么支撐這個女孩子努力呢后來和你越走越近，我就明白了，是向上的生命力和直面困難的勇氣。我一直以坐在輪椅上為由逃避徐家給我定的婚事，還有那些我不想面對的問題。遇到你之后，我想努力爭取自己的生活。就算腿疾治療好了就要面對問題也沒關(guān)系。
他親親我的額頭：阿夏，我想過你離開是不是因為我說給你200萬不夠，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我再見到你的時候想，給你更多。
......
我，我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阿夏是生氣。生氣是因為在意我。對不起，我應(yīng)該早點跟你說明白的。
......
就像阿夏說的，沒有徐家，我還是我。所以，不要離開我。
我和喬婉的對話他聽到了。
他原來，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的擔(dān)憂，知道我的自卑，知道我的倔強(qiáng)。
幾年前，他治好腿疾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自卑，所以后退了。
甚至，傷害了他。
愛一個人的時候，是會自卑的。
愛一個人，也可以讓人變得更好。
那雙盛滿愛的眼睛里，我也看到了自己。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人有三樣?xùn)|西是無法隱瞞的，咳嗽，貧窮和愛，你想隱瞞卻欲蓋彌彰。
既然如此，那就向前走一步吧。
徐辰星跟我說過，他是不會舍棄知夏子公司的。
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投資者。
我問徐辰星，為什么不把知夏公司收回去，這樣辰徽的壓力就更小一些。
他笑而不語。
辰徽公司股票下跌，知夏公司的投資者沒找到，更多的是想收購知夏公司的。
不同的投資者來來回回從何總辦公室出來。
何總在辦公室跟投資者談得火熱，讓我們安排晚餐。
難得的好消息。
同事在這個時候潑起冷水：這家公司大是大，但是據(jù)說很挑的，現(xiàn)在還沒簽合同，晚上難咯。
懷揣著隱隱不安，到了晚上。
知夏人不多，基本都來了。
一個大圓桌上，對方公司的領(lǐng)導(dǎo)正襟危坐。
不一會，又來了幾個人。
我見到了熟悉的人。
高越。
他認(rèn)出了我，我被安排坐在他旁邊。
真是一對俊男靚女啊，何總啊，要不喜上加喜
身邊的人拿著我和高越揶揄道。
聽說徐總找了個助理，也很漂亮，還讓徐總拒絕了喬家的婚事。
這美女就很漂亮，小越的眼神都藏不住了，主動點。
高越笑著轉(zhuǎn)了話題，說起投資。
有人提出：辰徽現(xiàn)在自身難保，你們知夏，只是下面的一個子公司，外面都在傳兼并，你們有什么優(yōu)勢讓我們愿意投資
同事起身，拿起酒杯：喬總，感謝你們到來，我先敬您一杯，再跟您慢慢匯報。
是那個之前和許璐吵架的同事。
對方：就這一杯也不夠啊。
幾番酒輪下來，我方的人已醉醺醺。和許璐吵架的同事甚至喝得爛醉。我第一次感受到，大家是那么想留住知夏。
高越找了個理由帶我出去。
阿夏，你想要投資，你可以找我的，你不用那么辛苦。今天我來，是因為他們說你在。
我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搖搖頭。
他嘆了口氣：你還是和之前一樣，那么犟。真拿你沒辦法。
他勸我別硬撐喝酒，執(zhí)意送我回去。
送我到徐辰星別墅外面的時候，他說：徐辰星有退路，他可以回徐家當(dāng)他的二少爺，阿夏你呢我可以當(dāng)你的退路。
我開門的手頓住了。
不——
話音未落，門從外面打開，徐辰星接我下去。
謝謝你送我女朋友回來。
不謝，她愿意，我可以天天送。
不勞你費心，我每天接她一起回家。
電光火石。
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發(fā)請柬啊。
我瞪大雙眼看著徐辰星。
徐辰星氣鼓鼓的。
我甚至不敢問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氣話吧。
一連幾天，他早出晚歸，回來都很少說話。
他生氣了。
家里的氛圍很緊張。
阿姨做完菜也小心翼翼。
難得休息，我在二樓陽臺曬太陽。
聽到樓下窸窸窣窣的講話聲。
二少爺，你就認(rèn)個錯，該結(jié)婚結(jié)婚，大少爺和老爺就不生氣了。
是阿姨的聲音。
循聲而去，徐辰星和阿姨在樓下的花園里踱步。
但是她愿意嗎
現(xiàn)在這樣，也不好啊。阿姨著急地說。
她
喬婉
徐辰星點點頭。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默默回了房間。
高越問我的話在我耳邊重復(fù)回響。
是啊，徐辰星永遠(yuǎn)有退路，他拿不到投資，只要他愿意妥協(xié)，就可以回去當(dāng)他的徐家二少爺。
年少時的距離似乎一直存在。
只是我以為，愛可以跨越距離。
我似乎又縮回了自己的殼。
但是少年那雙動情的眼睛，怎么讓人拒絕。
不怪我。
也不怪他。
那他這幾天的反常就說得通了，他不想被安排，但還是要去接受被安排的命運。
亦如我也是。
上班第一天，許璐跟我說，那家大公司給我們公司注資了。
眉眼間都是開心。
