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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吳澤早已睜不開眼,聽到這一遍才算滿意:“以?后就按照這個說�!�

    說情話又不是開會?,就要有說情話的曖昧語調(diào)。

    “嗯,好。”鄒巖琛似是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終于學(xué)?會?了說話,貪玩的又說了一遍:“我愛你,吳澤�!�

    這一次,他無師自通的加了吳澤的名字。

    吳澤的世界在這一刻靜止,心臟如被巖漿包裹,他指尖輕顫。

    半晌,他在鄒巖琛的懷里回他:“我愛你,鄒巖琛�!�

    這一刻,他們是互相抱團取暖的野獸,荒野里寥無人煙,沒有同類,他們彼此說愛,無論是不是愛。

    “唔,別了~~~沒力氣了。”

    鄒巖琛下巴蹭了下他發(fā)頂:“不動�!�

    吳澤懂了他的意思,背靠在鄒巖琛懷里,抿了下唇,臉頰泛紅,最終還是沒說什么?,閉上眼睡覺。

    入夜時,人會?回家中睡覺,野獸會?回山洞沉睡。

    吳澤那個早已擺上家具的山洞,此刻已經(jīng)塞滿了東西,連個下腳的空都沒有。

    很安心,是吳澤一直想要的踏實,那顆空落落的心,滿的讓他再次幸福了起來?。

    原本想著第二天上班,鬧了一夜,吳澤是連起都沒起。

    他趴在床上看鄒巖琛一顆顆扣著襯衫扣子,緊實的肌肉上有幾個抓痕,是吳澤剛才的杰作。

    野獸在肉堆上醒來?,哪怕舍不得,還是沒忍住吃了幾口。

    吳澤家的霸總精神良好的去上班,吳澤一覺睡到下午,打開手機原本想玩玩游戲,看到新消息卻呆愣住。

    幾年沒聯(lián)系的韓良軒給他發(fā)了消息?

    幾年的時間,像是中間什么?都沒發(fā)生,韓良軒:吳爹,出來?玩啊!

    吳澤盯著時間看了很久很久,手指在鍵盤上懸空著,最后回了個字:行。

    韓良軒:哈哈,老地方,我叫上朱旭他們,咱們今天還玩?zhèn)通宵。

    餐桌上是鄒巖琛做好的飯,臨走的時候囑咐他餓了自己?熱一熱,不想吃就打電話讓張媽過來?做。

    吳澤剛才餓了,現(xiàn)在卻沒空顧忌五臟廟,他打開衣柜,想找一件合適的衣服。

    這幾年,鄒巖琛在吃穿上不曾虧待他,只要不轉(zhuǎn)手賣了換錢,吳澤想要什么?衣服直接給商場打電話,人家會?直接送過來?,無論多貴的。

    吳澤是個扛曬的膚色,可?是他又怕自己?曬黑了,怕自己?和以?前相差太大,網(wǎng)上超市加急買了盒面膜,一口氣貼了三張。

    做頭發(fā),做造型,他照著鏡子一時有些恍惚,他好像沒怎么?變,像是這幾年不過是一場不好不壞的夢境。

    會?所里,吳澤像是一個貧困的小偷,偷了一身華麗的衣服,現(xiàn)在打算混到王公貴族的宴會?,心虛的恨不得轉(zhuǎn)身跑。

    他是假少爺,韓良軒他們叫他過來?,是取笑?是作踐?還是......百忙之中想起了他,想叫來?出丑。

    那間屬于他們的包廂,吳澤提著心推開門,還沒看清里面什么?情景,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猛的抱住他,隨后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一分?鐘,玩樂的包廂哭聲?一片,要不是地方不對,吳澤都覺得這是辦喪事?了。

