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錢

    清輝如練，燈暈柔且暖。

    照見嬌娃容色婉，恰似蘋花初綻。

    雙眸水潤含情，望君眷戀盈盈。更有委屈難掩，惹人無限憐疼。

    數(shù)日未見父親，小屁孩王魃的小嘴一癟，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

    “魃魃別哭！”

    王來脫口而出，這親昵的愛稱，仿佛是他們父子間獨(dú)有的密碼，喊起來朗朗上口，飽含著無盡的寵溺。

    然而，話一出口，王來卻猛地回過神。

    這稱呼，怎么感覺怪怪的？

    “爹爹，你怎么不回家，是在這里跟我躲貓貓嗎？”

    王魃那稚嫩的聲音，直直鉆進(jìn)王來的心里，把他的心都快給融化了。

    王來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兒子緊緊抱在懷中，給予他溫暖與安慰。

    可就在這時，章玉茹卻悄然沖身后的小綠使了個眼色。

    小綠心領(lǐng)神會，上前一步，輕輕抱起王魃，轉(zhuǎn)身便往外面走去。

    王來見狀，臉色瞬間一冷，雙眸冷冷地看向章玉茹，厲聲呵斥道：“賤人，你又想搞什么花樣�！�

    章玉茹聽到這刺耳的“賤人”二字，頓時氣得渾身發(fā)抖，嬌軀如風(fēng)中殘葉般顫動。

    她強(qiáng)壓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父親說只要你肯認(rèn)錯，就可以回到章家，我是來問你的態(tài)度的。

    王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別為了那點(diǎn)可笑的自尊鬧脾氣了�！�

    王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章玉茹這奇葩至極的腦回路給徹底打敗了。

    合著她給自己戴綠帽，自己還不能生氣？

    這綠帽子不僅要乖乖戴上，還得牢牢焊在頭上，永不掉落？

    章玉茹啊章玉茹，這般厚顏無恥，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么！

    “賤人，今日沒顧上寫休書，你來這兒是找罵的么，真就這么犯賤？！為夫一日不屌你，你就癢？”

    王來怒極反笑，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章玉茹。

    章玉茹先是一愣，“屌”“癢”這些詞匯，于她而言，不明所以。

    可看著王來嘴角那嘲弄的笑意，她心里明白，這些絕非什么好話。

    “王來，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章玉茹那絕美的臉頰此刻已被憤怒染得通紅，仿佛熟透的番茄，滿是怒氣。

    “行了，別在我這兒裝什么純情玉女了，你那表哥今天沒來啊，不會是被關(guān)在巡城司大牢還沒出來吧？”

    “哼！他可不是你這等廢物，早就出來了，你就等著他收拾你吧�！�

    章玉茹冷哼一聲，不甘示弱地回懟，眼中滿是對王來的不屑與鄙夷。

    王來聽了這話，心中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將此事與今天胡萊刁難自己的事聯(lián)系到了一起。

    潛意識里，仿佛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這兩件事之間，怕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絕非偶然。

    “行了，你們奸夫淫婦的事我也不關(guān)心了，趕緊把我兒送回來，不然我讓你們章府一日不得安寧！”

    王來目光如炬，粗暴地威脅著，眼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狠勁與決絕。

    章玉茹卻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與嘲諷：“王來，你有什么本事我還能不知道，但凡你有本事，也不至于入贅章家三年還終日靠父親接濟(jì)！”

    “接濟(jì)？”

    “章玉茹，我王家的萬貫家財沒記錯的話可都在你手上呢，我問你，錢呢？”

    “這三年下來，就算我日日鬼混，那也能剩下不少��！”

    “何況我只是躲在府中讀書，又能有多大的花銷。”

    “你還真有臉說你們章家救濟(jì)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來一改往日疼妻愛子的形象，此刻懟起章玉茹來，那是火力全開，毫不留情面。

    他的話語如同一連串的炮彈，打得章玉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王家的資產(chǎn)去哪兒了，這還用猜嗎？明眼人都能看出，早都被章郜那老謀深算的家伙給吞了去，變成他們章家的一部分了。

    “王來，今日我不是來跟你說這些的！

    我問你，你王家的千畝田契呢，魃兒長大了，你該為他考慮日后了。

    這幾日，爹說幫我們投資一門行當(dāng)，需要錢財周轉(zhuǎn)，你的千畝良田用來作保，這是最好的。”

    章玉茹眼見形勢不妙，果斷轉(zhuǎn)移話題，只是這借口實在是破綻百出，如同篩子一般，漏洞多得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王來放聲大笑。

