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
2
7
大門被打開。
舅舅怒火沖冠地過來搶我手里的卡。
拿來！這是老子的錢！
李樂珩揪住他的衣領(lǐng)。
還給我！
我欲要向前阻止。
媽媽神情冷淡的問：你要去哪上大學(xué)
我假裝沒聽見。
誰知，媽媽聲量猛地變大。
你就在這！哪也不許去！
原以為我會情緒化的反駁。
真到了這刻，早已麻木。
從小被操控的要做什么是什么。
我啞著聲音說：媽媽，你就是不愛我。
我把臉往她手上招呼。
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了。
你......你混賬！
媽媽氣得身抖。
李樂珩趁舅舅晃神。
把銀行卡重新拿回。
他牽著我的手奔赴能喘息的地方。
爸爸值班回家。
一臉懵逼。
他看見李樂珩，有點(diǎn)驚訝。
又看見滿臉悲憤的我。
以及還在生氣的老婆和小舅子。
他反應(yīng)過來。
家里剛剛一定發(fā)生了大事。
媽媽指揮爸爸。
蔣言安，你把她給我關(guān)起來！
啊誰！
爸爸裝傻充愣的給我們讓路。
我心情復(fù)雜的看他。
這是第一次，爸爸站我。
他露出欣慰的笑，無聲的開口。
我看懂了。
那是走。
8
意外來得很突然。
四五個強(qiáng)壯大漢手持砍刀闖進(jìn)我家里。
挾持本就站在門口要走的李樂珩跟我。
不介意再多幾個人熱場吧
我嚇得心跳加快，冒細(xì)汗。
李樂珩拉緊我的手。
輕聲道：阿姐別怕。
舅舅狗腿子似的彎腰迎接。
只見那領(lǐng)頭人抬腳一踹。
李勇，老子給你臉了是嗎
錢呢
媽媽看自己的寶貝弟弟被打。
立馬沖鋒陷陣做出頭鳥。
我老公是警察！到時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
舅舅趴在地上涕泗橫流，直接尿褲子。
旁人不清楚，他是見識過的。
都是亡命徒，干過殺人勾當(dāng)。
威哥，我兒子有錢。
我姐漂亮吧
或者您看我外甥女呢
那名叫威哥的男人在我和媽媽身上來回打量。
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李樂珩護(hù)我面前。
他把卡遞了出來。
威哥，這十萬，放阿姐跟我離開。
舅舅急眼：你這小畜牲！
吵什么！
威哥拿了卡，然而沒有放人。
他指使兩名大漢摁住舅舅。
舅舅崩潰喊道：姐姐救我。
媽媽聽了，哪受得住。
她求助爸爸。
爸爸這回硬氣的很。
頭一偏，全當(dāng)聾啞人。
把媽媽氣得不輕。
慫貨！
爸爸?jǐn)堊∷何野萃心闱逍腰c(diǎn)！
媽媽是頭沒腦的倔驢。
她如往常那般袒護(hù)舅舅。
有什么你沖我來！
威哥笑意加深，道出腌臜話。
好啊，你陪哥幾個玩玩。
旁邊的大漢們興奮的起哄。
其中一名來到媽媽的跟前。
爸爸惱了，正要幫忙制服。
媽媽說出的話，讓他覺得好陌生。
我老了，不好吃，可我女兒年輕啊。
舅舅隨即點(diǎn)頭附和。
9
爸爸被震驚的瞳孔放大。
眼里滿是失望。
愛了半輩子的女人。
蛇蝎心腸讓人不寒而栗。
他暴跳如雷，手指顫巍巍地對著她。
西西是你親生女兒！
性情兇暴的媽媽，變臉快得很。
她嬌弱地?fù)溥M(jìn)爸爸懷里，教唆道：
言安，她不聽話。
你不是喜歡男孩
我給你再生一個。
李樂珩雙手蓋住我的耳朵。
我輕拍他手，臉色如常。
在這個家里，聽到這些不足為奇。
只是，我還是天真了。
剛居然，對爸爸抱有一絲希望。
我說呢，拿我當(dāng)男孩養(yǎng)，給我買男裝。
現(xiàn)在，吝嗇的給點(diǎn)父愛。
這么多年的漠不關(guān)心。
就權(quán)當(dāng)算了嗎
不可能！
如果說媽媽是罪犯。