    韓良軒和朱旭幾個人哭的泣不成聲?,裴嬌哭花了妝容,他們撕扯著吳澤,恨不得把?吳澤五馬分?尸后抱在懷里。

    吳澤不解其意,但是不妨礙和他們抱著大哭。

    這場對于過去幾年的葬禮,一群人整整哭了40分?鐘才安靜下來?。

    大家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著那些吳澤不知道的消息。

    鄒巖琛隔絕了吳澤的朋友圈,不讓他們聯(lián)系吳澤,至于原因?,韓良軒他們也知道,不外乎是周家。

    鄒巖琛太狠了,不擇手段的把?周家玩死了,周老爺子臨死前鄒巖琛還去醫(yī)院看了趟,他前腳出了醫(yī)院,后腳周老爺子就死了。

    周戰(zhàn)尚去吳氏給鄒巖琛跪下了,鄒巖琛冷眼看著,最后用嗜血的殘忍說了四個字:“不死不休�!�

    周氏連帶著最后一點資產(chǎn)逃出國?外都做不到。

    鄒巖琛完全是痛打落水狗的姿態(tài),真的是咬死周家人的態(tài)度,在帝市圍剿周家的那些人,破產(chǎn)清算負(fù)債也不過就是這幾天的事?,后面就看鄒巖琛能不能網(wǎng)開一面,讓周家人找個輕松的工作。

    不過看鄒巖琛的樣子,估計也挺難。

    鄒巖琛在外風(fēng)評不好,都說他心狠手辣,太狠了。

    吳澤聽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沉默了一會?,笑著說:“你們都成熟了很多�!�

    這一刻,韓良軒他們也愣了下,眼淚閃過淚光,說:“你也成熟了�!�

    吳澤不知道自己?這種是不是成熟了,他只是覺得,知足就好。

    他和鄒巖琛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喜歡,韓良軒他們也回來?了,哪怕關(guān)系不如以?往親密無間,也能時不時出來?喝喝酒說說話。

    至于其他的,可?以?不用計較那么?多,何苦要鬧著要說法,苦大悲秋的去傷神。

    吳澤原以?為幾年不聯(lián)系會?生分?,可?事?實告訴他,他們在一起依舊有說不完的話,鬧不完的笑。

    陷入沼澤:我和韓良軒出來?玩了,晚上可?以?不回家了嗎?

    吳澤想,他現(xiàn)在和鄒巖琛在一起了,通宵總歸是報備的,這不是怕他,他只是......珍惜他。

    很珍惜很珍惜。

    曹:好。

    五分?鐘后,吳澤手機又震了下,短信提示他有一筆一千萬的到賬。

    打開銀行app,轉(zhuǎn)賬人:鄒巖琛。

    韓良軒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抽煙,他們喝著酒,給吳澤的依舊是一杯橙汁,吳澤暗滅了手機,笑的一如之前。

    現(xiàn)在,挺好的,知足了,要是爺爺奶奶和爸媽回來?他就完整了。

    吳澤沒想到過,想念的人會?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他和韓良軒等人瘋玩的不著家,馬場里,他騎在馬背,韓良軒沖他喊:“吳澤,沈阿姨的電話�!�

    吳澤猶如幻聽,反應(yīng)過來?忙打馬而?回,電話接通,沈秋芳在那邊語帶哭腔:“寶,媽媽回來?了。”

    后來?的吳澤時常在反思,他幸福的怎么?忽視了鄒巖琛,忽視了那個兩室的家。

    可?能是失去的一瞬間回歸,吳澤只顧著擁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忘記了現(xiàn)擁有的一切。

    他和韓良軒補齊了幾年間的玩樂,和沈秋芳他們補齊了幾年間的相處,一轉(zhuǎn)頭,陪了他幾年的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爺爺說鄒巖琛走了,連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爺爺說,鄒巖琛瘋過,他有個親如妹妹的女生從樓上跳下來?,直直的砸到他面前,腦漿濺了鄒巖琛一身。

    爺爺說,鄒巖琛一直在接受著治療,一直在吃著藥,一直在失眠,吳澤看到過他吃藥,鄒巖琛騙他說是維生素片。

    爺爺說,他當(dāng)時走的時候是想帶著吳澤一起,是鄒巖琛求他把?吳澤留下,鄒巖琛說,要是少了吳澤這抹顏色,他怕自己?無法理智復(fù)仇,會?直接拿把?刀殺到周家。

    爺爺說,鄒巖琛把?股份都轉(zhuǎn)讓到了他名下,他不要吳氏,不要親人,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吳澤。

    爺爺說,鄒巖琛離開是好事?,這個城市對鄒巖琛來?說只有痛苦,離開或許是條出路,若不然完成了報仇這個目標(biāo),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人生目標(biāo)。

    周老爺子說這些的時候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吳澤呆呆的聽著,半晌后摸了摸自己?的側(cè)臉,上面已經(jīng)濕了一片。

    吳澤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周老爺子答:“不知道�!�

    吳澤又問:“他還會?回來?嗎?”