    “王來，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你鐵了心要休我，我無話可說。

    但魃兒是你的親兒子，你就這么狠心。

    若是你不管他，那以后他便是章家的孩子，父親說了，王魃可以改姓，就在章家照顧。”

    章玉茹直接認(rèn)出了殺手锏，試圖用兒子來拿捏王來，這是王來的軟肋，只要抓住這一點(diǎn)，就能讓他乖乖就范。

    “你敢！”王來一聽這話，頓時暴跳如雷，王魃那可是他的心頭寶，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觸碰不得。

    看來這章家父女是早就瞅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故意來拿捏他，其心可誅。

    “你不給田契，你看我敢不敢！”

    章玉茹扔下這句狠話，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王來氣得渾身發(fā)抖，拳頭握得緊緊的，關(guān)節(jié)都泛白了。

    他真想追上去，把王魃從章玉茹手中搶回來，可當(dāng)他環(huán)顧四周，看著自家家徒四壁、破敗不堪的現(xiàn)狀，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女人長得還行，就是眼光差了點(diǎn)，你除了弱、窮、丑，是個廢材外，其他方面也還行。”

    那神秘女人如鬼魅般又悄然出現(xiàn)在王來身邊，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勸慰著。

    “比如呢？”王來忍不住問道。

    那女人沉默了，思索了很久后，給出了一個答案：“你睡覺比一般人快！”

    “女俠，其實……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的。這往人心口撒鹽的本事，我感覺你天下第一！”

    王來只覺心塞，自己都有點(diǎn)嫌棄起王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到王來傷心的模樣，那女人就愈發(fā)覺得快樂了。

    她不依不饒地繼續(xù)補(bǔ)刀：“不就是老婆跟人跑了、家產(chǎn)被轉(zhuǎn)移了、小孩不跟自己姓了，就算人生三大悲劇被你湊齊了又怎樣，你至少還有一個容身之所不是！”

    話音剛落，只聽“嘩啦”一聲巨響，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西面的廂房徹底倒塌，揚(yáng)起一片塵土，瞬間淪為了一片廢墟。

    王來心態(tài)徹底崩了。

    “女俠，你可憐可憐我這個馬上無家可歸的人吧，借我一萬兩，我給你算利息總可以吧。”王來眨巴著眼，試圖喚起女人的同情心。

    “算利息？”女人有些心動。

    “對！很多很多利息！”

    王來忙不迭地點(diǎn)頭，眼中滿是期待。

    漆黑夜色下，四目相接。

    王來希望通過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讓對方感受到自己對生活的憧憬。

    他甚至奢望，這女人化身為財神，慷慨解囊。

    “你有眼屎，太惡心了！”女人鄙夷地說了一句，還嫌棄地挪開了視線。

    王來只覺一顆心瞬間碎成了無數(shù)片。

    看來危險重重的龍虎山之行，可得加倍小心了，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見女人消失不見，他無奈地轉(zhuǎn)身去撿柴火生火做飯。

    一邊燒著火，他一邊后悔，暗自埋怨自己干嘛把買的牛肉都給她吃了，這下好了，連個味都沒嘗到。

    飯剛燒好，女人重新現(xiàn)身。

    “給你！”

    “什么？”

    王來下意識接過，發(fā)現(xiàn)是一疊銀票。

    “總共兩萬兩！”女人淡淡地說道。

    王來眼底滿是震驚，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

    這是出門搶了？不對，她去搶是應(yīng)該的，我為啥要震驚呢……

    見王來那摩挲著銀票、一臉賤兮兮的模樣，女人沒好氣地問道：“你就不關(guān)心銀票哪來的？”

    “無所謂！有這么多錢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你搶的對！”說完之后，王來又不懷好意地看向女人，搓著手，“那啥，要不，你再去他家翻翻，說不定還有呢？”

    “滾！”

    女人直接霸占了整鍋飯。

    “你～”王來急了，自己可也餓著呢，這可是他辛苦做的飯啊。

    “有意見？”女人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利刃，在黑夜中閃著冷光。

    “不是，我是說光吃米飯多沒營養(yǎng)啊，要不我打斷肋骨，給你熬湯補(bǔ)補(bǔ)？”王來舔著臉討好。

    “你看起來不太聰明，我怕喝了湯被傳染�！�

    不管女人如何擠兌，手里攥著兩萬兩的王來，只覺幸福感滿滿。

    借著燒柴的火光，王來發(fā)現(xiàn)女俠似乎氣色比方才暗了許多，心中疑惑頓生：古有孔融讓梨，今有王來讓飯，這小妞莫非覺得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