爸爸就是助惡的幫兇。
誰都別想洗白。
一陣敲門聲響起。
收快遞的男人不耐煩的扯著嗓子說。
你好，收件！
威哥不知何時手里多了一把手槍。
他警告的眼神落在我們每個人身上。
五分鐘過去了。
快遞人員并沒有走，還在不停地敲門。
言語間透露著狂躁。
電話打不通，上門也沒人！
耍老子是吧
開門！快開門！
我小聲地對威哥說：
他沒收到件，是不會走的。
威哥為避免更多的麻煩。
允許我開門送件。
我隨便包裝一個玩偶。
給李樂珩暗自使了眼神。
他瞬間領(lǐng)會。
所以在我開門后，他迅速跟我躲起來。
警察！把手舉起來！
是住對面的黃叔，我爸的同事。
比我爸有膽識，參與過不少大型案件。
他帶了一幫警察過來。
威哥看情勢不對，率先開槍震懾。
手下人立馬理解，兇神惡煞地脅迫了舅舅跟媽媽。
爸爸趁著場面混亂想逃走。
被媽媽向壞人告狀。
胸膛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幾發(fā)子彈。
嘖，什么伉儷情深。
大難臨頭還不是各自飛。
10
媽媽嚇壞了。
看著倒在地上噗呲流血的爸爸。
老實的不再吭聲，恨不得隱身。
我瞧見了爸爸充滿失望的眼神。
狗咬狗的戲。
也蠻好看的。
他艱難地扭頭看我。
臉上的情緒，好像有不甘、憐惜、遺憾。
眼淚掉落的時候，我完全不自知。
還是李樂珩替我擦去。
很難形容的感覺。
弟，我沒爸爸了。
李樂珩擋住我的雙眼。
阿姐，別怕。
我咬著嘴唇無言。
小時候與爸爸難得的溫情時光。
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一遍遍播放。
令我痛苦不堪。
我到底心軟。
做不到媽媽那樣，心若磐石。
威哥跟黃叔談好條件。
到達(dá)目的地，自然放了舅舅和媽媽。
24小時以后。
威哥眾人如愿坐飛機(jī)逃離國外。
媽媽和舅舅狼狽回家。
她看見我，上來掐住我脖子。
把老公還給我！
黃叔無語的推開她，幫我鳴不平。
嫂子，你這說的太昧良心了吧。
要不是西西聯(lián)系我，出警能有這么快
還有，是你害死了言安。
李樂珩一臉崇拜的問我：
阿姐，你是怎么報警的
我掏出口袋里不到一百塊的按鍵備用機(jī)。
高三開學(xué)，為戒掉網(wǎng)癮，我特意買的。
上初中那會，我用這玩意閉眼都能發(fā)消息。
現(xiàn)在更不在話下。
沒想到會在某天，救命。
11
媽媽癲狂的笑。
她咬牙切齒地瞪我。
我看她衣衫凌亂的樣子。
猜到了什么。
我輕嗤，自食其果。
舅舅添亂，嫌局面不夠僵。
他這個始作俑者毫無悔改之心。
還把臟水潑我身上，可恥的說：
要不是你報警，我姐夫不會死！
我姐也根本不會受人凌辱！
我哇的一聲，頻頻拍掌。
又被舅舅不要臉的程度刷新了三觀。
媽媽無所謂的態(tài)度刺激到我。
我用力地將指甲陷進(jìn)手心肉里，強(qiáng)迫自己冷靜。
不去見他最后一面嗎
媽媽眼神躲閃。
心虛的左顧右盼。
我步步緊逼。
心口仿佛燃燒著一團(tuán)火焰。
久久熄不下來。
忽而覺得，我爸好慘。
有點(diǎn)同病相憐。
我們都沒被媽媽愛過。
媽媽狠狠剜我一眼。
蠻橫不講理的說：
他自己偷跑被打死，管我屁事啊！
她持續(xù)輸出，貌美的面容變得扭曲嚇人。
你裝什么為父伸冤！
你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上大學(xué)。
不就是想擺脫我們
我把用來上課的錄音筆攤在手上。
里面放出來的內(nèi)容，大家真真切切的聽清楚。
他要跑！快打死他��！
知道她要死不認(rèn)賬。
我奪來她的手機(jī)，打開某監(jiān)控軟件。
畫面調(diào)回24小時以前。
你怎么會......
