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毫不意外地遲到了。</p>

    盡管地上鋪著羊毛毯，但膝蓋還是落了兩片淤青。</p>

    一動，屁股也火辣辣地疼。</p>

    出門的時候，段承澤已經(jīng)不在了。</p>

    我捂著屁股回到教室的時候，林沐瑤同情地看了我一眼。</p>

    我立馬直起了腰。</p>

    其實也沒那么疼。</p>

    一般般。</p>

    真的很一般。</p>

    林沐瑤遞給我一顆果凍：「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那個……昨晚沒打你吧？」</p>

    我咬著后槽牙，搖了搖頭。</p>

    林沐瑤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對了，李文謙今天找你來著？」</p>

    李文謙？</p>

    誰？怎么這么耳熟？</p>

    我吸著果凍，突然福至心靈。</p>

    誒呦我去，那不是我昨晚背的那篇小黃文的主角嗎？</p>

    「咳咳，他找我干嘛？」</p>

    林沐瑤的眼神暗了暗：「沒說，你不在他就走了�！�</p>

    搞了這么一出，以后兩人在一起估計也難了。</p>

    正想安慰同桌兩句，一抬頭，看見當事人就站在門口。</p>

    李文謙面無表情地敲了敲門：「你出來一下�！�</p>

    跟我這種浪蕩的富二代不一樣，李文謙是真的從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上殺出來的。</p>

    數(shù)學競賽全球前二十，也難怪班主任那么護著他。</p>

    我跟在李文謙身后，一直走到了一間廢棄的雜物間，沒來得及剎住車，一頭撞上了他的后背，廉價清洌的洗衣粉味道飄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嗅了嗅。</p>

    怪好聞的，改天給段承澤也買一個。</p>

    李文謙轉(zhuǎn)過身，眉頭緊鎖地看著我的動作。</p>

    我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找我有事？」</p>

    李文謙把手中的競賽題拍到我身后的課桌上，揚起一陣浮塵，雙臂圈在我的腰側(cè)：「你喜歡我��？」</p>

    哈？</p>

    事情這么快就傳到當事人耳朵里了嗎？</p>

    「我給你上，能不能借我點錢？」</p>

    �。�</p>

    本來就不聰明，我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段承澤搞傻了。</p>

    我還沒回過神來，李文謙的手已經(jīng)扣上了校服褲子的抽繩，就差一步……</p>

    我「啪」地一巴掌就打了過去。</p>

    手一陣陣發(fā)麻，聲音止不住抖著。</p>

    「借錢可以，鉤子沒有�！�</p>

    李文謙被我打得偏了頭，臉頰高高腫起，帶著一種破碎凌亂的美。</p>

    我?guī)缀跛查g就想起了段承澤被接回段家的那天。</p>

    段承澤是段家在外的私生子，這么多年，一直被養(yǎng)在孤兒院。</p>

    段家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卻始終不肯接他回來。</p>

    如果不是我爸高架飆車抓我媽的時候摔斷了腿，段承澤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p>

    他回段家那天，也是這副樣子。</p>

    一頭短發(fā)剪得干凈利落，嘴上說著感謝，狼崽子一樣的目光卻始終上瞟著。</p>

    段家永遠是高高在上的。</p>

    他們不認段承澤的時候，就把他扔在孤兒院自生自滅。</p>

    需要他的時候，又打亂他的前程，強硬地將一切都塞給他。</p>

    段承澤的高中成績也很好，但他從沒上過大學。</p>

    段家把他扔進淤泥里，爬不上來，就是死路一條。</p>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應該恨我的。</p>

    段家的每個人，都是兇手。</p>

    李文謙抓了抓褲縫：「多謝，十萬，會盡快還你的�！�</p>

    我記得，林沐瑤說過，李文謙有個好賭的爸。</p>

    人不管爛成什么樣，在自己孩子面前仿佛都可以行使無上的權(quán)利。</p>

    我手上拎著兩根抽繩，驚魂未定，他拉開門從我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我才緩過神來。</p>

    我歪頭看了他一眼：「這事兒，我不會說出去的。」</p>

    李文謙沒有停留，拿上競賽題就走了。</p>

    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第一次覺得，林沐瑤喜歡這樣一個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難理解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