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勘察現(xiàn)場
一行人來到兵部司正門外。
門前大理石地面上一片污跡，想來是干涸的血液，足見那晚戰(zhàn)斗的血腥。
兵部司位于平康坊內(nèi)，這里多是朝廷部門聚集地，一般不允許平民百姓進(jìn)入。
正門前是一條大約二十米寬的路。
大門左右兩邊各有一排榕樹。
正對面是五城兵馬司臨時駐地，駐地圍墻旁是一排榕樹。
兩邊是蓄水池。
李牧來到正門外榕樹旁，看到了榕樹上濺有血漬，還有一些小洞，但不多。
“世子爺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身后響起韓墨的聲音。
“你看過�，F(xiàn)場遺留的兵器了嗎？”李牧問道。
“看過了，對方連根毛都沒留下，看不出箭矢樣式�！�
李牧微微詫異，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想查什么？
在這個時代，箭屬于戰(zhàn)略資源。
箭矢的制作工藝十分復(fù)雜，成本高昂。
需要專門的軍械局生產(chǎn)打造。
全天下，只有大齊帝國產(chǎn)鐵，且有冶鐵術(shù)。
樹上的洞非常深，且周圍有磨碎的樹皮說明箭頭帶倒勾。
大理寺那幫廢物捕手們，連對方有幾人都不知道就被射傷，說明襲擊者是在路對面射擊，且人應(yīng)該不多。
最理想的位置當(dāng)然是樹上或者房頂。
從這段距離來看，箭頭必須使用生鐵制成，否則穿深不夠。
射出去又能收回，說明是綁了繩索。
大理寺捕快人多，若是突襲者來人不多的話，那就必須加快射速。
綜上所述，李牧推測，對方大概率用的是弩而不是弓箭，且應(yīng)該是連弩。
帶回收箭矢能力的連弩！小作坊做不出這種裝備。
因此，箭矢樣式是一個突破口。
“走吧，我們往里看看�！�
李牧出示令牌，進(jìn)入到了兵部司大院，韓墨跟在身后。
“韓墨，你覺得他們?yōu)槭裁匆厥占福俊?br />
“自然是為了掩蓋其制造工藝和出處�！�
這個回答令李牧很欣慰。
大理寺總算是來了個正常人了。
之前那幫人，不是摸魚就是在站隊搞內(nèi)斗。
從基層捕快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大理寺那幫人都是些什么貨色。
能來這么一個有斷案能力的人，不容易啊。
李牧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可不能讓這樣的人明珠暗投了。
兩人來到一棟被封鎖的房子前。
這里正是此前存放虎符的房子，那晚襲擊之后，虎符就被轉(zhuǎn)移了。
這一半虎符原本應(yīng)該是在將帥手中。
但大齊帝國承平日久，除邊境線上有些許沖突外，已經(jīng)快三十年沒經(jīng)歷過大的戰(zhàn)爭。
所以將這一半虎符收回，存放在兵部司內(nèi)。
等有需要時再交給將領(lǐng)。
就算是被偷了，問題也不是太大。
另一半虎符在皇帝手里。
光有這一半虎符，屁用沒有。
隱患就是，若某一天發(fā)生巨變，太子或者皇后拿到皇帝的那一半虎符。
而另一半虎符又落在某個大將手里，那起事就立刻擁有了合法性。
兩人拆開封條進(jìn)入房內(nèi)。
房內(nèi)擺放依舊。
李牧回憶起那晚，兩人打斗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觸碰什么東西。
就連他走的時候，也把窗關(guān)上了。
應(yīng)該沒人知道有人進(jìn)來過。
“李世子，你覺得是什么原因？”韓墨突然問道。
“什么什么原因？”李牧反問。
韓墨走到窗邊，用手摸了摸窗沿，道：“就是賊人明明殺死守衛(wèi)進(jìn)入了這個房間，卻什么都沒拿走的原因�！�
李牧雙目微凝：“你怎么知道有人進(jìn)來過？是因為你以前來過這個地方？知道現(xiàn)場擺設(shè)不對？”
韓墨嘴角揚起淡淡笑意：“李世子是在考驗下官么？您能判斷出賊人突襲的目標(biāo)，也能一眼看出箭矢關(guān)鍵，不會看不出這種小伎倆吧？”
“那就當(dāng)是我考驗?zāi)惆��！?br />
“好，那下官就獻(xiàn)丑了�！�
韓墨用手指抹了一下窗臺：“首先，窗臺上的灰塵有擦拭痕跡，這一點在其他窗臺上并沒有，說明它由內(nèi)而外打開過，而且走得很匆忙，應(yīng)該是飛躍出去�！�
“其次�！�
韓墨走到李牧身后的墻壁旁。
“這面墻壁上的一小塊石灰有脫落跡象。”
“這又能說明什么呢？”李牧問。
“賊子明明已經(jīng)潛入了，最后卻不得不躍窗離開，再加上墻上脫落的石灰，說明……�！�
韓墨目光一閃：“說明賊人在這里遇到了某個人，行動受阻并和對方打了起來，沒打過，發(fā)射暗器后躍窗而逃�！�
你小子是看監(jiān)控了吧？
這是李牧第一個反應(yīng)。
否則怎么可能僅憑一個窗臺一個脫落的石灰，就能推測出那晚的情況。
墻壁那么大，那脫落的石灰就那么一小點。
如果不是非常細(xì)致的近距離觀察，很難發(fā)現(xiàn)。
況且，房間里石灰脫落是很正常的事。
韓墨怎么能聯(lián)想到呢？
“李世子，我分析得還算靠譜吧？”
李牧臉上十分平靜：“嗯，孺子可教。”
“李世子覺得襲擊者會是什么人呢？”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猜猜看嘛�！�
“斷案靠的是證據(jù)和線索，不是靠猜�！�
韓墨則說道：“可是猜測也是斷案的一環(huán)�！�
李牧搖了搖頭：“做這些事沒意義，我們走吧�！�
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對方是不是有什么證據(jù)落下。
事實證明，并沒有。
那個黑影連暗器都沒落下，顯然也是可回收暗器。
“李世子總得定個方向吧？”韓墨的話在身后響起：“這樣卑職也好繼續(xù)追查�！�
李牧轉(zhuǎn)過身，走到韓墨面前，用手指向墻上石灰脫落的地方：“你心中不是已經(jīng)有數(shù)了嗎？還來問我？”
韓墨面帶微笑，緊緊盯著李牧的雙瞳。
突然笑出聲來：“不愧是李世子，早就看出來了。”
墻上的痕跡說明，那是一個可回收的暗器。
也就是說，潛入者是那名京城殺手。
案子又轉(zhuǎn)回了原地，根本無從查起。
對方真要隱藏起來，給你十年也查不到。
那么能查的，就是突襲者所用箭矢的來源。
查到來源，就能查出背后的組織，倒過來就能查出潛伏在京城的殺手是誰。
李牧覺得，以韓墨的頭腦絕對能想到這一點，所以才說對方是明知故問。
如果投直球不行，那就投個變化球！
“來人！”
韓墨大聲道。
一名捕快很快進(jìn)門。
“大人，有何吩咐。”
韓墨道：“通知大理寺暗探立刻出發(fā)，秘密調(diào)查河?xùn)|、襄陽、梧州，這三家羽箭軍械所！”