    周老爺子又答:“不知道�!�

    吳澤:“哦�!�

    走的時候,鄒巖琛答應(yīng)過吳老爺子,他會?護著吳澤,他不會?動吳澤,現(xiàn)在不用問,吳老爺子也知道,鄒巖琛失言了。

    良久后,一聲?蒼老的嘆息隨風(fēng)遠(yuǎn)去。

    他心疼面前的吳澤,可?也做不到怪鄒巖琛言而?無信。

    對于鄒巖琛的離開,吳澤很平靜的接受了,他進了公司,跟著吳老爺子,慢慢接收著吳氏。

    鄒巖琛留給了他一個很干凈的吳氏,留給了他一批很能干的人,他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quán),卻不會?過多的忙碌。

    偶爾和韓良軒他們喝喝酒,一個人的時候也會?點支煙,休息日會?回到江南墅陪陪沈秋芳和吳歸峰。

    這樣的生活,是吳澤想象過的,那個時候沒有真假少爺?shù)氖?,吳澤還是吳家?*?

    唯一的繼承人。

    月薪三千五,到身價千億,吳澤還住在那個兩室的房子里,有一天,他突然就理解了鄒巖琛為什么?老是在深夜下棋的做法。

    人會?長?大嗎?長?大后會?是什么?樣?好像話真的會?越來?越少。

    三年風(fēng)雨三年秋,吳老爺子趕時髦,幫吳澤張羅著相親,吳澤也會?去見。

    第一次的時候,看到對面是個男的,吳澤沒忍住笑了,他爺爺真的是......思想挺開明。

    見了一個又一個,吳老爺子像是下崗人員再就業(yè),基本半個月安排一個,什么?類型的都有,連國?外的都安排了兩個。

    就這樣見了一年,吳澤數(shù)了數(shù),見了快小三十個人了,其中1和0都有,他魅力無限,甚至有好幾個1甘愿給他當(dāng)0的。

    四年了,這么?久沒一個消息,吳澤已經(jīng)不再想鄒巖琛回不回來?的事?了,反正他習(xí)慣了當(dāng)吳總,也習(xí)慣了一個人住。

    他現(xiàn)在朋友環(huán)繞,家人在身邊,午夜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山洞依舊是空空的。

    原來?,孤獨這件事?,不在乎人多人少。

    有遺憾,心就會?缺一塊,鄒巖琛走了,讓他的心缺了很大很大的一塊。

    深冬的雪讓路人白了頭,讓枯燥的樹木有了顏色,吳澤穿著溫暖的黃色毛衣,在廚房等著水開下面。

    他垂頭看著,思索著以?后是不是要把?這件毛衣淘汰了,畢竟都差不多三十了,而?且還是個大老板,再穿這么?亮的顏色顯得不沉穩(wěn)。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反正就在家里穿穿,也不會?有人看見。

    耳邊似是聽到一聲?敲門聲?,吳澤以?為是錯覺,等到又響了兩下,他才關(guān)了火,想去看看是誰深夜來?敲門。

    估計要么?是物業(yè),要么?是韓良軒,再要不然是沈秋芳......總不能是爺爺大晚上的往這里跑。

    拉開門,門外的人風(fēng)塵仆仆,他背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包,剃著一個寸頭,眉尾新增了一個老舊的傷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流血,卻把?長?條疤永久的留了下來?。

    黑了,瘦了,穿的衣服不是很好,牛仔褲都被洗的發(fā)白。

    吳澤記憶里的鄒巖琛,定制的西裝,端坐在豪車?yán)铮拿佳垴尜F疏離,抬眸時是嚴(yán)肅的威嚴(yán)。

    “你找誰?”吳澤握著門把?手問。

    知道鄒巖琛走的時候他沒哭,這場眼淚此刻終于決堤。

    門外的人回:“爺爺說我愛的人在等我,我想來?問問�!�

    “等個屁,滾蛋�!遍L?大后沉穩(wěn)的人一朝恢復(fù)了往日的脾氣,他轉(zhuǎn)身就走,把?滿身風(fēng)霜的人留在了門外。

    酸甜苦辣一起涌到眼眶,是吳澤承受不來?的力道,他回了廚房,重新開了火。

    鍋里的水咕嘟嘟的冒著水泡,白色的煙霧模糊了吳澤淚眼朦朧的視線,當(dāng)那一雙手臂從后面抱住他,吳澤才發(fā)現(xiàn),鄒巖琛手背上也多了不少傷口。

    鄒巖琛說:“我沒有打擾你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在等我。”

    這個胸膛,吳澤想了很久很久,他控制不住的淚砸落在鄒巖琛虎口處,問:“如果?我說沒在等呢?”

