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人粗糲的拇指摩挲我手背:“這是向陽寵物店轉讓費……”
破天荒地沒提小寶的學費。
冰涼的消毒棉球貼上皮膚時,我突然抓住手術臺邊緣:“能讓我聽聽胎心嗎?”
年輕的護士紅了眼眶。雙胎心音在逼仄的空間里回蕩,像兩列背道而馳的火車。
當機械嗡鳴聲響起時,我摸到口袋里的銀杏書簽——邊緣被摩挲得起了毛邊,葉脈間還凝著潘宏宇指尖的溫度。
麻醉劑注入靜脈的剎那,我看見養(yǎng)母在舊陽臺曬藥材,婆婆教小寶認“家”字,聶向陽在寵物店給流浪貓包扎傷口。
最后定格的是那日江灘,黑傘沿垂落的雨簾后,有人說了句被江風吹散的話。
醒來時窗外在下太陽雨。
護士說手術很成功,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貼著暖寶寶。
婆婆坐在床邊削蘋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你養(yǎng)母熬了當歸雞湯……”
我別過臉,看見床頭柜擺著個玻璃罐。
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兩個孕囊只有指甲蓋大,像未綻放的花苞。
生活重新歸于平靜,我和老公、公婆的相處也漸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