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四周也響起一片驚呼。
“司寒這是干什么?這可是他新婚妻子��!”
“聽說是宛白不小心把他送給妹妹的項鏈丟水池里了,所以才要讓她找回來。”
“早就聽說司寒把那個繼妹寵得如珍似寶的,我還不信,現(xiàn)在總算信了�!�
林宛白的身體猛然一沉,冰冷的池水瞬間吞噬了她,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像無數(shù)只無形的手,拉扯著她的四肢,將她拖入深淵。
正是秋日,她又穿著單薄的禮服,整個人被冰冷的池水凍得發(fā)抖,掙扎著想爬上來,可保鏢再次把她按下去。
“不、不要……”
林宛白拼命掙扎,但說出口的求救全都被池水淹沒。
“夫人,季總說了,您什么時候把項鏈找到,什么時候才能上岸。”
林宛白迷迷糊糊的看著季司寒抱著季念離開的背影,心里一陣酸楚。
她只能沉下去,一遍遍地找。
找了足足兩個小時,才終于找到那條項鏈。
當(dāng)她濕漉漉地上岸時,整個人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青發(fā)紫,握住項鏈的手也不住的顫抖。
整個人倒在岸邊,像是一條瀕臨死亡的魚一般奄奄一息的喘著氣。
家宴已經(jīng)散了,大家都走完了,她只能攥著項鏈,踉踉蹌蹌地走出別墅。
走出去一半,卻忽然發(fā)現(xiàn)手機(jī)沒拿。
她只好又沿著上坡返回,可才走幾步,卻看見不遠(yuǎn)處火光沖天。
一剎那,她腦子轟的一聲。
她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
上輩子,季家老宅就是這時候著火的。
季父喝多了酒,一個人睡在書房,差點(diǎn)被燒死在里面,后來雖然被救出來,但卻三級燒傷,后半生都痛苦不堪。
思及此,林宛白連忙撥打了救援電話,而后毫不猶豫的沖進(jìn)火海。
炙熱的烈焰四處亂竄,在林宛白裸露的皮膚上燙出一個個鮮艷的火泡,貼地的火舌舔舐著她小腿上白皙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火印,刺激性的疼痛讓林宛白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可她卻顧不了這么多,直直朝林父的書房沖去。
果然推開門,便看到了暈倒在里面的季父。
她喊了好幾聲“爸”,見叫不醒后,連忙將他拖著往外走。
眼看快要出門,一個火架倒下來,
她連忙將季父推到安全地帶,頃刻間,季父安全了,而她整個人被火架砸暈。
砰的一聲巨響,她后背一陣火辣辣的疼。
眼前一片發(fā)黑,她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林宛白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醫(yī)院。
護(hù)士正在給她上藥,見她醒來激動道:“你可算醒了,后背傷得那么嚴(yán)重,以后可能都要留疤了�!�
林宛白卻顧不及聽她說自己傷得有多重,只一個勁的問季父的下落。
在得知他所在的病房后,她連忙下了床,跑了出去。
可剛來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季母正滿臉都是笑意地握著季念的手,“這次可多虧我們家念念了,不然你爸他還指不定傷得多嚴(yán)重呢,他年紀(jì)大了,可經(jīng)不起折騰�!�
季念笑了笑,面上帶著些許不好意思,“媽,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季司寒也在旁邊,感激之余語氣里帶著一絲擔(dān)憂,“念念,你應(yīng)該打電話叫哥哥的,怎么能一個人沖進(jìn)去,那么危險,出事怎么辦?”
“哥,我顧不了那么多,當(dāng)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不想讓爸出事,好啦,你別擔(dān)心了,我和爸這不都沒事嗎……”
聽著季念撒嬌的聲音,一眾人都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意。
包括素來不怒自威的季父。
季父自從知道了季司寒和季念互生情愫后,這段時日便總是對季念橫眉冷對。
可這一次,他看向季念的眼神卻溫柔了幾分,少了不滿,多了感激。
林宛白站在病房門口,心口微微震動。
她不知道季念為什么要頂替她的功勞,把救季父說成是自己救的。
可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讓季父對季念改觀,說不定能就此成全她和季司寒。
所以,她沒有拆穿季念的謊言,只是默默離開。
此后幾天,林宛白就躺在自己的病房里,沒有人來看她,她也不出去。
直到這天,季司寒終于想起了她這個妻子,婚后第一次主動給她打來電話。
彼時林宛白正對著鏡子給自己涂藥,后背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她的手指也顫抖著。
護(hù)士說,那些疤痕是留定了,再也去不掉。
她艱難的劃過接聽鍵,下一秒就聽到季靳言冷得像冰的聲音。
“你在哪里?知不知道老宅起了火,爸也住了院?你作為兒媳,來看他一次都不愿意嗎?都這個時候,還在為上次我罰你的事情生氣?!”
林宛白握著手機(jī),手指微微發(fā)抖。
“不是,我最近……”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季念的聲音。
“哥,你就別叫嫂子來了,有我陪著爸就夠了�!�
季念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嫂子上次生了氣,肯定是要發(fā)泄一通的。就讓她在外面玩玩吧�!�
季司寒的呼吸急促了幾分,似乎被季念的話激怒了。
他沒等林宛白再開口,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宛白握著手機(jī),愣了幾秒,隨后苦笑了一聲。
她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忽視,可每一次,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
一周后,林宛白終于出了院。
季父比她傷得輕,只是吸入了一些煙塵,早早便離開了醫(yī)院。
所以林宛白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季家,而是去找了季父。
她跪在地上,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
“爸,求您成全季念和季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