我怎么會知道有監(jiān)控
我拆了電視機(jī)插座里的隱形攝像頭。
翻出客廳書架上，以及藏在墻角發(fā)財樹的。
可笑吧，這玩意在家里搜出來一堆。
我當(dāng)然知道，安裝時。
還是我監(jiān)督的。
12
當(dāng)初舅舅沒錢賭博。
把媽媽的銀行卡偷走。
栽贓嫁禍給我。
我解釋，是爸爸給我錢買喜歡的貝斯。
媽媽不聽，她相信舅舅，不容置喙。
對著我一頓臭罵。
隔天上班把我支出門。
她安排師傅上門安裝。
如若不是我手機(jī)忘拿，回家一趟。
我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畢竟，確實隱秘。
監(jiān)控播到爸爸逃跑的畫面。
每個人看完后，都默不作聲。
滿腔悲戚。
他根本不是要逃。
那會場面混亂，東西砸得到處飛。
眼看就要砸到媽媽。
爸爸沖上去截住。
不曾想死在媽媽嘴里。
媽媽眼神空洞。
還在死鴨子嘴硬。
他根本不是救我！
她垂頭，喃喃自語。
對......他是想自己活命。
似乎只有這樣想，她就能心安理得。
我把證據(jù)交給黃叔。
黃叔明白了我的用意。
舅舅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破口大罵：那是你媽！
我注視他，眸光沉暗。
戲謔道：所以呢
我爸是傻子，我可不是。
對我好的，我心存感激。
對我壞的，我睚眥必報。
我湊近舅舅的耳畔低語：
還有你。
壞事做盡，因果循環(huán)。
你以為能瞞天過海，高枕無憂。
做夢。
賬，我們慢慢算。
舅舅破防，氣急敗壞地想打我。
李樂珩不樂意了。
夠了。
最后，媽媽被銬走。
這場鬧劇以爸爸的死亡結(jié)束。
13
那天以后，李樂珩想通了。
他回�；謴�(fù)學(xué)籍，跟我一起備戰(zhàn)高考。
自從媽媽入獄，舅舅就不知所蹤。
沒多久，我收到黃叔的消息。
他們聯(lián)合國外警察。
威哥等犯罪分子終于落網(wǎng)。
夏天正式到來。
媽媽的案件出了結(jié)果。
犯故意傷害罪，致人死亡。
判無期徒刑。
我抽空去監(jiān)獄探望。
媽媽的黑長直，變成利落的短發(fā)。
看到我，她的恨意迸發(fā)。
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賣了！
哪輪得到你，跟我得意。
奶奶去世前告訴過我。
原來小的時候，爺爺看我是個女孩。
就想把我賣給別人。
媽媽舍不得，聯(lián)同爸爸求爺爺。
這才將我留下來。
我想。
媽媽曾疼愛過我。
只是，我們天生不對付。
算了。
活在當(dāng)下，才是最好的。
我打開一段視頻給她看。
是爸爸遺體燒成骨灰時。
那么鮮活的人啊。
從此在這世上除名。
媽媽哭了。
她掩面抽泣不停。
愛她的人沒有。
我爸是一個。
我起身離開。
她說：西西，你真的不乖。
年幼時，我奢求母愛。
很聽媽媽的話。
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
我一一照做。
換來的是，共墮地獄。
她要我也扮奉獻(xiàn)者。
應(yīng)該被無私吸血，當(dāng)仆人。
我不能隨心所欲的活著。
因為我同她一樣是這個家的女人。
要按照家族劇本演下去。