    身后的聲?音似是帶了抹苦澀的笑意:“我會?離開,以?后不再回來?了�!�

    “威脅我?”

    “不是,你不需要我,我就沒有回來?的必要�!编u巖琛說:“除了你,這里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

    四年等待的怨念,好像被這一句話化解,吳澤知道今天的面是吃不成了,他再次關(guān)了火,鍋里的咕嘟的水泡漸漸平息。

    吳澤扣住抱著他的手腕,說:“沒等�!�

    面對感?情,再精明的人都會?變的不確定,吳澤明明白白給了答案,鄒巖琛身子僵硬住,過了好一會?,才艱難的說了個好。

    他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扣著他手腕的吳澤卻沒有隨著放開。

    這一霎那,鄒巖琛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敢確認(rèn)。

    他試探的去吻吳澤的側(cè)臉,小心翼翼的把?人摟的更緊了些。

    吳澤閉著眼往后靠著,黃色毛衣上是修長?的脖頸。

    他抬手摸到了鄒巖琛的寸頭,呢喃著點評了句:“沒之前帥了�!�

    快要來?到唇邊的吻停下,吳澤睜開眼,對上一雙猩紅克制的眼眸,里面是讓吳澤陌生的忐忑。

    “還可?以?嗎?”

    鄒巖琛的話依舊少,吳澤卻懂得了他的意思。

    你已經(jīng)得到了一切,你是別人求之不得的夢想戀人,你身邊追求者無數(shù),你勾一勾手指會?有人排著隊讓你挑選。

    我滿身風(fēng)霜,我已經(jīng)不如幾年前帥氣,我臉上有了傷,我沉默寡言一無所有,你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是否想好了和在共度余生。

    你是否,還愿意和現(xiàn)如今的我做A。

    吳澤腦海中浮現(xiàn)一副畫面,那是鄒巖琛剛走的時候,沈秋芳高?興的親自下廚,一邊給吳澤夾菜,一邊說:“還算他有點良心。”

    淚水如斷了線,吳澤突然不忍心再折磨鄒巖琛了,他伸手撫摸著他粗糙的側(cè)臉,說:“我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哪怕你這輩子都不回來?。

    一開始不知道是不是愛,可?在那些你洗手作羹湯,對我百依百順的日子里,我已經(jīng)深愛上你。

    那個走了四年的人,那顆飄了四年的心,因?這四個字而?安穩(wěn),那份小心翼翼的試探褪去,鄒巖琛炙熱的讓吳澤難以?招架。

    四年不是四天,當(dāng)吳澤倒吸了口冷氣,眉頭皺起,鄒巖琛指腹拭去他的淚,輕聲?問:“只有我來?過對嗎?”

    吳澤抽空翻了個白眼:“廢話�!�

    在他面前,他依舊活潑著。

    “你呢?有過別人?”

    “沒有,只來?過你的家�!�

    吳澤:......什么?話,臉紅。

    當(dāng)年,鄒巖琛把?每一回都當(dāng)成最后一次,現(xiàn)在,鄒巖琛把?這一次當(dāng)成開始。

    他沒有了野獸般的兇狠,性格變的平和了很多,吳澤有了喘息的余地,他問:“這幾年,你去哪里了?”

    鄒巖�。骸爸Ы��!�

    “支教?”

    “嗯,那里很偏僻,很多地方連網(wǎng)都沒有,風(fēng)景很漂亮�!�

    雪靜靜的下,室內(nèi)的人慢慢纏綿,隨著哪些悸動,鄒巖琛把?這四年說給吳澤聽。

    那是一個遠(yuǎn)離城市的地方,設(shè)施簡陋,上學(xué)?的路途遙遠(yuǎn),山高?路窄,交通工具是破舊的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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