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墨辭雖然與我做賭,但我依舊不能將希望全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p>
終歸我還是覺得安墨辭對我只是一時興起,等他哪天覺得沒意思了,我還得靠自己才能過好這一生。</p>
父親努力調(diào)整著狀態(tài),準備去宮里任職,我告訴他罪名還沒徹底擺脫的現(xiàn)實,讓他等等再行動。</p>
父親看著我感慨,說自己生了個好女兒。</p>
只是他不想我太累,有些事情本不該由我承擔。</p>
我搖頭拒絕,說這件事牽扯太多,而我已經(jīng)長大,亦能為他和母親遮風擋雨。</p>
母親猶豫一瞬,答應(yīng)了我的決定。</p>
母親心思敏感細膩,卻反應(yīng)略慢,遇到急事首先自亂陣腳,處理人際關(guān)系更是捉襟見肘,十分為難。</p>
父親為人剛直,說話直來直往,他不得罪人便是竭盡全力。</p>
所以自從我父親在太醫(yī)院當上縣丞后,同僚往來,宴請安排,都是我來處理。</p>
因此近幾年父親在太醫(yī)院的工作關(guān)系也融洽許多,若曹國舅的事兒再晚發(fā)生半年,父親同僚必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父親跳入火坑。</p>
只是曹國舅的事兒確實棘手,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也只能做一下細枝末節(jié)的小動作。</p>
出了江家,我去京中大大小小的藥鋪拜訪。</p>
我爹是太醫(yī),我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偶爾也會去街上的藥鋪里坐診,醫(yī)治一些婦科疾病。</p>
因此藥鋪很樂意和我打好關(guān)系,我要了問診的記錄,藥鋪也就給了。</p>
幾家大藥鋪看下來,還真讓我找到端倪。</p>
有幾戶人家并非從事體力工作,卻忽然配了大劑量的跌打損傷藥。</p>
我挨家挨戶找了過去,除了少數(shù)幾個意外扭傷的,剩下的都是因為得罪了權(quán)貴被對方家丁毆打。</p>
最惡劣的幾個,就是被曹國舅所為。</p>
原來在我守著江家小院,自以為這是太平盛世的時候,曹國舅欺行霸市,讓在京中的普通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p>
不是沒有人想要反抗,只是曹國舅手眼通天,無人能與之對抗。</p>
我將曹國舅的惡行一一記下,然后匯總成冊。</p>
當我從最后一戶人家出來后,卻意外遇到了一個故人。</p>
我爹還在做官時,世交好友的兒子,張汝源。</p>
如此描述可能有些生分,畢竟年少時,江家和張家的老人曾坐在一起給我二人定下口頭婚約。</p>
雖無婚書,但張汝源也算得上我的未婚夫。</p>
曾幾何時,我倆也極其親切,妄想過攜手白頭,共享天倫。</p>
奈何,造化弄人。</p>
「月璃,好久不見,近來可好?」</p>
我后退一步,對張汝源禮貌點頭「聽聞張公子即將大婚,小女子提前祝賀。」</p>
張汝源著急上前一步,「都是家里安排,實非我所愿�!�</p>
我抬頭看著張汝源,冷笑一聲,「百善孝為先,張公子大義,小女子欽佩。」</p>
「月璃,我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何必對我這般陰陽怪氣?」</p>
他現(xiàn)在倒好意思嫌棄我陰陽怪氣了。</p>
當初我爹入獄,我娘想要求救的第一人便是張家伯父。</p>
可那日我娘登門,連張家的大門都沒進去,小廝說是張伯父帶著公子回老家探親,歸期未知。</p>
不年不節(jié),張家探的哪門子親?</p>
我娘喪氣回家,我憤憤不平。</p>
明明前幾日還念叨這輩子風雨同舟的人,怎么會如此快就變臉?</p>
于是我不顧我娘阻止,直接去張家拍門。</p>
張家的管家卻說,張汝源即將迎娶新婦,和我這未出閣的小女子來往有失分寸。</p>
我聽這借口只覺荒唐。</p>
我與我未婚夫來往是有失分寸。</p>
我的未婚夫要娶妻了,妻子卻不是我。</p>
那日我離開張家時說,若張汝源今日不見我,那我們便恩斷義絕。</p>
果然,張汝源沒有出現(xiàn)。</p>
只是我不明白他今日有何臉面將我堵在這里,質(zhì)問我為何陰陽怪氣。</p>
我此時能和他多說幾句,都算我有教養(yǎng)。</p>
卻不想張汝源是個不識趣的,他見我不說話,便上來拉我的手。</p>
「月璃,念著我們青梅竹馬的情誼,等我成婚后,遣一頂小轎將你接到張家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