可我偏偏沒有。
我特立獨(dú)行，像npc覺醒。
要過自己的獨(dú)木橋。
媽媽發(fā)現(xiàn)掌控不了我。
她開始失態(tài)。
14
你自恃清高，我咒你永無出息！
這是我離開監(jiān)獄前，來自媽媽的祝福。
我呵呵一笑。
好啊，那且看他日。
我必登巔峰。
高考前日。
兩個小大人緊張的睡不著。
互相加油打氣。
他問：阿姐，可以嗎
我說：我們行！
夜里下了小雨，稀里嘩啦的。
就像是提前為我們慶祝勝利的交響樂。
讓人聽得歡喜不已。
高考。
它其實就是悠悠歲月中。
平常的一天。
只因為我們賦予它意義。
所以有所不同。
查分?jǐn)?shù)的時候。
家里空調(diào)壞了。
我跟李樂珩熱得躁動。
看到滿意的分?jǐn)?shù)。
就忘了這煩悶。
考上了！阿姐！
李樂珩激動地抱住我。
懸著的心放下。
我笑著把他拉開：熱。
我跑到客廳。
拿出一把黃紙。
我跪在爸爸遺像前。
或許你會為我高興，爸爸。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進(jìn)行，真好。
望著這所供我長大的房子。
以前看就是囚籠。
現(xiàn)在看順眼不少。
手機(jī)震的嗡嗡響，黃叔給我打電話。
考上了吧
嗯。
我給你安排兩人吧。
我懂了話里的意思。
舅舅是個定時炸彈。
我給黃叔說過差點(diǎn)被猥褻的事。
這也是他不放心的理由。
新學(xué)校報道在即。
我又去了一趟監(jiān)獄。
拿著名校的錄取通知書。
媽媽嫉妒得面目全非。
怕她搶去撕掉。
我站在她手碰不到的位置。
媽媽，給你見見世面。
她無能狂怒。
眼神能殺人的話。
她估計要?dú)⑽仪f遍。
我說：弟弟也考上了呢。
我們不會爛掉，永遠(yuǎn)不會。
15
媽媽像是想起什么。
她喊來獄警中止探監(jiān)。
我知道她的逃避。
進(jìn)來這么久，舅舅一次都沒來。
你不會還想他看你吧
別想，你沒用了。
他不會來的。
利己主義者，最愛自己。
他會！他會的��！
媽媽被戳中痛處。
壓抑許久的期待，最終崩塌。
回家路上。
總感覺有人跟著我。
轉(zhuǎn)過頭看。
果真是好久不見的舅舅。
藏在暗處的兩名警察叔叔要過來。
我不動聲色做停止手勢。
我倒要看看。
這次他作什么妖。
舅舅瘦的不成樣子。
嘴唇緊縮，面色發(fā)黃，瞳孔布滿血絲。
精神萎靡，一看就是癮君子。
他理直氣壯的說：給我錢。
接著，打開二維碼讓我掃。
我手指著上面，讓他看天。
舅舅疑惑看我。
我說：您看天上能不能掉餡餅。
他一秒變臉，眼神憤恨。
我瞄到他懷里的小刀，繼續(xù)言語刺激。
離開你姐，你就是廢物！
啊對，你就是。
你說說你，活這一生對得起誰啊！
他從懷里掏出小刀。
我殺了你！
我靈活躲開，這段時間防身術(shù)沒白練。
不遠(yuǎn)處，兩名警察敏銳的發(fā)現(xiàn)不對。
急匆匆地趕過來。
舅舅被壓在地上。
逃不了屬于他的結(jié)局。
我眉頭輕挑，目光森冷。
我說過，還有你。
舅舅察覺到了。
他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隨即遍體生寒，血液凝固。
令他呼吸困難。
他后悔了。
不該招惹這個外甥女的。
她就是惡魔。
16