不僅如此，辰徽還收到了別的投資，可以繼續(xù)擴(kuò)大項目。
徐辰星看來是答應(yīng)了。
我想，我該離開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徐辰星還沒回來，他大抵是忙著慶祝和喬婉…
明天再走！
把他家東西都吃完！
工作群里發(fā)的都是辰徽利好消息。
我索性關(guān)掉手機(jī)。
專心吃東西。
正吃得香，門開了。
徐辰星氣喘吁吁，在我面前坐了下來，我嘴角還掛著面。
電話怎么關(guān)機(jī)了，你在這。
我在這。明天就走。說著我就起身。
徐辰星伸手一把抓住我手腕，一瞬間，我被禁錮在徐辰星寬大的懷抱里，他抱得很緊。
你在就好，我好擔(dān)心，你會跟高越走。
關(guān)高越什么事
主要是，我繼續(xù)待在知夏也不合適。
我松開他：我走不是正好，不耽誤你和喬婉。
他揉揉我的頭：阿夏還生氣呢，喬婉那是家里長輩之間玩笑說的，只不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喬婉當(dāng)真了，長輩也隨她。但是我跟她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他見我還是不為所動，慌張起來：你在巴黎那幾年，我一直在忙著建設(shè)公司，就想自己賺200萬給你。她是因為徐氏集團(tuán)和喬氏的項目合作，喬氏安排了一個崗位。
我這幾天都在忙注資，喬婉已經(jīng)離開公司了，阿夏還吃醋嗎
他以為我吃醋。
不對。
我不明所以：那又怎么了
他：我不想我求婚的時候，你還在生氣。
我愣住了。
他從身后拿出一枚戒指，暖色燈光下仍閃著耀眼的光芒。
他半跪在地上，緊張又忐忑，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阿夏，如果兩個人之間像故事一樣，在某個節(jié)點都有結(jié)局，那么我希望，我可以和你繼續(xù)在一起。阿姨催我的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太快了，但是和你在一起度過余生，怎么會覺得快呢。你可以考察我一年，兩年，等你覺得時間到了，我可以，我們結(jié)婚。好嗎
所以，他和阿姨那段對話，是在說我和他。
我又誤解了他！
徐辰星眼睛亮亮的，拿戒指的手有些抖，等著我回答。
可是…可是，你家人怎么辦，他們不會同意的。
我跟我家人說，我想用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也不想他們因為我拒絕喬家的婚事被我牽連。這樣，賺到的錢都是我自己賺的，阿夏就愿意收了。
愛，是勇敢。
我聽見自己說，好。
再次回到巴黎的時候，是夏天。
徐辰星帶我去吃那家我很想吃的意大利面。
我?guī)斐叫腔氐轿抑白x書的學(xué)校。
校園的綠樹郁郁蔥蔥。
學(xué)校里人來人往，拎著包袋走來走去。
路過的人攔住我，用法語問我圖書館怎么走
我的法語很蹩腳，圖書館的位置有些繞，猶豫著支支吾吾開口。
徐辰星問來人會不會英語，那人說會。
他用流利的英語告知圖書館位置。
我很驚訝地問他，他怎么知道圖書館往哪走，他之前來過嗎
他笑笑：來過。
我佯裝生氣：什么時候來的，背著我來的
他不好意思地看著我：你在這里讀書的時候，我每年都會來。
風(fēng)經(jīng)過，吹起他的白襯衫衣角。
想聯(lián)系你，又怕你不喜歡我，打擾你。
我怔住了。
我看到你去不同的地方兼職，學(xué)習(xí)得很開心。阿夏真厲害，自己賺錢�；蛟S阿夏會喜歡賺錢的我。
只不過，后來看到阿夏和高越一起出入。
和高越出入是因為高越租房子給我。
所以，他以為我和高越去吃飯，以為我喜歡高越。
所以，我從未在巴黎見到過他。
我不知該從何說起。
告訴他，我喜歡的一直是他。
他治療好腿疾，見到我的時候，在想什么呢
那欲開口告知的愛意，被我一句我拿了錢扼殺在心里。
在心里種下一顆，我或許不喜歡他的種子。
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成全所愛之人。
徐辰星去忙工作了。
我一個人走著，走到圖書館，圖書館門口擠滿了人，一張張招聘的海報放在圖書館門口，我看到了許璐。
她正在向?qū)W生介紹公司，看到我時揶揄一番。
怎么樣，老板娘，和老板的甜蜜之旅開不開心招聘的活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來干就好了。
此時幾個學(xué)生圍過來了解情況，許璐走不開，我拿著登記冊幫忙介紹。
學(xué)生問我：知夏公司現(xiàn)在招聘，還跟兩年前一樣，我們學(xué)校優(yōu)先推嗎
什么
我想起一年前畢業(yè)前夕，我趕著想回國，同學(xué)讓我再等等，半個月后有幾家國內(nèi)公司會來我們學(xué)校定向招聘。
我說，不等了，我想回國。
那時的我，總算結(jié)束了學(xué)業(yè)，想回國看一看。
看一看我記憶中的少年。
登記冊翻到兩年前，有很多登記信息，抬頭第一頁上的扉頁寫著：辰徽知夏，共創(chuàng)未來。
阿夏。徐辰星在背后喊我。
我向我的少年奔赴而去。
這一次，沒有錯過，沒有躊躇，只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