我設(shè)計把舅舅送進(jìn)監(jiān)獄。
又得意洋洋的去給媽媽報喜。
媽媽仰頭問獄警：
可以拒絕探監(jiān)嗎
獄警肅穆：當(dāng)然。
媽媽指著我：以后她來我不見。
我雙手抱胸，聳肩笑了。
臨走的時候。
我聽到她小聲的說謝謝。
舅舅的案件判了。
除吸毒還真的殺過人。
外加此次故意殺人罪。
情況惡劣，判了死刑。
執(zhí)行那天。
已是深冬。
我陪李樂珩請假回家。
舅舅也化為灰燼，裝在小小的壽盒里。
我問他：怪我嗎
我讓他沒有了爸爸。
李樂珩敲我腦袋。
阿姐，又說胡話。
我吐舌，哎喲道：謀殺親姐啦！
陰沉沉的天空，倏忽下雪了。
我張開手掌，接住冰涼的雪花合上。
獨(dú)自玩起來。
李樂珩像個哥哥，他幫我把圍巾系緊。
我瞟著放在地面的骨灰盒，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李樂珩搖搖頭：沒。
能回來給他收尸。
他就知足吧。
我們沒有給舅舅辦葬禮。
這種爛人，哪有親朋好友愿意給他上香。
沒飛奔過來給他啐一口痰。
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
可我親愛的弟弟，在客廳喝的酩酊大醉。
我不理解，但又格外共感。
不知道是不是血緣在作怪
我瞅著他家門前的那株山茶花。
舅舅心血來潮帶我們栽的。
那是他為數(shù)不多，好人的模樣。
如故開的絢爛。
花落了。
17
四年，轉(zhuǎn)瞬即逝。
我跟李樂珩忙得腳不沾地。
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各類兼職。
實習(xí)公司的工作更是任務(wù)繁重。
我沒有回去過。
那座南方城市，盛滿我悲傷的往日。
在公司，我又一次接到監(jiān)獄人員的電話。
李唯娣的心理問題，非常嚴(yán)重。
請你務(wù)必來一趟。
我掛斷電話，眺望遠(yuǎn)方。
這些年，媽媽好像確實變了。
她像小時候的我。
想著方法讓人注意。
祈求關(guān)心。
我應(yīng)了聲。
第二天，我打扮的光鮮亮麗。
乘坐早班機(jī)回去。
媽媽看見我，語氣還是很沖。
死了也不要你管！
我平靜的看著她，比當(dāng)年要情緒穩(wěn)定。
淡淡的說道：那就別讓人聯(lián)系我啊。
媽媽口是心非的反駁沒有。
她心焦地把衣袖往下扯扯。
手腕部分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我假意要走。
媽媽起身伸手抓住我。
她的呼吸急促而短淺。
手腕露了出來。
我瞥了一眼，就轉(zhuǎn)頭看別處。
媽媽驟然大笑。
她說：西西，你好可憐。
我就納悶了。
媽媽這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
恨我又怎樣
我受傷你還不是心疼。
我可是你媽。
我扔開她的手，聽著她自信的發(fā)言。
那厭惡的眼神說明一切。
以傷害自我來博取同情。
很掉價，愚蠢至極。
你憑什么這樣看我
媽媽癱坐在椅子上。
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讓你不來探監(jiān)。
我開玩笑的啊......
我食指輕叩桌面：
我認(rèn)真了。
18
我走出監(jiān)獄。
攏緊棕色大衣的衣領(lǐng)，不讓冷風(fēng)灌進(jìn)來。
手機(jī)鈴聲響起。
是李樂珩打來的電話。
阿姐，幾點(diǎn)回來
有驚喜哦。
我溫柔笑笑。
點(diǎn)開短信里各軟件的生日祝福。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回答他：晚上八點(diǎn)到。
我轉(zhuǎn)身看一眼關(guān)押媽媽的地方。
沒有絲毫留念的離開。
我想。
這輩子。
我真的不會回來了。
有裂痕的鏡子，怎么修復(fù)都于事無補(bǔ)。
再次收到媽媽的消息。
是她坐牢的第五年。
監(jiān)獄人員通知我去收尸。
我拒絕了這個請求。
李唯娣近一年的表現(xiàn)不錯。
她在爭取有期徒刑。
說是女兒在等她。
我問獄警，媽媽是怎么死的。
她說頭幾年媽媽精神堪憂。
在牢里樹敵不少。
尤其那些人知道她想減刑。
就趁牢里組織除草活動的時候。
被人冤枉要越獄。
用鋤頭給砍死了。
獄警說完，一陣唏噓。
我雖不知你們發(fā)生過什么。
但她有悔過之心的。
我手指微微發(fā)力，握緊手機(jī)。
不免哂笑。
這是她最好的結(jié)局。
惡人自會有惡人磨。
獄警掛斷電話前。
家屬在限期內(nèi)未領(lǐng)取尸體或骨灰。
根據(jù)相關(guān)規(guī)定，我們將通知有關(guān)單位處理。
我語氣平平的嗯了一聲。
聽到獄警嘀咕道：
養(yǎng)兒真不防老。
19
大學(xué)畢業(yè)后。
李樂珩學(xué)業(yè)優(yōu)秀，神秘進(jìn)了一家實驗室。
聽說是與上面有關(guān)。
幾個月來甚少出現(xiàn)，我們鮮有聯(lián)絡(luò)。
我選擇在實習(xí)公司接著做秘書工作。
公司的副總裁，沈南周。
是我地下男友。
我們秘密交往快半年。
戀愛期間他極度遷就我。
我說一他不敢稱二。
我讓他往西，他絕不向東。
李樂珩搬走了。
家里空蕩蕩的。
有時候，沈南周晚上忙完就會過來。
我倒了一杯酒坐他懷里。
他順勢摟著。
我把酒放他唇邊。
不許皺眉。
他淺嘗一口，柔聲道：
那你告訴我......
沈斯白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耍著性子掙脫，語氣不悅。
說好私下不談公事。
他見我來脾氣，趕緊安撫。
我錯了，寶貝。
我手指攪動發(fā)尾。
俯身靠在他肩膀。
你什么時候公開我
沈南周頓了頓，眼底閃過陰桀。
話里聽不出是何腔調(diào)。
快了。
我掰正他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愛不愛我
他答非所問：還生我的氣啊
我沉下心。
想到李樂珩臨別時。
對我千叮嚀萬囑咐。
阿姐，這個姐夫，不行。
愛一個人理應(yīng)昭告天下。
我覺得他想利用你。
我站起身進(jìn)臥室。
意味深長的對沈南周說道：
睡吧。
20
我一晚上沒睡著。
等沈南周熟睡以后。
我悄悄地拿他另外一部工作手機(jī)。
面容識別。
手機(jī)很快解鎖。
我不是那種愛查手機(jī)的女人。
秉著信任，我給足他自由。
里面大量不堪入目的內(nèi)容。
闖進(jìn)我的視線。
我拿出usb傳輸。
面部浮現(xiàn)狡黠的笑。
戲臺已搭好，請君入甕。
沈南周剛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
就被沈斯白叫進(jìn)辦公室。
你看你做的好事！
沈南周看著電腦上的聊天記錄。
那是我一早到公司給沈斯白的。
他抓著我的雙肩，氣得脖子漲紅。
聲音里滿是慍怒：你陰我！
我失笑：彼此彼此。
沈斯白大義滅親報了警。
沈南周泄露公司機(jī)密被關(guān)進(jìn)去。
周末我休息在家。
沈南周的媽媽又找上我。
她想抽我臉。
我巧妙閃開。
她撒潑打滾的鬧。
你還我兒子！
我背靠門，蹙著眉撓頭。
好耳熟的話。
我把沈南周的東西丟給她。
阿姨，這得怪你啊。
要不是您那天找我。
讓我盡心盡力。
幫沈南周這個私生子上位。
不要妄想有的沒的。
否則，我還真無法確定。
他對我只有利用呢。
你這女人好惡毒！
謝謝。
我點(diǎn)頭笑著關(guān)門。
我最討厭被安排人生。
以前我媽不能。
現(xiàn)在，你更不行。
后來。
沈斯白對我委以重任。
我的事業(yè)平步青云。
他說他欣賞我的理智，殺伐果斷。
我打趣道：沈總可別愛上我。
他擺擺手逃離：當(dāng)戰(zhàn)友就好。
我喝得爛醉如泥。
回到家，首次給媽媽燒紙錢。
你看，我很有出息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